陆双匆匆赶到寺庙,将药物给龙司若服下。
陆双虽然蒙着脸,但她身上独有的香气还是将她出卖了。
龙司若不明白,她明明可以杀了他,为何又救他。
“姑娘,若你因那个孩子怀恨在心,你大可杀了我,我龙司若是懦弱无能的书生,但到底也有原则和立场,就算死,也不可能屈服在人贩子手上!”
陆双盯着他的眼睛,眼睛红红的,她拿出铜铃,轻颤道:“龙先生,你可认识这个?”
龙司若见自己的铜铃失而复得,又惊又喜:“我找了整整一夜都没找到,原来,是被你拿走了!”
接着陆双又问起:“先生,这是你的贴身之物吗?”
“我龙司若从不行骗,这铜铃是我家母留与我的信物,日日戴在身上,就算它化成灰,我也能认出它。”
“那它只有一颗吗?”陆双眸子噙着泪。
“有……”龙司若想起一些事,便气恼不已“我这辈子最恨人贩子,童年时期,我与妹妹一同出去游玩,谁知路上遭遇了人贩子,将我妹妹拐走了。父母寻了几年,忧思成疾,没过多久就离开了人世。家母临走前曾告诉我,不管去到天涯海角,也要找到妹妹。这些年,我行走教书,无不打听,可终究都没有她的下落。”
陆双哭着,泪如雨下,她将随身携带的铜铃拿出来,递给他,声音颤抖着喊道:“哥……”
龙司若顿时一惊:“你,你是……”
陆双哽咽道:“是我,哥哥……”
龙司若眼睛一酸,抱着妹妹失声痛哭“妹妹!”
“想不到有生之年,我还能找到你。”龙司若泣不成声,他看看妹妹,脸上有伤疤,着急着问道“妹妹,你的脸怎么回事?谁伤的你?告诉哥哥,哥哥替你做主。”
陆双摇头,抹去眼泪,露出一抹笑容“哥,我的脸是救少爷受伤的,他这些年一直待我如亲妹妹,对我极好。”
龙司若记得那位季夜白,之前还一起吃过海味。
可是,仔细想想,龙司若又觉得哪里不对。
“双儿,你告诉我,那个孩子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要伤害他?”
陆双平静下来“哥,这件事说来话长,总之,你不要管。昨夜我伤了杜姑娘,她现在命悬一线,就等着解药。我不想你们陷入危险境地。”说着她把解药交到他手中“你把药拿去给杜姑娘服下,尽快离开天渊吧。”
龙司若震惊“双儿,你,你伤害了若非?”
“哥,我也是迫不得已,总之你救了杜姑娘赶紧离开天渊,不然,你们的处境会更危险。”
陆双强调一遍后,又抱了抱哥哥,狠下心离去。
昨日,龙司若和杜若非分开,就没见她,杜盐山把杜若非交给他,若是出了意外,龙司若怎么跟杜家交代?
更何况,伤杜若非的不是别人,而是他的亲妹妹。
龙司若不敢多想,赶紧回到城里找安今夏。
安今夏正好去乔家的路上,不巧遇上了龙司若。
龙司若急着见杜若非,声称自己已经寻到药物,安今夏沉了沉目光,还是调转马头,先救杜若非要紧。
安今夏见过曼珠。
但不知其解药。
她心中疑惑,便想着用技能查看,但仔细一想,还是开口问他“龙先生,你从哪里弄来的解药?”
龙司若为了保护陆双,刻意隐瞒了事实“是,是一个大夫给我的,他,他听说杜姑娘受伤了,所以就把这个给我。”
“大夫?”安今夏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他,不由好奇:“可是顾范闲,顾大夫?”
龙司若记得淮安有这样一号人物,赶紧点头“好像是他,不过他戴着斗笠,我也看不清楚他的面容。”
龙司若把药给杜若非服下。
没过多久,杜若非便醒了。
余文斌听说龙司若找到解药,非非的毒已经解了,十分欢喜,立刻跪下来感谢龙司若。
龙司若虽是杜若非得私塾先生,但余文斌好歹也是淮安贵少,怎么受的起。
“余少爷,非非的毒虽然解了,但是还需要多养养,今日,你便带她回家吧。”龙司若说道。
“非非出来已经有数日,侄叔已书信催促了许久,我立刻去安排。”余文斌高兴说道。
杜若非撅嘴,不满地看着龙司若“我好不容易偷偷出来,都没玩高兴,你们就要把我送回去。”
“若非,此地凶险,你是杜家的掌上明珠,我们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陷入险境?听话,跟余少爷回去。”
杜若非瘪瘪嘴“我一回去,就要面临婚姻大事,若是如此,还不如死了好呢。”
余文斌知道,杜若非不想成亲。
“非非,我答应你,只要你回去,我立刻跟侄叔提出解除婚约。”
杜若非抬眸“真的?”
