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虽然想知道。
但是他知道，直接问成楠是肯定不会说的，所以他先问了成楠其他的话题。
“对了…那个前…”
叫前丧尸王也觉得好奇怪，但不叫前丧尸王也不知道怎么称呼，所以苏陌顿了一下，然后他继续这么称呼。
“那个前丧尸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这时，正在把松鼠鳜鱼盛出锅的冉季离来了一句。
他没回头，声音却传了过来。
“别说和你没关系，那个丧尸王是华夏人，不是你带去的，还能是谁带去的？”
成楠虽然不知道冉季离是怎么看出来那个丧尸王是华夏人的，但是冉季离却没猜错，那个丧尸王还真的跟他们研究院有关系。
但…
成楠一瞅。
这咋的，听他讲就不上菜了？
苏陌看出来了成楠对于松鼠鳜鱼的觊觎，他笑了一下，然后走到了冉季离身边。
两个人在那边嘀嘀咕咕了一些什么，正当成楠做足了心理准备准备品尝美食的时候，却看见苏陌端上来了一盘新鲜的刺身给他。
随之，还有那种袋装的芥末和酱油。
苏陌非常大方道：
“芥末，酱油，你自己弄。”
成楠愣了。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盘子，又看向了苏陌和和冉季离那边。
顿时，他的心里就不平衡。
满满的两碗大米饭就不用说了，而除了酸甜可口的松鼠鳜鱼之外，冉季离还做了一个清炒荷兰豆。
松鼠鳜鱼的酸甜还有荷兰豆的清香混合在一起，成为了一种虽然并不霸道，但却让人口水直流的香气。
这两道菜明显非常符合苏陌的心意。
苏陌“喔哦”一声之后，然后非常愉快地男朋友一起落座。
而且，他还非常有礼貌地让成楠先动刀叉。
“成叔叔，开动吧。”
而后，这个餐桌中间就仿佛被划了一道线，一边天，一边地，毫不相交。
看着餐桌那边的美食，这边的成楠食不知味。
其实说实话，新鲜的金枪鱼刺身并不难吃，甚至可以称之为极品。
但是这样的冷食和对面的热腾腾的饭食比起来，好像总是差了点什么。
大概可以归结成文化的不同？
想到这里，成楠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等到大家吃完的时候，苏陌主动站起来收拾了碗筷。
这原本就是他和冉季离商量的，冉季离做菜，他刷碗，他做菜，冉季离刷碗。
而他收拾这些东西的时候，冉季离和成楠两个人沉默相对，好像谁先说话，谁就认输了一样。
等到苏陌刷完了碗筷，坐回来之后，他们才开始了正式的谈话。
苏陌顺便通知了周易安一声，他要等会儿过去的事情。
而周易安没有及时回复他，不知道那边遇到了什么。
“咳咳咳。”
成楠开始一顿咳嗽。
等到他清完嗓子之后，他终于开始讲丧尸王的事情了。
而他第一句就肯定了冉季离的猜测。
“冉大少猜的没错，那确实是我手底下的一个研究员私自豢养的。”
他神色复杂。
“那人是他的弟弟。”
苏陌微微蹙眉，然后又缓缓放开。
他忽然想起了之前在商超里遇到的那一对母子丧尸。
很明显，那个母亲已经有了人类的情感。
她知道被背叛的痛苦，对于背叛者的仇恨，也知道对于自己孩子的疼爱。
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苏陌又有一个疑惑。
是否有一天，丧尸能通过进化，进化到与人类别无二致的状态？
而他们手下的丧尸，是否也会是某一个人魂牵梦绕的人？
因此在那之后，他有意识的减少了对于人类丧尸的猎杀。
苏陌当然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很矫情。
但是这个想法却不由自主的扎根在了他脑海中。
成楠并不知道苏陌脑子里在想什么，但是他也有自己的思考，甚至于在逮到自己这个下属之后，他也假设过类似的问题，假如自己的妹妹不小心变成了丧尸，他会怎么办？
毫无疑问的是，他会选择和自己这个下属一样的做法。
所以，在发现之后，他几乎是放任着自己手下的这位研究员豢养这个丧尸。
丧尸最让人接受不能的就是他们啃食人类的血肉，不管是新鲜的，还是散发着臭味的腐肉。
因此，这位研究员就通过从脑子里植入芯片的方式让他不吃人肉。
成楠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
“他给他带上了止咬笼，每天吃饭的时候只给他喂除了人类丧尸以外的畸化生物的晶核。”
冉季离和苏陌都没有说话，而是认真的听着成楠的话。
本来是一个比较沉重的话题，看到了冉季离和苏陌眼里暗藏着的紧张和催促之后，成楠反而觉得自己的心里没那么沉重了。
他勾了勾嘴角，继续道：
“但你们也知道，做我们这一行的都有一个痛病，那就是过分好奇。”
“就当他弟弟有了神智，而且会叫他哥哥的时候…
他偶然发现，如果给他弟弟喂人类晶核的话，他弟弟的神智会恢复的越来越快…”
说到这里，成楠再次勾起了自己的唇角。
然而这一次，这个笑容没有喜悦，而是满满的嘲讽。
听到这里，苏陌呼吸一滞。
潘多拉的魔盒已经被打开了，那位研究员接下来的做法，他也能预见到了。
