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非思索着:“是老夫人,她把小娘叫去西厢院学规矩,三太太和新来的太太借故欺负她,要小娘跪两个时辰,小娘不愿意,就被她们打了。”
“哦?你确定是她们欺负安小娘,而不是安小娘欺负她们?”薄权北眸色微变,但想到那只张牙舞爪又有武功傍身的帝王蟹,神情淡定从容。
杜若非吃惊,她就知道薄权北是个喜新厌旧的人,如今安今夏被人欺负,他不但无动于衷,表情还十分淡定,简直就是人渣。要不是碍于身份,杜若非真想撸起袖子揍他一顿!
“薄少爷,人命关天,你还是回去看看吧。”
“我又不是大夫,不会看病。”薄权北气定神闲,眼神示意余文斌继续品茶闲聊。
余文斌一门心思都在杜若非身上,哪里还有心思喝茶。
“可是,可是你是薄家一家之主啊!”
余文斌看杜若非着急的样子,就替她说起话来了。
“薄少爷,三个女人一台戏,你若不回去看看,几位太太恐怕无法安宁啊。”
薄权北眸色冷了冷:“你很懂?”
余文斌摇头,“其实……我是担心薄少爷的幸福婚姻,薄兄能冲破世俗观念,娶安家三小姐进门,接纳她的儿子,准许她出门做生意,在余某看来已经是开辟了淮安的一段旷世佳话。如此苦心付出,安姑娘一定会有所转变的。”
薄权北表情没有半点变化。
“薄兄,你赶紧回去吧,要是真发生什么事……”
薄权北放下茶杯:“余文斌,你们家的生意还谈不谈了?”
杜若非见他完全不理小娘的死活,气呼呼地抓着余文斌的衣服推他走开,“薄少爷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小娘可不是一个人,她若真被你后院的两个女人欺负,到时候一尸两命,你哭都来不及!哼!”
杜若非扭头就走。
“非非,非非!”余文斌追了出去。
杜若非停下来,捂着耳朵凶道:“闭嘴,吵死了!你可以走了。”
余文斌捂着嘴,两个眼珠子在她身上打转,自动保持五米的距离。
薄权北在二楼看着她们,喝茶的心情顿时全无。
一尸两命,什么意思?
“小刀?”
“少爷。”茶小刀立刻出现在跟前。
“你回去看看。”薄权北说完,顿了顿,站起身,“算了,还是我亲自回去看。”
一想到安今夏想让他主动抱她。
薄权北走了两步又停下来。
之前她死活都不肯靠近他,这会儿又主动献殷勤,也不知她葫芦里卖什么药。
她是想等他抱了她,然后又彻底甩开?
他停下来,眸子一紧:“还是算了,悬崖都敢跳的人怎么可能怕死。”
茶小刀跟在薄权北身后,完全猜不透少爷的心思。
“少爷?到底走不走?”
薄权北又坐了下来,“晚上再说。”
他继续喝茶,一直盯着远方的日落。
一分一秒,算是体会到什么叫漫长。
最终,他还是忍不住,一路飞奔回了薄家。
茶小刀跟着,偷偷看少爷的表情,可惜天色太暗,看不真切。
但茶小刀对比了一下,少爷做事从不拖沓,这会儿犹犹豫豫的,恐怕…放心不下安小娘。
哎,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安今夏到底给薄少爷下了什么蛊,让少爷这般心甘情愿为她奔走。
“你去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晕倒了?”
茶小刀识趣地跑到西厢房门口看了一眼,立刻回来禀报。
“少爷,小娘她好着呢。”
“你确定看到了?”薄权北目光凌厉。
茶小刀憋嘴,“好吧,她就是晕倒了,人躺在水池边。”
薄权北皱眉,她以前跪一夜都不成问题,难道是体内的毒素没有清除干净?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去看看,菜院就过来两个杂役。
她们看到薄少爷,吓了一跳,赶紧跪下问好。
薄权北“嗯”了一声,随即赶了过去。
“安小娘?你别装了,本少不吃你这套。”薄权北站在池边,伸腿踢了踢她。
可安今夏没有一丝反应。
薄权北瞧着池边之水猩红夺目,一下反应过来,立刻将她捞进怀里:“安今夏,醒醒。”
安今夏早已陷入昏迷。
薄权北探得她气息薄弱,赶紧叫来大夫,这一把脉,他便急急问道:“她可有孕?”
大夫摇头。
好啊,他又被骗了。
“夫人中毒有些时日,想来是在烈日下久晒不止,所以才引发了毒症,昏迷不醒。”
看到小床上躺着的人一脸病容,伸手探了探额头,滚烫得跟火炉一般。
薄权北克制着内心深处的情愫,平静道:“有什么解毒之法?”
大夫摇头,“这种毒我也不曾见过,不知道如何根除。不过,城外聚贤庄的顾大夫医术高明,他应该有办法。”
薄权北并不想听到顾范闲的名字。莫了,命茶小刀招呼银子打发他出去。
薄权北亲自端来凉水给她擦脸,盯着她的脸庞看了许久,虽有些气恼,可看到她苍白无力的面容,眼神又温柔怜惜了几分,手上的动作也放慢了些。
经历了这么多,他还是看不清楚她到底想要什么。
薄权北坐了一会儿,准备起身离开,安今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