余文斌点点头“真的,没什么比你生命更重要。”
说服了杜若非,龙司若心里也放下了。
安今夏还有一件事情赶着去乔家,跟龙司若说了几句,匆匆离去。
乔府,府邸恢弘大气。
院子外停靠着两辆马车,陆双已经回到门口。
客厅里,周微和乔小容有说有笑,无话不谈。
气氛融洽。
“这就是缘分嘛,要不是昨日为了店铺的事,有幸见面,我还不知道夫人的女儿都这么大了。”
周微瞧着何青云长相出水芙蓉,温婉优雅,心里甚是满意。
“既然是一家人,那我也不跟周夫人见外了,咱们一起商量商量,把孩子的婚事定下来,也好让我们这些做大人的睡个安稳觉哟。”
乔小容使唤女儿给季少爷添茶。
何青云对季夜白颇有好感。
为此也比较主动。
她端着茶过来,精湛的裂纹茶杯倒让季夜白想到了安今夏。
季夜白接过茶,淡淡瞥了何青云一眼,虽说长相背景无可挑剔,但他从心里抗拒这门亲事。
若他不接受,母亲就要对安今夏母子下手。
季夜白忍了忍,抿了一口。
“夜白,你带着何小姐去附近走走吧。”
季夜白没有拒绝。
何青云羞涩的低眉,跟在他后面。
安今夏穿到府邸内,远远瞥见了他们。
何青云穿着白色短衫,深绿色的裙子,半束的头发上插着一支碧玉簪子。
何青云是颜色控里的强迫症,什么都喜欢配套。
安今夏见何青云跟着季夜白,脸上还藏着若隐若现的甜蜜笑容,心情可想而知有多焦虑。
季夜白似乎有所察觉,朝着安今夏躲避的方向走来。
安今夏慌忙穿过墙壁,进入雅间。
何青云不知该怎么跟他说话,两人第一次见面,总归有些生涩。
季夜白停足,转过身看着何青云,表情凝重,“青云姑娘。”
何青云抬眸,微笑地盯着他看。
“季少爷,有话……但说无妨。”
季夜白盯着她,感觉她笑起来的时候很像某个人,“你…今天很美。”
何青云被他这么一夸,白皙的脸浮起一抹红霞。
“这么说,你是同意这门亲事了?”
安今夏离他们就一道房门的距离。
她不知季夜白会说什么,心里挺紧张的,生怕母亲喜欢上季夜白,随即拿了一个小花瓶,将之砸碎。
砰——
“谁在里面?”何青云顺着声音走去。
安今夏也不打算装,从里面出来。
季夜白看到安今夏的身影,神色一慌,忙不迭跑过去“今夏,怎么是你?”
何青云见季夜白这么紧张她,目光紧紧抓住她。
安今夏满脸尴尬的转身:“季少爷,何小姐你们好。”
一张灿若春华姣如秋月,星眸流转顾盼生姿的清丽脱俗的脸蛋落入何青云眼中,她微微一怔,被她姣好的容颜吸引了去。
这么美,怕是整个天渊城估计也翻不出这么绝色的人来。
美的让何青云都有些嫉妒。
季夜白拉住她,着急道,“今夏,你是来找我的吗?”
这个…
安今夏瞅了一眼母亲何青云,不知为何,她心里还是有几分畏惧自己的母亲。她抿唇,跟犯错的孩子一样乖巧地看着何青云:“我,其实我是来求解药的,陆双说你来何府提亲了,所以,所以我只好偷偷进来找你。”
“解药?”
“啊…就是我的朋友杜若非,她中了曼珠,季少爷,你有解药吗?没有我就走了。”
安今夏觉得尴尬。
季夜白拉住安今夏,“今夏,你是因为解药才来找我吗?还是说你知道我和青云姑娘订婚的消息了?”
“是因为解药,但是也不全是。”安今夏抿唇“青云姑娘美若天仙,的确很符合伯母的标准,我,我祝福你们。”
安今夏说着就要离开。
季夜白担心她,追了出去。
何青云大概已经看明白了二人的关系。
“季少爷,大家还在等着我们回去呢。”她期待地注视着他。
季夜白毫不犹豫道:“青云姑娘,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关于我们的亲事,我以后会登门道歉。”
“啪!”
一耳光落在季夜白脸上。
安今夏抖了一下,感觉那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一样。
何青云生气地盯了季夜白一眼,“是你们主动上门提亲的,现在又跟我说悔婚,你当我何青云是什么人?”她又冷冷瞥了安今夏一眼,甩袖离开。
生气了…
安今夏从小到大也没少惹母亲生气。
要说最厉害的一次也就是林沫沫死的那次。
那时候顾家一口咬定她就是杀人凶手。
所有的不利证据都指向了安今夏。
母亲气疯了,甩了她三耳光,并将安今夏赶出家门。
后来安今夏进了监狱直到死的时候,母亲都没有来看过她。
“何小姐…”安今夏想去追她,却被季夜白拦住。
“今夏,别追了。何小姐正在气头上,你要是去了,她们更不会放过你。”
安今夏注意到他脸上的印记,心里不是滋味。
“对不起啊,给你添麻烦了。”
“哪里的话,如果你不出现,我也会拒绝这门亲事的。”季夜白露出一丝笑容,拥抱着她。“今夏,我想和你在一起。”
怎么办,亲事还没解决,又让季夜白误会了。
安今夏:“那个…夜白,你先回去把何小姐的亲事解决了,再谈我们的事好吗?”
“这么说,你愿意跟我在一起了?”
安今夏硬着头皮点点头:“嗯,你先去吧,我走了。”
安今夏回到店铺,给云儿擦了药。
照顾他睡下后坐在柜台前发呆。
安今夏依稀记得,母亲嫁给父亲前,是有许配给一个富商,但是新婚当天,富商突然暴病而亡了。
要是那个富商就是季夜白,那他岂不是会死?
季夜白身骨不错,应该不像是死于疾病。
算算日子,还有十天,便是母亲结婚的日子。
她能救季夜白吗?
“师父。”春桃挥挥手。
安今夏回过神来,问道:“有事吗?”
“这是今天卖出去了钱,还有账簿。”春桃将两样东西交给她。
安今夏看了看账簿,美白和补水保湿面膜卖得不错,其他像除斑淡化痘印的反而不好销售。
安今夏分了二十两银子给春桃。
春桃吃惊:“师父,这是给我的?”
“那当然了,今天辛苦你了。”
春桃还是头一次分到这么多钱。
比在薄家做杂役每年拿到的钱还要多。
“好好干,等你把我的技术学到手了,我就给你开分店,让你当老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