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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豹骑十班的悲歌「3」

机枪咆哮不止,弹幕有如狂风骤雨般攻击着轿车,整车转眼弹孔密如蜂巢化为一堆废铁。顾顺涛和两名奉军战士蜷缩在轿车的安全一侧,恐惧于机枪的火力压制而瑟瑟抖的不停,脑子里也是空白一片无法进行思考,整个人从身到心已经完全被敌机枪火力所支配。

就在这时,顾顺涛用手指塞住自己的双耳,闭起双眼,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情势愈发危急,他深知自己没时间考虑诸多,必须立刻行动才有可能逃出困境,即便只是垂死挣扎。

认清了现实后,顾顺涛渐渐克服了内心的恐惧。他坚毅地睁开双眼、敞开两耳,他看着旁边还在发抖奉军战士,十分严峻的呼唤道:“嘿!哥们!咱们不能在这窝着!”

两名奉军战士此刻已经只知道害怕,对顾顺涛的呼唤完全没有反应。

顾顺涛挤眉咬唇,然后伸手推了推其中一人,结果对方十分抗拒,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胳膊上。

“滚犊子!”奉军战士冲着顾顺涛吼道。

顾顺涛见奉军战士已经失去了理智,当即将其拽到面前,甩手一巴掌抽在其脸上。然后,将另一名奉军战士拽到面前,同样赏了其一耳光。此举令两名奉军战士冷静了下来,他们捂着脸一脸无辜地看着顾顺涛。

顾顺涛极为郑重的警告道:“你俩听我说!现在要是再不跑,待会就只能等死了!想死还是想活,你们自己看着办。”

奉军战士非常慌张地点头,恳求道:“班长班长,我们想活,你有啥办法吗?”

“跟紧我!”顾顺涛说着便掏出一颗烟雾弹,拽去其拉环将之丢在轿车上。之后,随着浓烟升起,轿车周边很快便伸手不见五指。

“走!”顾顺涛突然一声大喝,率着两名奉军战士冲破烟雾朝杨锐的轿车追赶而去。然而他们刚才跑出十几米,便发现一队狼骑战士已经截住了他们的去路,不得已只好转向西南。

……

顾顺涛三人向着西南方向拼命地逃,狼骑战士们在后面死命地追。就这样跑了400米后,两名奉军战士由于体力不支,被由侧面袭来的机枪火力先后射杀。仅剩的顾顺涛又逃了450米,来到了这周围唯一的掩体下,而那只是一棵矮槐树。

12:35分,顾顺涛以槐树为掩体继续作战,凭手中一杆步枪与众狼骑战士对射,战斗持续了近几分钟。随后,一辆装载着重机枪的平板马车驱驾上来,在离顾顺涛100米处停下,对其开火封死了他的退路。紧接着,狼骑战士们一拥而上,向他冲了上去。

周铁云蹲姿据枪警戒着藏于槐树下的顾顺涛,大声命令道:“我瞄准他了,大家快上!”

狼骑战士们猫腰抵近,互相知会着“上!上!上!”

顾顺涛靠树掩着,极度的紧张与绝望令他大喘粗气,汗如流水般顺着脸淌下。他愤恨至极地磨着牙,满目杀气的瞥了一眼正在靠近的狼骑战士们。之后,他娴熟的拉栓退壳上弹,抱着鱼死网破之决意据枪瞄向狼骑战士们,结果被周铁云先手一枪击翻在地,步枪也脱手而出。

狼骑战士们欢声涌向顾顺涛,极尽暴力手段妄图将之拉出掩体,惨叫声撕心裂肺,鲜血很快染红了他的全身。尽管顾顺涛不停反抗挣扎,然而老虎架不住群狼,他很快便被两名狼骑战士拽着双腿拖了出来。

绝境之下顽强坚持,战至身残力竭、手无寸刃,遭敌手毒虐于身。顾顺涛很清楚,自己已经走到末路,等待自己的绝不会是解甲归田,而是一切到此终了。他愤恨不甘地接受了这样的命运,在狼骑战士们的毒虐中挣来一颗手榴弹,将其拉环拽去高高举起大声喊道:“为了兄弟们!”

“手榴弹!快溜闪快溜闪!”狼骑战士们互相告警着闪离顾顺涛旁边,并卧倒隐蔽。7秒之后,随着手榴弹爆炸,绽开的黑烟将顾顺涛彻底吞噬。

——第一辆轿车——

离开第二伏击点后,杨锐所在的轿车向着西北方向一路飞驰,狼骑则以马车紧追不放,并以步枪、机枪对其不断攻击。在此期间,豹骑战士们并未意识到顾顺涛的第三辆轿车没有跟上,而且车上7名乘客5人先后中枪,其中一名奉军战士伤势致命、司机手肘中枪仍然坚持驾驶。

