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芸在天池周边转了一圈，连天池都没见到。
她心知是有人在周边布下了障眼法，而她也没本事破掉，于是打算离开。
可没想到，一阵风掀过，裹挟来一股子迷乱的石楠花味，怜芸脸一抽，一条手臂缠上她的脖颈，湿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言素，好久不见。”
怜芸的鸡皮疙瘩从脖子后方爬到脸上，她回想起上一个世界的结局，不寒而栗。
这个女人就是个疯子。
她甚至怀疑她来这个世界是为了杀她，可惜她没有证据。
“言妤！我们同是任务者，你为了一串数据要杀我？”
言妤勾着她的脖子将人用力抡到地上，她并指按在女人眉心。
所谓上神，在她面前不过一合之力罢了。
“他们是数据，你、我也是数据，你觉得自己更高尚？却只是一条可怜的鸠占鹊巢的寄生虫。”
怜芸气得柔美的小脸都扭曲起来了。
“言妤！你以为你有什么不同？”
“我也没什么不同。”
言妤坦坦荡荡，她自我定位向来清晰，为了活下去剥夺别人的生存空间，算个什么好人？
“我这个人吧，不辨善恶不分黑白，就是护短，你策划那场车祸的时候就该想到会牵连到无辜的人，所以我会让你付出代价，不过……如果你这次还能逃过主系统的抹杀，我会放过你。”
人生苦短，她才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别人身上。
言素想动，却动不了，她仔细审视言妤眼角的媚意，阴狠一笑。
“你之前喊覃肆生夫君的时候我还以为你真的爱惨了他，这才多久……”
言妤在她提到覃肆生的时候就察觉到不对，指尖泄出一道魔气搅碎了她的神魂。
天界的怜芸上神就这么消香玉殒，言妤盯着那具尸体看了会，似乎想要知道被她弄死的是一具空壳还是里面的芯子。
不过或许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该怎么面对身后的男人。
这是氏殷第二次听到覃肆生这个名字，他咬了咬后槽牙，夫君？
魔界那个后辈也没说小莲花精有一位夫君啊。
言妤拢了拢身上湿冷的中衣，她回首，翻了个白眼，要溜。
被男人一把拉回天池。
“覃肆生是谁？”
没有记忆的人有一个不好，那就是会吃自己的醋。
言妤想着这一次糟糕的相遇，她一挑眉：“和魔神大人何干？”
氏殷脸色难看极了。
还与他何干？
两人都双修过了，她那位莫名其妙的夫君难道他不该过问吗？
言妤显然是觉得不该的，脑袋偏了偏，凑近一些，几乎唇贴着唇：“我夫君是天底下地位最崇高身份最尊贵的人。”
“我觉得天帝就不错。”
氏殷垂着眼帘，视野中全是两瓣张合的唇。
天帝？
他冷笑一声：“不过是天帝罢了。”
言妤食指戳在他肩头，将人推开些许：“不过？可魔神大人现在在世人眼中，别说天帝，连苍峦上神都比不过。”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苍峦二字从她口中出来比听到她喊覃肆生更让氏殷生气。
小莲花精又娇又媚，还喜欢牵着人的鼻子走。
她永远明白自己的优势，为自己谋利。
氏殷拽住她的手腕，轻轻摩挲。
“在你心中，本尊比不过他？”
言妤哼笑：“自然。”
氏殷猛地将人转过去，胸膛贴上她的后背，将她的双手按在池边，十指相扣。
他眯着眼，眼下是脆弱的天鹅颈，湿发黏在冷白的肌肤上，看得人口干舌燥。
活了千万年。
他第一次感受到欲望不受控制，像一股邪火在体内四处乱窜，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心魔重新滋生。
“魔神大人……你将我当成什么人了？”
“第一次见面就夺了我的身子，后来追到魔宫，现在将我送来天池，莫说是对我上心了，我一个小小的精怪，配不上大人。”
氏殷觉得她话是这么说的。
但她的行为举止可不是这个意思，明明还在嫌弃他身份不够尊贵。
“好好在天池修炼。”
氏殷回到了岸上，根本没有回头看。
言妤将湿发拨到脑后，手肘撑着池岸。
看男人那背影，似乎接下来的事情不需要她出手了。
他自然会处理得明明白白。
“氏殷。”
言妤笑盈盈的喊了声。
男人听觉敏锐得很，明明快消失在迷雾之中了，还飞快回头看了眼。
池中的小莲花精在白雾中似隐非隐，中衣也不好好穿着，露出一抹香肩。
祸国殃民。
氏殷觉得人界让君王不得早朝的妖妃莫过于此了。
等人离开。
言妤哼着小曲往后倒，身体往下沉，水面折射下的波光渐远。
她闭上眼睛，心跳渐缓，吐息虚无缥缈。
魔族攻入天界那一天，言妤在天池底。
在氏殷重新成为神魔两界之主那一天，她还在天池底。
当天一群仙子往这跑，手里捧着大红嫁衣。
言妤被人声惊醒，一睁眼就让红色闪花了眼，她神色莫名，想到了什么，清清嗓子问道：“是氏殷叫你们送来的？”
她在其中看见了几个熟面孔，应该是以前原主在天界时的老熟人。
言妤拨动池水，仰躺着朝后游去。
“怎么？魔神大人不出面就想让我嫁给他？”
没有人说话，都低着头，不敢多看一眼。
言妤觉得无趣，抬手一挥，将她们推至迷雾之外。
众仙子面面相觑，有两位刚想说些什么，突然看见穿着黑袍的莲花精往外走。
言妤从她们中间穿过，一步跨出千里，片刻便到了天宫。
重新踏进这一处，言妤心中涌起一丝淡淡的情绪。
似乎是哀伤？
她将手覆在胸口，这是属于原主的情绪，反正主系统时不时抽风就会出现这种历史遗留问题。
天宫之中正在为氏殷举办庆功宴，他以实力成为神魔共主，但神魔两界不合已有千万年，一见面就是水火不容。
这种情况下，庆功宴乌烟瘴气。
言妤相信，只要氏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两方人马就会把天宫拆了。
身为前苍峦上神的爱宠，后来又称为魔皇的心腹，再到现在氏殷昭告天下说要娶她为帝后。
前两个身份，仙神魔众们可能不会放在心上。
但最后那一个……
于是天宫所有有眼睛的家伙都看向了她。
吾辕最先出声打破诡异的寂静。
“小莲花精！你总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