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孙......你可想好了？”
没有开灯，略显昏暗的房间内。
铁皮炉子上坐着的水壶，噗哒噗哒的作响。
白色的水蒸气从壶口冒出，映衬着屋内略显冰冷的空气。
聋老太太端坐在椅子上，左手拄着自己那根多年不曾更换过的拐杖。
面色略带欣喜，瞳孔之中却是波澜不惊。
“想好......还没有想好......毕竟那是刘建国......”
傻柱弓着身子，抓耳挠腮的笑着，嘴里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您要是看着不合适，那咱们就不说。
我主要不是看着，您平日里一个人在家挺无聊的么。
这才想着给您弄个孙媳妇出来。
要是您觉得不合适，那我就再等等。
就咱们这家底，这工作，放到什么时候也缺不了一个媳妇。”
傻柱说着这话的时候，看起来好似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可话里话外，却已经把自己给从这件事中摘了出来。
连带着，还隐晦的劝诫了聋老太太一把。
不是他傻柱不想娶媳妇，不想招人伺候聋老太太。
而是她聋老太太，在面对刘建国的时候退缩。
没有争取到合适的儿媳妇。
这不是他傻柱不想承担孝敬的责任，而是他还没有成家，不能承担。
这样一来，所有照顾聋老太太的责任，依旧是落在易中海的头上。
同样的，因为对易中海，还有一大妈的依赖。
让易中海不断加强三家之间的关系，不断的抱团取暖，给他傻柱收拾烂摊子。
而他傻柱，就负责不停的惹乱子，给易中海树敌，顺带着充当打手。
不断的将三家一体的想法，灌入四合院每一个人的心中。
这么一看，所有的一切都在傻柱的布局之中。
傻柱傻么。
不光不傻，简直就是聪明的不像话。
被傻柱这么将军。
聋老太太顿时有些词穷。
定定的看着傻柱，略显混浊的瞳孔之中，泛着捉摸不定的光泽。
那模样，似乎想要将傻柱看穿，看到他背后布局的一切一样。
短暂的沉默，将屋内的略显冰冷的空气显现的更加突兀。
这些天一大妈来的不算勤。
聋老太太屋里换煤的次数，也就缓了下来。
“行！既然乖孙看上了那丫头，太太我就为了乖孙跑这么一趟。
反正他刘建国之前说了，看上了娄家的丫头。
这一个.......那谁.......”
“冉秋叶，小冉老师。”
见着聋老太太没有记住冉秋叶的姓名，傻柱赶忙开口跟上。
谄媚的模样，活脱脱的一条**。（自行填空）
“哦，对，是叫小冉。”
聋老太太顿了顿手中的拐杖，准备起身。
身体将将抬起了一点，却又再度落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可把傻柱给着急的。
揪心的表情，一下子就挂到了脸上：
“不是，太太您怎么就又坐下来了？
小冉老师在咱们这呆的时间可不长，要是在错过去了。
我总不能带着您去学校里找人吧。
真要是取学校里找人，那不是落太太您的面子么！”
好家伙。
就这几句话的功夫，傻柱又是打出了一张好牌。
面子。
这也是聋老太太如今剩余不多的东西。
“去是可以，但是乖孙，咱们得说清楚！”
聋老太太略显混浊的双眼，定定的盯着傻柱的眼睛：
“柱子你也老大不小的，要是这件事能成，往后你就该收收心。
跟老贾家好好的划清界限。”
“划清界限？不是。
太太，您这说的都是哪跟哪啊？
咱们说的不是小冉老师的事么？怎么这又多出来另外的事了。”
提到老贾家，就免不了说到秦淮茹，说到秦淮茹，傻柱心中就免不了有些挂念。
看着聋老太太越发不虞的脸色。
傻柱还是点了点头，出了一个拖刀计：
“我说太太，咱们先把小冉老师的事给说清楚，在说别的好不好？
秦姐......秦姐那边，咱们还是得慢慢商量。”
“慢慢商量？没得商量。”
聋老太太的眼睛猛然爆出一阵精光。
目不转睛的盯着傻柱，大有傻柱不答应，就不去帮忙说和的意思。
面对聋老太太的压力。
城市户口以及黄花大闺女外加老师带来的新鲜感，傻柱心中的天平慢慢的有了些偏移。
纠结。
短暂的纠结。
傻柱皱着的眉头忽然放松，整个人跟卸了气一样，一下就变得松垮起来。
“行吧，就按您说的办。”
“嘿，这才是我的好乖孙！
等到你结了婚，赶紧给太太生上几个大胖小子。”
聋老太太嘴上这么说着，手中的动作却是一下子变得轻快起来。
有些沉珂的老脸上，这会也焕发出奇异的光彩。
“走，太太带你说亲去！”
......