杨锐使用马克沁机枪对追兵不停还击,但由于行驶不稳,其火力屡屡错过目标。突然,子弹将他命中,强劲的冲击力一举将他由车上掀下。

“班长掉下去了!班长掉下去了!”负伤的副驾驶向司机急声提醒道。

“机枪!机枪!快上人顶上!”司机急声呼喊道。

应着司机的呼喊,一名豹骑战士非常麻利地爬上机枪位,开始顶替杨锐向追兵还击。同时,司机顶着多面袭来的火力绕了一圈停在杨锐身旁,由两名奉军战士将其救上车。之后,他们继续往西北行驶,钻入树林甩开狼骑的马车。

驶进树林后没多久,轿车突然失控冲入泥潭,再也无法动弹。这时,附近正商讨作战计划的李桐四人看到了轿车,对此他们十分懵圈不已。

秦杨一脸茫然地问道:“班长他们怎么跑这来了?”

黄友杉冷静决绝地说:“别废话了,赶紧过去——估计是叫人家撵过来的。”

“走啊?”金仲悟急不可耐的催促道。

“走!走!”李桐急声喝令着,领着三人向轿车冲去。

12:33分,李桐四人飞奔着来到第一辆轿车旁,并以它为掩护迎击追杀而至的狼骑战士。车上的豹骑、奉军战士们纷纷下车,开始处置身上的枪伤。

“班长,怎么办?我们要被困住了!”李桐一边同狼骑战士们交火,一面急问道。

灰头土脸,满身伤痕的杨锐一边忍痛包扎,一边回答道:“第一摩步团的兄弟们已经冲出去了,估计晚上就能把情况报给连长,只要我们能坚持到明天上午增援抵达,兴许还能有救!”

秦杨直言抨击道:“明天早上?甭扯淡了,再过一刻钟我们全得嗝屁朝凉。”

“既然这样,那就利用地形甩开他们,一路跑回去。”杨锐果断地说。

李桐赞同道:“这个主意不错,应该是最可行的方法了。”

杨锐急忙命令道:“好,就这么决定了!扔烟雾弹,李桐、秦杨带头,黄友杉、金仲悟断后——大伙一起逃出去。”

命令落地,豹骑战士们随即向着狼骑所在的各个方向都丢出了烟雾手榴弹。之后烟雾升起,狼骑的射界被阻断,豹骑、奉军战士们趁机离开轿车,全速逃向西北。一路上,他们利用植被为掩护,不断躲避袭来的步枪、机枪火力,穿越迫击炮的轰炸。跑入一片广袤的沼泽,将追兵彻底甩掉,最后在树林西北边停了下来。

杨锐翻出地图,确定了一下己方的位置,然后非常严峻地说:“再往前就没有林子了,全是农田!一旦被发现,基本只能等死,必须等到天黑再走了。”

李桐当即命令道:“摆开防御,做好伪装,我们要在这躲到天黑!”

12:50分,豹骑、奉军战士们匆匆摆开防线并做足伪装,静待黑夜的到来。

【锦州城防司令部·下午17:03】

张长良急忙撂下电话,然后扭头对正在看书的林豹急声报告道:“连长,出大事了!第一摩步团发来消息!位于新民的虎骑驻地被毁,守军全军覆没,死者包括纪文钧、柳春婷、老齐、邵军、叶玄!”

林豹听着张长良的报告,手中兵书不禁滑落,他站起来神志恍惚地向张长良走去。

张长良继续报告道:“新民周围,曾在虎骑、豹骑当兵的各家各户也遭到灭门,死者不乏参与过甲午战争的前辈。”

林豹不知所措地问道:“还有呢?”

“第一摩步团派出的战斗群在返程时遭遇袭击,撤退的时候十班全员掉队,生死不明!”

林豹悲痛万分的紧皱眉头,然后非常严肃地问道:“知不知道敌人是谁啊?”

“逃出来的兄弟说——是狼骑,杨锐认定的。”

“很好。”林豹脸色一变,拿起电话熟练的拨了过去。过了一会,电话接通他直接了党的质问道:“喂,沈玉春吗?我林豹!新民的事,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电话(沈玉春):“喂!豹骑连长,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林豹冷漠严肃地说:“少跟我打马虎眼!虎骑驻地的人呢?我十班的兵呢?事儿闹的这么大,你不会不知道吧?”

“你在说啥玩意?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林豹非常郑重地说:“好,你不知道就算了。不过,等我这边消息坐实,直接动武了——你可别说我事先没知会你。”说罢,他直接挂断了电话。跟着,他又拨了个电话,直接打向了奉天大帅府。

……

电话(张作霖):“这么点破事还要老子发话吗?你们自个想法摆平,不准连累其他部队,也不准牵连父老乡亲!要是整不好,你们就主动让贤,明白了吗?”

林豹无奈地应道:“禀大帅,非常明白,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那我就看你的本事了,先挂了。”随即,电话断线。

林豹撂下电话,低头仔细思考了一遍,然后果断命令道:“通知全连,进入一级战备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