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太好了！”老嬷嬷连连点头，转身便往厨房去了。
“主子，前院的梅花开得正好，无神剪了几支，一会儿便送去书房。”无神说着，朝玄清亦和南山行了礼退下了。
“走走？”玄清亦看着南山。
南山点头，二人便穿过听风院的回廊，走过拱桥，再经了几处圆门，视线豁然开朗时，只见红梅如火如荼地绽放着。
地上还有一些雪没有化开，映得红梅更加火红。
二人一前一后踩过庭前雕花的石径，站到梅花前。
“这梅花，怎么没有花蕊？”南山手抚着梅花，好奇道。
“我有些花粉不服，院中每开一阵花，家丁们便要处理一批花蕊。”
“那便去别处吧，我瞧着院中的景致都不错。”
“随你。”玄清亦嘴角勾了勾，便转身带着南山看看石桥流水，还有她喜欢的柏树。
“玄清亦。”南山看着前面的背影，喃喃道，“饕餮一族是不是反了？”
“嗯。”玄清亦脚步一顿，睫羽动了动，垂眸应道。
“那后来呢？”南山追上去，面对着他。
“山神族毕竟还有几位长老在。饕餮也翻不了天。”玄清亦安慰道。
“我知道，我问的是你。”南山看着眼前的人，他知道她想起来了一些，但他在刻意回避自己当初的处境。她不傻。
“山神印没那么容易驯服，你们做了什么交换？”她的血脉如此虚弱，是山神印不在体内之故，而要让山神印屈尊进入别的身体，必然需要对方付出沉重的代价。
南山说“交换”，只是不敢往坏处想，最糟糕的，山神印会直接吞噬对方，然后游荡于虚空，寻找最强大的“容器”。
没有本体，山神印便代替本体存在，是一个独立的灵体，即使它认可了玄清亦，也绝不会乖乖呆在他身体里这么多年。
“我答应它祭出大半的神力，且在你不够强大时，做它的容器。”玄清亦淡淡道，她如此聪慧，迟早会知道。
玄清亦说着，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就好像在说着别人的故事。
“所以你体内的禁制并不全是因为你动了人间的因果，而是你动了神力，神印设下的惩罚？”
“嗯。”
“它！”竟然如此霸道任性！她不在，没人管得了它了是吗？！南山伸手，将微凉的指尖扣在他的颈上，想要与它建立联结。
“好了，你才刚降生不久，不要做这些无用功。”玄清亦眼眸中紫光一闪，将抓着他的小手拿开，“南山，我是山神族最强的护仙，没那么容易就出事。”
山神座下，从低到高，依次有仆族，侍族和护仙三门，玄清亦是护仙中最强的战神，是青龙族的首领，万万没有到做神印容器的地步。
他都是为了她。
“我要怎么样才能和那个孽障取得联结？”南山不打算放弃。
“等你获得足够多的心珠碎瓣，等你在人间掌握自己的因果。”等你嫁与我为妻。
“它到底还是帮我们摆平了饕餮族。”玄清亦见南山一脸要与神印决裂的样子，“如今的饕餮居于幽冥之境，全族再也炼不出追魂索了。”
“总之等我好点了，我必须好好训一训它！太没规矩了！”还伤了玄清亦。
“好。”玄清亦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这一世，是个易怒的孩子呢。
南山被拍了两下，甚觉别扭，面上又开始烫起来，便赶紧超过玄清亦往前走了两步，盯着假山上的几株崖柏问道：“这么好的崖柏，何时种下的？”
“买院子的时候就种下了。”是他从各地搜来的，好些都是她喜欢的东西。
“大小姐，主子，你们在这啊。”
南山正手抓着崖柏的枝条闻着香味，便听见一个老者的声音响起，是老嬷嬷。
？
见二人齐齐地向她看来，眼睛里都带着疑惑，嬷嬷赶紧解释：“听春儿说今日大小姐出来时未向夫人说明，小人便快速准备好了膳食，请大小姐和主子移步花厅品尝。”
老嬷嬷还没有从见到尊上的心情中完全恢复过来，那一句“禀明”她实在是说不出口，这可是万物之神，他们的尊上啊，怎么着也不需要向一个人类“禀报”吧？“说明”用得还是恰当的。
南山并不知道嬷嬷的心思，只道这个她年纪虽大但调节能力极强，刚才还老泪纵横地尊上尊上地叫着，这会儿就改成“大小姐”、“主子”了，孺子可教啊。
二人点点头，便随着嬷嬷折返至花厅。
南山正想着这个仙人做出来的饭菜该是什么样的，就被眼前叠成山的精致瓷盘给吓了一跳。
“这么多？”南山咋舌，也太隆重了点吧。不对，没有“点”，是太太太隆重了。
“这一席是给您接风呢。”嬷嬷和无神异口同声地解释着。
旁边的阿春掩嘴笑开了，据说这些都是大小姐喜欢吃的，要不是她拦着说大小姐还得回去用膳，估计这厅中又得多出几张桌子呢。
“大小姐，快坐下，嬷嬷做了好一阵呢。”其实带着仙力做饭，也挺省劲儿的。
“真是辛苦嬷嬷了。”南山道，“只是那么多菜，我怕辜负了嬷嬷的好意。”
“无妨，”玄清亦招来几个家丁，将每个盘子中的大半菜肴先挑出去，等晌午分给家仆们吃。只留下够他们几个人吃的量。
“坐吧。”玄清亦示意大家一起用一些。
此番，阿春将桌上每一道菜都给南山夹了一筷品尝，南山连连称赞老嬷嬷的手艺。
老嬷嬷看着自家主子眼中难掩的笑意，讨巧地邀请南山常来坐坐。据说大小姐此番降生在商贾之家，自然没有读书人那般迂腐，多来来也无妨。
若是南山能听到老嬷嬷的心思，她必定要告诉她：她本人就是那个“迂腐的读书人”。
南山尝完阿春给她布的菜，笑着看了看阿春。阿春会意，欠了欠身道：“大小姐，时间不早了，该回府了。翠嬷嬷该等急了。”
众人便站起来将她们送到门口。
“无神，以后不要在你主子书房放花枝了。”免得他有什么不适。
“无神记住了，大小姐。”无神悄无声息地朝他家主子瞟了个眼神，躬身应道。
“玄清亦，记住我的话。不适就加药。”
“好，去吧。”玄清亦柔声应道，眼神温软地看着她。
南山被看得有些晃神，赶紧拉着阿春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