......
......
与此同时。
在轧钢厂排了一上午的队，好不容易才把两人的工资还有厂里的三个茶缸的福利领回来的秦淮茹。
还不等进屋喝口热水暖暖身子，就被肚里憋了一肚子阴阳怪气的贾张氏给堵了个正着：
“呦，还知道回来啊。
这都几点了？！棒梗都饿得到处挠墙讨饭去了！
秦淮茹啊秦淮茹！你说有你这样当娘的么！
自己孩子都快饿死了都不知道回来！
说，是不是在厂里跟那个丧尽天良的狗东西缠到一起了！”
“婆婆！！！”
秦淮茹先是一愣，随后就是低声怒斥。
别看秦淮茹已经接班，成了老贾家唯一的经济来源。
可在老贾家的地位之中，依旧拍在一家人的末尾。
翘脚低声反驳了一声之后，秦淮茹的心神又转移到了另一边。
“棒梗饿了？那你怎么不给他做饭？
早上的时候不还剩下半锅稀饭，还有两个馍馍呢么？
热一热不就能吃了？
怎么样也不至于饿到去......去打秋风啊！
他们又不是傻柱。”
秦淮茹心疼的四处打量屋内，想要看一看自己饿得不行的儿子。
秦淮茹心中多少还是明白，别看在院里的时候不说什么。
可真到吃饭的事情上面，除了傻柱，没有人会给棒梗一口吃的。
就算是易中海，明面上也顶多给两个窝头。
“稀饭？馍馍？那都什么时候的事！
就那点东西，还不够我塞牙缝的呢！”
贾张氏抱着肚子，面带不屑的蜷缩在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椅子上。
言语之中，全然没有自己吃了口粮，害的自己孙子挨饿的愧疚。
“那可是半锅稀饭！够其他人家喝一天的量！”
秦淮茹震惊的看着贾张氏，像是第一次认识一般。
末了还委屈的补上了一句：
“那可是您亲孙子！就算不疼小当，槐花，你多少也给棒梗留一点啊！”
“亲孙子，是亲孙子不假。
可是他是孩子，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你不知道？
在说，你也不能光顾着小的，不顾老的吧？
说到底，不还是你这个当娘的没用！
接了我家东旭的班，竟然连让我们吃饱都做不到。
真的是白瞎了我们家东旭。”
贾张氏的语调越发的凄冷。
在说到贾东旭的时候，语调之中又带着一种格外的阴森。
特别是，贾张氏身后的，还摆放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搬出来的牌位。
嗯，没错，是贾东旭的。
该说不说，在精神驯服这条路上，贾张氏是有着自己的路数的。
听着贾张氏不停的提起贾东旭，秦淮茹一下子就失去了对抗的勇气。
身上感觉针扎一般的刺痛不说，这会更是背过身子，连头都不敢抬。
“嗬，你这是知道亏欠了？”
贾张氏嘴角一条，语气讥讽，面上却带着秦淮茹不曾见到的笑意：
“行了，今天不跟你说这个。
今天棒梗的老师来了，打扮的跟个狐狸精似的。
一下子就把傻柱的魂给勾没了。”
“魂都没了......”
秦淮茹听着这话，心不在焉的把弄着自己刚刚拿回来的茶缸。
低迷的情绪，更是肉眼可见：
“没了就没了呗......我跟他又没有什么关系......
就算傻柱跟谁结婚，这也不是我们能管的了的事。”
秦淮茹情绪低迷，口中更是这样嘀咕着。
“管不了？！”
贾张氏猛然抬高声音，一双三角眼，更是不住的吐露着阴冷的寒光。
声音尖锐，好像被触碰了底线的土肥耗子一般，猛的从椅子上跳下来，四处蹦脚：
：“凭什么管不了！
我乖孙可还没有长大！他傻柱一个拉帮套的，凭什么能够结婚！”
“那可是傻柱，他对我们只有恩情，没有错处，这事我管不了！”
秦淮茹低垂着头，依旧情绪不高的回应。
“嗬！生气了？吃醋了？
秦淮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着什么算盘！
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你一个寡妇，还是带着三个孩子的。
傻柱凭什么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