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心里苦啊，刚才他不是很冷静吗？怎么说一句话的功夫，他头还没抬起来呢，就一脚把他踢出去了？
见少年被一脚踢出门来，无神赶紧上前将他扶下了楼：“客官慢走。”
少年摸着后腰一瘸一拐地出去了。
少年到了门口，将头上的发冠摘下，只换了簪子，便有几个戴发冠的“百姓”走过来，跟着少年往一个方向走去，这些“百姓”之间还特意隔开了一定距离，随着游街的队伍慢慢走进了一个巷子，便消失在人群中。
发冠少年一队人默默退去，街上依旧热闹非凡，百姓们沉浸在节日的欢乐中，一切如旧，只有清山阁临街的雅间里的那一对璧人清清楚楚地目送他们离去。
少年进入暗巷，转了个弯，在临街的一家旅馆前停下，敲了敲门，便有一位老者将门打开，将他们迎进门中。
这一家旅馆是他们专门开在这里的，每次出任务或者做生意，都要来歇歇脚。
少年将同行的几位打发了，自己却顾自坐下思索起来，此时房中的灯还没点亮，少年也不在意，抬头看见窗外的月光，少年眼前又浮现出那位姑娘的脸来。
她真的很眼熟，他不知什么时候见过她，但是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只是不管他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虽说他们家老王爷说那襄亲王不是个滥杀无辜的人，但是他毕竟是威名远播的鬼面战神，他还是不敢像老王爷说的那样“以诚相待便可”。
毕竟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也无法忽视刚才那鬼面底下传出的冰冷的“五马分尸”，最重要的是，他得顾着两国交好才行，自然是不好违约再出去刺探那姑娘的消息了。
再说，那鬼面战神似乎对那同行女子多有重视，毕竟传闻中，这鬼面战神对女子是从不接近的啊。
少年甩了甩头，点了灯，开始写起奏报来。
不管怎么说，他们确实也不只是来寻人的，朗州医馆会很快就要举行，他们在朗州的药店正好由他管着，寻人不成，开个会再回去也不错。据说朗州富人间流行着一种新的药丸，对于风寒之症甚是有效，那医者据说是在一医草堂坐诊的神秘先生？不知这回可否有幸遇见，要是能见到，把方子拿下，也算是一个收获。
——
清山阁。
玄清亦和南山继续吃饭，雅间外的围栏已经让小二拿掉了。雅间中二人正专心品鉴美食，雅间外，无神拉着阿春到了大堂，也坐下吃了起来。
雅间中，二人继续看着街上的花灯，“来，这是你从前吃过的鸡杂羹，我吃着不错。”玄清亦将一大勺鸡杂羹盛进南山的青瓷碗中。
“嗯。”南山笑着舀了一勺羹，“好吃。”
玄清亦满意地点点头，露在面具外面的一部分脸表情轻松了不少，南山抬眼看看他，刚才的不悦似乎是下去了。
“亦哥哥的店果然不错，味道都很地道，我很喜欢。”南山继续趁热打铁。
“果真吗？”玄清亦心中愉悦，这个清山阁是他费了很多心血才建成的，菜单和食材都是亲自试吃过，经过多年的筹备，才有了如今的名气。这世上只有他最知道她的口味，他想着万一又像从前那样他必须修炼，留她一人在世上，若是再没点喜爱的东西，那该多煎熬啊。
“嗯。”南山明媚地笑笑，“亦哥哥，你没有话要和我说吗？”
玄清亦轻笑，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会去查清楚，一定给你一个交代。此前这件事情需要保密。”
南山点点头。他还是懂她的。那少年说她眼熟，虽然她不信世上长得像的人都有什么关系，但是想起原主的遭遇，她仍然是心有疑惑。她经历万世，看的东西太多了，但是大多数背后都有自己的因果，既然来了，查上一查也无妨。就当是积累积累自己的修行。
不过对方既然是给摄政王做事，那么这件事情就得非常谨慎了，毕竟西岭的摄政王亲府上出来的人，做事多少有些摄政王的授意，既然如此，那么确实有可能是皇室秘辛。
她不着急。自己是否和西岭有关倒是无所谓，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情别走路了风声被人利用。
街上的花灯游街还没结束，丝竹声声，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玄清亦见南山吃得开心，自己心中也敞亮了不少。
“尝尝这个，清山阁新出的乳酪，撒了点桂花和蜂蜜。”玄清亦将一个精致的小碗推过去，然后看着南山吃了一小口。
“亦哥哥也吃。”南山抬头看见玄清亦一直看着自己吃东西，一会儿给她夹这个一会儿让她吃那个，自己倒是没吃几口，于是说道，“你最近需要多补补。吃点这个吧。”南山说着，便拿起玄清亦的碗，盛了一些鱼汤。
“好。”玄清亦点点头，喝起了鱼汤。
这鱼汤也是清山阁的招牌之一，里面加了一些药方，甚是养人。玄清亦喝着，身体渐渐暖了不少，自从本体和山神印沉睡，他确实也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体温偏低，虽然他不需要像人类一样，但是这变化多少对他有些影响，比如越来越接近人类......
喝着喝着，玄清亦的额头上便渗出了一些细密的汗珠。
南山自然地拿起手帕帮他擦了擦汗，此时雅间中只有他们两个，玄清亦已经将面具取下放在一边。
南山轻轻掖着汗珠，掖到他眉间的时候，玄清亦闭上眼睛，任由南山擦着。
南山见他长长的睫毛一动一动的，灯光下，那浅浅的金色越发明显。
嗯，还有点好看。谁能知道这样好看的人过得那么辛苦呢？是她苦了他了。
——
“少爷，该回去了。”李西元坐着轮椅混在人群中，只见对面清山阁临街的窗户中，有一张熟悉的脸，只见那张脸的主人拿着手帕给对面的人擦着脸，李西元歪了歪头，视角原因，他压根看不见南山对面坐着的是谁，只是看见南山脸上的笑意，李西元心中莫名有些不快。
怎么会是她？她对面的人又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