成楠接下来的话也验证了苏陌的猜测。
“在末世，最不缺的就是心怀险恶的人类，有些时候，他们甚至比那些啃食人类血肉的丧尸更可怕。”
“而七大基地之外的世界，是没有道德和法律的。”
说到这里，成楠自嘲一笑。
“而且你们也知道我们研究院，我们都是一群不择手段的疯子，我们不信仰法律，没有什么道德，唯一遵守的是自己心中的底线。”
“因此，他大肆展开了猎杀。”
“而他弟弟的异能等级更是飞速的向上攀升，甚至有些时候能断断续续的和他交流。”
“这一切的一切都能证明，丧尸是有机会重新变成有感情的人类的！”
“这是一个足以震惊研究界的发现！”
讲到最后，成楠也激动起来，他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但这时，苏陌突然听到旁听的冉季离，发出了一声嗤笑声。
成楠满腔的热火突然被浇了一泼冷水一样。
他迅速的冷静下来，然后看向了冉季离。
冉季离忽然地冷嘲刺激了他，他一下子变得相当有攻击性，他语气咄咄道：
“并不是我想为他开脱，但我想问…”
“如果人类的晶核能让你的爱人快速地变成正常人，能和你沟通交流，能对着你笑，能亲吻你，难道你不会这么做吗？”
听到了成楠的逼问，冉季离的下意识反应就是低头。
而他低头的那一瞬间，苏陌正好仰头，两个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
他们同时沉默了。
他们都知道那个答案，是会的。
他们是天生的卑劣者，也毫无理由高高在上的品头论足。
这世界那么丑恶， 这世界上的人又是那么的丑陋，让他们死掉来救自己的爱人，他们当然也会这么做。
成楠满意的看着两个人的反应，然后继续挑衅道：
“所以说冉大少…你在这高贵什么呢？”
冉季离抬起头，冷静地看着成楠。
他们四目相对，眼神来往之间，仿若有无形的电闪雷鸣。
就当成楠以为冉季离要认输的时候，冉季离开口了。
“我从来都没有否认过我的虚伪，就像你说的，如果有一天陌陌不幸变成了丧尸，我也会这么做的。”
“与此同时，我也不是上帝。”
“在秩序全面崩盘的时代，我也管不了其他人做什么，也没有心情管其他人做什么。 ”
“我只是觉得，这规则当真有趣。”
成楠皱紧了眉头，他不明白冉季离怎么忽然这么说，所以他问：
“为什么这么说？”
冉季离轻轻摸索了一下自己的下颌，然后缓缓道：
“人类的晶核，能让丧尸快速的提升认知能力和感知能力。”
“对于在末世中失去了亲人，爱人，朋友的人来说，这难道不是诱饵吗？”
“大家都会为了让自己在乎的变成正常人，就会对其他人挥起屠刀。”
“有一些人有底线，他们会选择自己的对象。”
“但总有一些人，会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的王，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那到时候，等级低的就会沦为等级高的异能者的猎物。”
“人类世界人人自危，还怎么能对抗丧尸？”
“人类啊…岂不是要灭亡？”
冉季离说到这里，忽然叹息一声。
他凝视着成楠的双眼，然后用近乎天真但实际残忍的语气疑问道：
“难道这个世界的目的就是让人类灭绝吗？”
成楠心尖一颤。
因为他本身就知道些什么，所以更加惶恐于冉季离提出的这个猜想。
但他还来不及细想，就听见冉季离继续说道：
“当然了，这是最坏的猜想。”
“假如真的有所谓的世界意志的话，祂应该更偏向人类吧，会不会到了某个时机，这个世界的意志会突然告诉我们，怎么做能拯救人类？”
“或者说…有一个救世主？”
冉季离之前是不相信这些的，直到他看到了对于自己眼睛的描述，和祖铭的出现。
但他自己就算是神异鬼怪，他也是一个坏种，肯定不会做出拯救人类这种事情。
所以…
是祖铭吧…
冉季离自己说完，自己也觉得很好笑，他眼带笑意，转头看向了苏陌，然后道：
“是不是还觉得挺好玩的。”
他又自顾自地点了一下头。
“若是拯救全人类的话，倒有些趣味。”
他看到了苏陌的出神，他轻轻勾了一下苏陌的侧脸，然后问道：
“怎么了？在想什么？”
苏陌缓过神来。
他刚才确实想到了一些东西…
而且也意识到了一些问题…
最开始的天道告诉他，他穿进来的是一本书。
但是他本身对于剧情什么的，是并不太了解的。
而听完了冉季离的猜测之后，他的脑子里却越发混乱，更让他觉得有些不妙的是，他的脑子在提醒他，这个故事的结尾好像还真是谁主动牺牲了自己，拯救了全人类。
但是那个人肯定不是冉季离。
除了他对于冉大少的了解之外，更让他觉得头疼的是，在他的视野中，冉大少是冷漠地站着的。
完蛋了，完蛋了。
本来年景的事情他就没搞明白，现在又多了一个难题！
苏陌悲催地叹了口气，然后再次叹息了一下自己悲催的命运。
除了找到一个男朋友，他过来有什么意义吗？
烦死了，烦死了！
他又不是过来解谜的！
“好了好了，说远了，别发呆了！”
冉季离轻轻扯了一下苏陌越来越瘦的脸蛋子，然后不爽地又记了J国一笔。
成楠在长久的沉默过后，然后继续讲述接下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