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了订单？”
于海棠的小嘴忍不住的开合，惊讶的模样根本来不及遮掩：
“真要是这样做了，咱们会留人话柄的吧？
要是他们把这件事往上面一报告。
这问题可就大了去了。”
“是啊，问题大了去了。”
刘建国也是同样的唏嘘感叹，粗长有力的指节，敲击在桌面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可是不这么做，我们能怎么办？
命令是部委下发的。
不管他们走的什么关系，目的都是为了来摘桃子。
为的都是排挤我们。
一旦让他们把事情给办成了，这曙光厂，怕是就没有我们的落脚之地。
真到了那个时候，咱们才是真的哭都没有地方哭。”
刘建国的眉头紧紧的皱起，说话的语气却是异常肯定。
看着刘建国心事重重的样子，于海棠好像想要说些什么，却终归没有说出口。
“叮铃铃~”
办公室内的电话声响起：
“喂，你好，我是刘建国。”
......
“嗯，好，我知道了，我等会就开会安排。
不会耽误晚上的火车。
嗯，好。”
......
挂断手中的电话，看着于海棠揪心的表情，刘建国故作开怀的安慰：
“喏，这才多久，电话就打过来了。
晚上就走。
行了，就按刚才说的计划准备。
放心，我还在，咱们的天，还塌不了。
去通知人开会。”
“好的，厂长。”
听到刘建国这么说，于海棠只能将所有的心思藏在心底。
时间紧迫，很多事就算这会说出来，也已经来不及安排。
二十分钟后，曙光厂的主管干部都聚集在会议室。
看着下面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刘建国心中多少有些感叹。
这会看起来都是忠心耿耿的，等到两个月后刘建国回来，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能保持初心。
“厂长，人都到齐了。”
说完这话，于海棠就站到刘建国的身后，一言不发，手里拿着一个硬皮笔记本，充当会议临时记录员。
“好了，人都到齐了就好。
今天接到上面部委的通知，接下来的两个月，我要去北边的生产厂学习先进的生产经验。
都是自己人，我也就不藏着瞒着。
部委里看到了咱们厂的创汇能力，准备给咱们加一加担子。
这一次的主要学习目标，就是小型发动机一类。
也就是说，如果一切顺利，这段时间咱们曙光厂没有掉链子的话。
咱们厂以后，说不准还能生产小跨斗。
所以，这段时间，还请诸位同志，多多督促。
为了咱们更好的未来，一定不能出了乱子。”
刘建国这话一出，整个会议室一下子就跟炸开了锅一样。
有一个算一个，脸上都是兴高采烈。
都是自己人，都知道曙光厂目前的生产力。
要是承担更多的业务，那就意味着要扩建！
扩建，就代表着曙光厂的规模扩大。
规模扩大，就代表生产力提高，就代表未来更加的光明。
单单是这样还不算，规模扩大带来的最直接的变化，就是级别的变动。
一旦扩建，车间主任名义上还是车间主任，可级别待遇上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换句话说，只要扩建，那就是厂里的所有人都受益的一件事。
看着下面一群人忍不住交头接耳，刘建国将手放在嘴边，咳咳了两声。
声音不算大，混在一群人的讨论之中，甚至都不能明显的分辨。
可就是这几声不算大的声音，却瞬间控制了会议室。
刘建国的咳咳声停止，无论这群人脸上多么的兴奋，嘴上的声音都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什么叫威望，这就是。
刘建国硬生生的用未来和利益，把这群人牢牢的捆在曙光厂这辆战车上。
见着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刘建国这才斯斯然的开口。
要说摆谱，那是没有的。
可要说威慑，却是有那么一些。
“厂长，你出差的这两个月，咱们厂里的工作谁来主持？
是咱们成立一个临时监督小队，还是您通过宣传科遥控指挥？”
问出这话的是刘海中。
作为跟在刘建国身后吃香喝辣的二大爷，格外的关注刘建国离开之后，这段时间的权利空窗期。
这几句话，看似没有说他自己。
可明里暗里都在暗示，他刘海中都能派上用场。
