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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灯时分,自省堂宅院。

空场地上已经架起篝火,一只鲜嫩多汁的山羊被一根木棍串起,在火堆中翻滚炙烤。

天香楼的崔师傅亲自动手,在山羊肚子里被塞入一只煨好佐料的公鸡,山羊周身用刷子刷了厚厚一层秘汁酱料,经过火焰的炙烤,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香味。

在篝火四周,搭起几个条案,摆放碗筷刀叉,另一张条案上摆满了新鲜的苹果和桃子。

孙老爷子,楚楚,还有二婶子等几个人,有说有笑,气氛很是融洽。

伙计们把烤好的山羊割肉装盘,送到桌上。

胡九九夹起一片涂满秘汁香料的山羊肉,送到了楚楚姑娘面前的碟子里。

旁边上垂首座位上的孙老爷子,也殷勤地给二婶子的碗里夹肉夹水果。

此时的二婶子也不知是不是喝多了葡萄酒,白皙的脸颊上泛起了两朵红晕。

此时的小春子和大壮,领着伙计们在翻烤山羊,把调制好的的香料秘酱用刷子不断地涂抹在肉上。

主桌上的肉已经摆满,除了烤羊肉,还有炖的土鸡,酱好的猪腿,新出锅的米饭。

胡九九招呼着伙计们把烤好的肉装盘分享。当一只羊被割得露出骨架时,小春子扒开烤山羊的肚腹,把一只烘烤得香气四溢的烤鸡取了出来。

用一只红木托盘托放好,送到孙老爷子所在的主桌上。

胡九九用锋利地小刀,剖开烤鸡的肚子,用竹筷取出一只烘烤熟的鸡蛋,送到楚楚的盘子里。

“这是多子多福的幸运蛋,吃下它!”

楚楚眨着俏皮的眼睛,满心欢喜地吃起烤蛋。

胡九九端着酒杯,来到孙老爷子座边,此时的二婶子起身,满面红晕不胜酒力地说道:

“我喝的有点多,回屋躺一会儿,你们喝吧”。

大壮看到自己的母亲起身离开酒桌,急忙过来扶着她,娘俩儿很快的消失在庭院的小路上。

香气四溢的米酒,是崔伯闲来无事时带着几个伙计酿造的。他年轻时在一家酒坊当伙计,酿酒的手艺着实不差。

孙老爷子畅饮一大杯,胡九九连忙给他斟满。

酒肉入肠,孙老爷子打开话匣子:“这万年柏香木的由来,我倒是略知一二。”

“岳父大人博览群书,九九愿闻其详”。

“还在我学艺未满,在药王谷学徒的时候,有一次,家师的好友风尘散人来药王谷做客,酒醉过后在席间闲谈,无意说起一桩奇遇。”

胡九九和楚楚等人此刻已经围拢在孙老爷子身边,好奇地听着。

孙老爷子说道:“我那个时候还是一名未出师的药童,只因为人还算机灵勤快,得到家师的信任,在席旁斟酒。只听得那风尘散人说出一段往事。”

这位风尘散人是师傅的一位师兄姓孙,他出师比较早,医术也精湛。可是奇怪的是江湖上并没有他的名号。

孙师伯的酒杯又空了,看着旁边勤快机灵的药童,孙师伯喃喃地说道“年轻人容易冲动,充满了干劲,是好事,只是遇到喜欢的人,把持不住。”

“师伯,您老说的对,今后徒儿今后有了钟意的姑娘,一定先领来给师伯师傅请安”。

“当初本来我也是有一位心爱的姑娘,可惜她没能成为你们的师娘。”

当时的药童孙老爷子又给师伯斟满了酒杯,缠着听故事。

这位风尘散人师伯此时也是酒兴正浓。于是打开话匣子。

时光倒退到三十年前,当时的风尘散人刚刚出师,意气风发,立志要在江湖上闯荡出一番事业和名声。

一路游览访友,一路行医治病。不知不觉间,风尘散人师伯来到位于岐山附近的北海深渊。

这里在上古时代并不靠海,地壳变迁的沧海桑田间,山峰挪移,裂开一条百丈宽的深邃峡谷,并且连通了东海之水,便形成了这深不可测的海水峡谷。

因为地处岐山之北,这里附近的百姓口口相传,这里是东海龙王的一处逍遥行宫。

有一些鱼夫在此处踏浪弄舟打鱼,每每能捕到超多超大的鱼虾蟹,可是这里恶浪滔天,一个不留神,经常船毁人亡,所以来捕鱼的人越来越少,直到后来人迹罕至。

此时的风尘散人师伯,行脚游览在附近的白浪镇,在街东头土地庙居住,白天在镇上摆摊行医,妙手回春,治好了许多百姓。

对穷苦人家的病人,孙师伯的药半卖半送,感动的村民外出打猎时,把采到的山参奉送给孙师伯。

这番举动惊动了镇上的大户朱员外,一天的晚上,孙师伯准备收摊回土地庙时,忽然间来了几名家丁,为首的一人管家模样打扮,口口声声要请孙师伯去赴宴。

萍水相逢不知深浅,孙师伯本想回绝。无奈一堆人笑脸相迎,其中几个机灵的家丁,背起孙师伯的药箱和招牌,已经在前边带路。

孙师伯只好客随主便,跟着管家等人,一路来到镇子西头的一处大宅院。

在朱漆大门上,书写两个大字“范府”。

门口站立一位六十多岁的胖员外,笑容可掬,看到孙师伯前来,上前拱手施礼。

宾主相携进入内堂,早已摆好一桌丰盛酒席。

推杯换盏,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孙师伯举杯相敬道:

“小可路过宝地,粗通岐黄医术。今日得范先生盛情款待,不知如何答谢您的一片热情。”

只见身旁的范员外慢条斯理地夹起一块海参,放在嘴里咀嚼。他眯缝着小眼睛过了半晌,才说道:

“其实今天请先生来,其实没什么大事。管家老吴回来说,孙先生妙手医术,前街的赵三麻子,一场大病,眼看着就剩一口气儿了,家里都准备办后事了。

没想到孙先生,用了三根银针和五副汤药,这赵三麻子又缓过来了。

您来本地不到一个月的光景,医好了很多乡亲。

我的一个小妾,因为一次陪伴我游玩时,受到惊吓,恳请先生医治。

话说到这里,孙师伯听闻有病人,一刻也不愿多呆,急忙催促范员外头前带路,来到了后宅。

进了卧室,摒退左右丫鬟,孙师伯隔着纱帐,给床榻上的小妇人号脉。

良久,孙师伯猛然起身,沉声说道:

“尊夫人有喜了!还是男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