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离说这句话没有一丝一毫的气势，宋杳杳打她的一巴掌用了点力气，此时她的右半边脸都是肿胀的。
宋杳杳微微抬起下巴，看着眼前还不知好歹的女人，道：“我管你是谁唯一的女儿。既然你知道我和陈烬野的关系，那你就应该知道，在我面前说陈烬野是条狗的下场是什么。”
“看在容家的面子上，我提醒你一下，回去之后看好你那小破影视创作公司，别什么时候没了却不知道怎么没的。”
容离尖锐的声音质问她要对她的影视公司做什么，宋杳杳理都没理，踩着高跟鞋离开洗手间，将因为她一句话崩溃的容离留在了里边。
聪明的女人从不会在言语上尖酸刻薄，容离这种只敢说几句话刺激刺激她的人，宋杳杳见的多了，她已经懒得和那些人浪费口舌，倒不如行动来的实际些。
容离今天也算是前后摸了陈烬野和宋杳杳两个人的逆鳞。
从那天在公寓玄关和陈烬野吵了一架之后宋杳杳就隐隐明白陈烬野为什么要跟宋氏解约了。他这些年来小心翼翼地寄养在宋家，从无权无势爬到现在的位置，他最缺的东西恰恰就是他最在意的东西。
他把和宋氏的艺人合同当做是两方签订的不平等条约，连带着宋家也在他心里成为促成这一切不平等的罪恶源头。
从十几岁开始的时候，他就已经如此敏感，如今也算是到了一个顶点。
宋杳杳想，如果她当时在那些人说陈烬野抱大腿，是宋家给她找的玩伴的时候直接当着他的面惩罚那些人就好了。
年少时，她想，他们越说陈烬野是她的玩物，她就越要在意他，给他最好的一切，于是在吃的穿的用的上边拼命地对他好。
每一次重要的宴会她都带他去，在别人说他的时候，她面上不显，怕那些人认为她是恼羞成怒，越是这样，就越证明连带着她也认可哪些说法，于是回去之后却总用各种各样的手段去打压那些人。
一来二去，越来越多的人栽跟头，大家也能猜到是谁的手笔，却没人敢说，只是敢当面说陈烬野是她的玩物的人确实少了，直至没有。
宋杳杳为陈烬野出了气，可她却忽略了一个十几岁少年的自尊心。
宋杳杳甩了甩脑袋，将这些遗憾从脑海中摒弃。
那些积年累月的忽视和自以为的不尊重终究还是将她和陈烬野的关系推向了末端。
单身party结束之后，宋杳杳作为东道主将来参加宴会的人送出酒店。
从酒店出来的时候她看到了地上积的一层薄薄的雪，被轮胎碾过，变成了黑色。
一辆辆豪车从她面前停下又离开，没多长时间，酒店安静了下来。
等人都走后，她在外边雨棚下站了一会儿，仰头看着纷纷扬扬地雪花，心想：江城今年冬天好像很容易下雪呢。
看了一阵，她忽然右眼皮跳了几下，有些微的不安。
宋杳杳动了动，将大衣纽扣扣上，转身要再回酒店，差点撞上刚从酒店出来的秦嘉树。
江浔、祁毓和元怀雨在宴会结束的时候都早早离开，秦嘉树却没走。
宋杳杳停了步子，眼神不自然地飘忽着，应付着开口：“要回去了啊，需要叫代驾吗？”
秦嘉树目光灼灼地落在她白皙漂亮的脸上，薄唇轻启：“今晚不回去，在酒店住。”
宋杳杳一怔，随后抬头笑的虚心假意：“好啊，非常欢迎秦总凭一己之力提高我们酒店的gdp。”
宋杳杳越是表现得无懈可击就越显得她疏离淡漠，秦嘉树看着她的样子心脏密密麻麻地痛了一下，他忽然上前一步靠近了宋杳杳一些，几乎是鼻尖贴着鼻尖的那种距离。
宋杳杳鼻梁被他呼出的凉气给扫了一下，她下意识地后仰和秦嘉树保持了些距离，惊恐地看着秦嘉树。
秦嘉树神色受伤地看着她红润漂亮的唇，那唇就距离他十几厘米远，宋杳杳明晃晃的抗拒却让他不敢再得寸进尺一步。
“知道我当年为什么要离开吗？”忽的，秦嘉树问她。
宋杳杳隐约猜到他要说什么，斟酌一下打断了他要说的话：“因为上学啊。”
秦嘉树从她的眼神还有微表情里读出了她的抗拒，似乎再说什么已经没有必要，却还是说了下去：“我看到前几天陈烬野的绯闻了，杳杳，就算这样，你也还要和他纠缠不清吗？”
宋杳杳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她想要保持明面上的礼貌，奈何秦嘉树不给她这个机会，继续开口：“你应该能感受到我对你的意思吧宋杳杳，陈烬野做了那样的事情你都能原谅他吗？”
宋杳杳眉心紧皱：“我说了这是我和陈烬野之间的事情，他做什么事情决断的权利在于我，而不在于你们。”
两个人对峙着站了会儿，宋杳杳就像是个小豹子一样张牙舞爪，尖牙和利爪都朝向了四年未见的秦嘉树，似乎他在多说一句，她就要用尖锐的牙齿扼住他命运的颈动脉。
最后，还是秦嘉树主动退了一步让开了宋杳杳要走的路：“抱歉，我不该在这个时候和你提这些事，你进去吧，我在外边抽根烟就进去。”
宋杳杳二话没说，绕过秦嘉树进了酒店。
宋杳杳走后，秦嘉树蹲在石柱边儿抽烟，他抬头扫了眼酒店外的街景，一打眼，黑暗中有人的身影在街边一闪而过，快到秦嘉树只捕捉到一点猩红的光，他没有多想，以为又是一个和他一样躲着抽烟的人。
宋杳杳回到酒店之后快步走向办公室的方向。
刚才和秦嘉树的几句对话让她整个人都很不爽，还有些恶寒。
秦嘉树来今天来宴会就是冲着她来的。
不是她自恋，是在是秦嘉树今天的目的太过明显，几乎是傻子都能看的出来。
只是她不理解，秦嘉树当初离开江城的时候头都没回，现在回来怎么又表现的对她余情未了，还打算更近一步的样子。
要真的想要更进一步，早在他刚回国的时候就找她了，但是江浔祁毓乃至元怀雨都知道他回来了，唯独她一个人还蒙在鼓里，要不是那天江浔喝醉她转移话题，没准江浔也不会主动告诉她秦嘉树回国的消息。
宋杳杳忍不住地颤抖了一下，她赶紧跑到办公室拿上了自己的东西，裹上围巾往外走。
再出来的时候秦嘉树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宋杳杳并不关心他去哪儿了，欢迎他入住酒店的话也不是真心实意的，想让他早点离开的心确是真的。
等待司机过来的间隙，宋杳杳仰头看了看还在飘雪的天空，夜越来越深，被华灯照成各种各样的颜色，其中最扎眼的就是红色，仿佛一片红雾笼罩在头顶。
她看了一眼就觉得胸口闷闷的，原本就堵着什么，现在更郁闷了。
她坐上车让司机将自己送回公寓，打算先睡一觉再起来处理工作任务。
车开到公寓楼下的时候，宋杳杳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家的方向，竟然亮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