随着刘海中这话一出，整个会议室却是更加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刘建国身上。
都不用他们开口，就单纯的从他们火热的目光中，刘建国就能猜出他们的想法。
无非就是想要感受一下，代理厂长的快乐。
顺便证明一下，谁才是厂里最稳妥，最值得信赖的人。
当着一群人的面，刘建国面上带笑：
“诸位都是从一线工人晋升上来的同志，论能力，论贡献，那都是没有问题。
虽然我原则上是希望成立监督小队，合作共赢。”
听到这里，不少人面上都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然而还是有不少明白人，听出了刘建国的言外之意。
虽然，但是，这可是联系在一起的。
有虽然，那就必然有但是。
就像是这些明白人的想法一样，刘建国一开口，就打断了他们的美梦：
“但是，部委里下了命令。因为咱们厂创汇的功绩在行业中突出。
上面放心不下这两个月的时间。
担心咱们厂的生产出问题，特意，从部委的办公室里，选拔了一名文书经验丰富的同志，来担任咱们的曙光厂的副厂长。
人，今天怕是来不及介绍了。
回头等他在来厂里的时候，一开会，大家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这里，作为咱们曙光厂的厂长，我得把丑话说到前头。
咱们不能因为赵胜利同志，在之前崔大可的处罚事件中，偏袒了一些，就不给他面子。
怎么说之前也是部委里作文书工作的。
跟咱们这群工人不一样。
多少得留点面子。
毕竟我不在厂里，咱们厂的工作都由赵胜利，赵副厂长负责。
要是他因为年纪大了，眼花了一下，影响到了咱们厂里的生产，或者工人的福利就不好了。
都是成年人，都注意一点。”
“明白的，厂长。您放心，咱们绝对不会给曙光厂丢脸。”
“就是，就是，甭管是谁来，咱们都不会让人脸上难堪。
只要不影响咱们的工资和福利，咱们厂的工人还是给他面子的。”
“没错，就算是想分咱们功劳，只要不瞎搞，咱们肯定不会闹事。”
......
当着刘建国的面，这群人是这么说。
可实际上心里怎么想的，刘建国猜都能猜出来。
话都说的那么明白。
刘建国暂时离开，部委里派下来一个搞文书工作的来指导生产。
是个人都知道是来摘桃子的。
来摘桃子，那就是从他们身上分功劳。
这要是不给赵胜利闹出来点问题，那才真的是奇怪。
很快，会议就进入到了尾声。
随着这群人的离开，关于赵胜利的事很快散步在曙光厂之中。
都不等到下班，关于赵胜利的风言风语就传了出来。
无一例外，没有一句好话。
......
......
......
傍晚，刘建国将办公室给锁好之后提前下班。
四合院中。
刘建国揽着娄晓娥，耐心交代着些什么：
“晓娥，这两个月的时间，就麻烦你跟雨水看家了。
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找街道的王主任来处理。
看在往日的情面上，王主任肯定不会让咱们家吃亏。
至于院里的事，能不管就不管。
要是他们欺负到咱们家头上，就让刘海中他们家去曙光厂通知秦淮安。
对付那群禽兽刘海中他们家不顶用，但是撑个场面，跑腿喊个人还是可以的。
厂里那边我都交代好了，只要有人去，秦淮安就会过来把人带到保卫科。
甭管什么事，绝对不会让你跟雨水受了委屈。”
娄晓娥慵懒的依靠在刘建国的怀中，倾听着刘建国的心跳，听着他口中絮絮叨叨的安排。
方方面面都被安排的妥当，把媳妇当成小孩子宠溺的甜蜜，让娄晓娥的心都忍不住的发软。
“嗯~我知道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说，不是还有雨水在呢么~
咱们四九城那么多姐妹，怎么可能被人给欺负了~”
娄晓娥的指尖隔着衣服在刘建国的腰上来回滑动。
温软的言语，熟稔的动作，更是让刘建国忍不住的心头一热。
可还不等身体反应，刘建国就主动压制下了心头的想法。
距离集合出发的时间不到两个小时。
这点时间，根本就来不及。
“乖，等我回来，好好照顾好自己。”
轻轻的吻上娄晓娥的唇。
慢慢的，呼吸变得沉重。
......
临近集合还有10分钟。
紧赶慢赶的刘建国，终于来到了火车站。
走进安排好的卧铺车厢，透过车厢的玻璃，看着外面空荡的站台，刘建国的心，也停留在那个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