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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越马车租赁是有比较严格的形制区分的,一般将军的品级租不到这种形制的马车。

当时南山还感叹,跟着玄清亦的果然都不一样,将军的军衔都比一般将军高。

此时,无神将马车拉了过来,马车经过改装,前室顶上有一个可以收起来的顶棚,此时顶棚舒展开,长长的布幔垂下来,正好遮住了前方和侧面的视线。

暗巷对面一个阴冷的角落里,一只粉嫩的小手捏紧了裙边,为了不让人发现,没有逗留很久,裙边一动,人影便消失了。

南山见马停稳,便抬脚上去了。

待玄清亦和南山都上了马车,无神将顶棚收起,对随他赶到的侍从道:“客人是从我清山阁出来的,本掌柜的亲自送王爷和姑娘回去,你留下。”

“是,掌柜的。”随侍说着,声音大得路边脚店里的客人都听见了。

无神挥挥手,示意随侍快回清山阁照顾着。

他在外很多时候都会叫他主子为“王爷”,以便撇清关系,尤其是在这主街。

人人都知他才是清山阁的掌柜的,人人也都知玄甲军在朗州有驻地,襄亲王多次来朗州办理军务。

但是没人知道襄亲王在朗州的产业。

所以今夜,他也得引导大家以为襄亲王只是他清山阁抱紧的大腿之一便好。

阿春和无神并排坐在车外,阿春神色紧绷,好像是初次见面的畏惧,又好像是男女有别的生分,更像是自家主子进了清山阁之后就受了一整天委屈的憋闷,路人只当这个小丫鬟忠心护主,连面对清山阁的掌柜的时都敢摆臭脸。

是啊,好一点的家世,贴身婢女都是极其忠心的,有的可能是从小一起长大,有着姐妹般的情分,再怎么说,南山家也是朗州最富有的,贴身婢女比一般下人身份高贵多了,自是有情绪上脸的底气。

马鞭一挥,马车缓缓起步,向艾草巷驶去。

“那是襄亲王?”

“可不是吗?”鬼面啊,可不就是襄亲王?

即使人们看不清面具上的龙纹,但是清山阁掌柜的亲自送的,必不是一般的权贵。

“怪不得啊,这清山阁的大腿可不少,上次我还看见掌柜的亲自接送过三州刺史呢。”

“不得了,怪不得知府家的婚事他清山阁说不去就不去呢。一点面子也没给。”

“那是,身后有更高更大的树啊,还不止一棵。这清山阁掌柜的真是不简单。”

......

“哎你们看见了吗?刚才是商户南山家的嫡小姐在那狼狈地跑吧?”

“是啊,这嫡小姐也是,又不知道得罪了谁,被人撵着跑,那连滚带爬的啊,跑慢点真得命丧当场。”

“是啊。”

众议论声有片刻的凝滞,几息之后,仿佛如梦初醒一般:“那南山姑娘是不是跟襄亲王同乘一辆马车了?”

“那可不!刚才我明明看见那戴着鬼面的王爷往那暗巷去了,结果马车一走,他和南山姑娘都不见了,可不就是一起进了马车吗?!”

议论的人群中传来一声声艳羡又嫉妒的惊呼,大家无非就在想自己或者自己家中的女儿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

不过一会儿他们又好像释然了,商户之家自然不敢肖想那襄亲王,但是官宦之家,家世好的,虽然自己比那李知府官职低一些,但是自己宫中也有不少关系好的同僚,未必就没有机会啊。

再说了,凭她南山幽何许人也?朗州名声最差的姑娘啊!

就这么上了男人的马车,她自己愿意,那王爷也不会愿意啊!只是大庭广众的,王爷心慈,自是不愿再发生什么口角的。

两边各自有了合理的猜测,便也不在这个话题上多停留,继续该吃吃该喝喝。

这么说,要亏得她名声不好,各位大人都不屑把她当做自家女儿的竞争者呗?

南山皱皱眉,这灵力她怎么控制不了,明明不是很想听他们这些闲扯。

抬眼望去,玄清亦已经取下了面具,正平静地看着她,嘴角擒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只是嘴唇有点白。

“累着了?”南山倾身看他,“是不是没用晚膳?”她出来得早,这个时候应该是晚膳时间,而他这个时候出现,想必没有用膳。

“没有。”玄清亦摇头,又是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那等回了艾草巷,我给你做。”

“好。”玄清亦回,嘴唇更弯了,也更白了。

难道?

南山起身坐到他身侧,将手背覆在他额上,玄清亦配合地顺势将头靠过来,贴在她手上。

“有点烫。”从袖中捻出一粒药丸,将它按进他的唇间。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南山心里紧了紧,她要快点赚钱修行,定要找出山神印与青龙本体分开的办法,否则他熬不了太久。

“嗯。”玄清亦低头,半闭了眼,仿佛在考虑要不要让她担心。

“我看看。”南山也不管他想说什么,他发着烧,能压制着山神印不直接吞噬他就已经不易,也不必浪费说话的力气了。

于是她便拉着他一侧的手臂,轻轻将他的身体往前倾了倾,一眼望去,便见他玄色的锦衣上有些暗色的液体。

血?

用手摸了摸,“你流血了?”

“没好好练。”身侧的人低沉着嗓音道,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握紧,仿佛一个想做到最好的书生发现自己书写的字体不够完美。

“我给你处理一下,”从归墟中拿出医用剪刀,南山轻轻剪开背后的衣服,是刚才被飞驰而来的箭雨划伤了,还好没有刺进身体。

“掌柜的,快一些。”南山朝着前室的方向喊了一声,低头继续处理着伤口。

消毒,清创,止血,缝合。

一气呵成。

虽然没有被箭刺入,但是伤口依然不小,缝了几针。

把了把脉,箭头微毒,不过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祛的毒药,只不过要是在人类身上,若长期不驱清余毒,逐渐便会聋会哑罢了。

倒是像傅月会做的事情,她和她的那个女儿惯会用的伎俩,就是用这些细碎的功夫来磋磨她。

如今傅月娘家自身难保......

哦,后院倒也不是没人针对她了。

“想什么?”微凉的手指伸过来,在她的脸上轻轻掸了掸,好像在帮她擦去污渍。

“没什么,快把这个服下。”将清毒丸递给玄清亦,“你养养神,很快就到家了。”

“想到谁要追杀你了?”旁边的人用嘴叼过她递上去的清毒丸,依旧继续着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