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重启，时间回到池一他们到达之前。
沙发上的人睁开眼，眸中悄无声息地闪过一抹红光。
她仰头，眯着眼将刘海拨到脑后，一种无言的氛围以她为中心扩散出去。
在窗边打电话的齐盛打了个喷嚏，嘟囔一句：“暖气坏了？”
“什么坏了？”
“闭嘴！快给老子去安排！”
他吼完就撂了电话，都没得个空闲，手机就震个不停，他骂骂咧咧，转头和言妤说：“小鱼，别怕，有我在。”
言妤没回头，盯着紧闭的房门。
舌尖扫了扫牙床，她突然站起来，走过去把门打开。
齐盛背对着她，心里又急又躁，根本没发现她的异常。
小姑娘绕了一圈，停在摆放体育器材的墙角，她将那根棒球棍拿下来，横放在胸前，另一只手慢悠悠地擦过去。
想来她死前，这棍子上应该沾了不少她的血。
“000.”
000不敢耽搁：「宿主，我在我在。」
“这次倒是在线。”
说到这个，000就急了，之前的宿主它可以不打一声招呼下线，现在的宿主……
「宿主，是病毒！都是因为它我才不能随时陪在你身边。」
000甩锅。
言妤抬眸，不置一词，她走进卧室，从枕头下面摸出一把花花绿绿的头绳，选了根将头发扎上。
路过梳妆台时她从上面取了一支口红，抿了抿唇，打量着这张满是胶原蛋白的脸。
虽然在这个世界待了许久了，但她总觉得从地牢爬出来的那一刻就发生在昨天。
她趴在出口往后看时，觉得自己永远都忘不了那个场景。
脏污潮湿的地面被她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地牢的门如同一张血盆大口，随时能将她吞噬殆尽。
恰好下雨，她爬到水洼前，打量着里面的自己，如同疯了一样为自己整理仪容。
血肉模糊，不成人形，被称为第一美人的妖妃变成了这样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真可惜。
言妤感叹一句，勾唇笑了笑。
“怎么玩才好？”
000静默，不敢说话。
棒球棍戳在梳妆台上，言妤双手叠在顶端，下巴抵着手背。
“还是不能便宜他们。”
死亡有时候是解脱。
“他们好像很喜欢池妤那个小姑娘，000，你说说，她也是任务者？”
000：「……」
不管它知道不知道，这事都不好说啊！
“行了，我明白了。”
棒球棍砸在地上，言妤拖着一端就往外走，经过玄关的时候还把挂在衣架上的棒球帽拿走了。
等齐盛反应过来之后人已经不见了，他到处找，卧室没有洗手间没有厨房也没有。
“小鱼！你到底在哪啊！！！”
言妤打了一辆的士，将电话挂了，压低帽檐，她靠着椅背闭目养神，车子还没动，她似有所感，侧头看去。
一群人经过她窗前，为首的是池一和言旭。
言妤收回视线，从始至终没有泄露丝毫情绪。
“去市医院。”
她开口。
半小时后，言妤拎着棒球棍上了三楼。
三楼走廊上守了不少人，言妤一路走过去，脚步轻缓，帽檐遮住半张脸，露出略有些圆润的下巴。
那些黑西装警惕地看着她。
言妤抬头，露出一个十分无害的笑：“你们好，我叫言妤，来找池同学。”
听见言妤这个名字他们更加戒备，更别说她手里还提溜着棍子。
言妤将棒球棍丢到地上，摊手。
她看见有人进病房，出来时和其余人点点头。
那些人给言妤让出来一条路，无一不盯着她，眼神凶狠。
啧。
一群好狗。
言妤推开病房门，脸上的笑一寸寸敛下去。
病床上的人面色寡白，身上插着不少软管，她愤恨地看着言妤。
杀人未遂被反杀，说的就是她。
言妤摸了摸脖子，迈步走过去：“池同学。”
她语气很温和，看不出愤怒，给人一种很好拿捏的感觉。
池妤就是这样觉得的，她很冷漠：“你没见到池一？”
“没有。”
言妤很自来熟地坐下来，伸手拨弄一下从被子里延伸出来的输液管。
她说：“你好惨。”
“你知道我第一次看见你想到了什么吗？”
言妤撑着床，懒懒散散地往后靠，腿伸直，伸进床底下。
“言妤，你现在是在干什么？挑衅我？”
“我想的是，你是哪个龟孙子造出来的东西，竟然连灵魂都没有。”
池妤瞪大眼睛：“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和池一是一种东西，作为他的造物主，你应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言妤捏了捏输液管，看着里面的液体被挤压，她笑着说：“之前我就想，明明长相不同，为什么会给人相似的感觉？”
“我甚至猜测，我们是同一个人，但我是你，你却不是我。”
“没想到和我猜测的相反。”
“如果我说的没错的话，你来自我。”
言妤盯着对方的脑子，笑容血腥：“你拥有我哪个世界的记忆，又是被谁造出来的，有什么目的？”
“你疯了，你以为你是谁？”
言妤看着她吼，挪到她床边坐下，俯身伸手，在她脖子上比划一下，然后虎口贴上去。
“滚！言妤，你敢动我，池一他们会杀了你！”
“来人！快来人！”
言妤无动于衷：“看看，这就是我和你的差别，你掐我，我有办法弄死你，我掐你，你只会说‘池一他们会杀了你！’”
池妤能感觉到杀意，她动不了，但求生欲望强烈，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那又怎么样？现在你的所有东西都是我的！”
“比如说？”
言妤松了手，坐回椅子上，双腿叠着。
她可不记得她有什么东西在池妤手里。
「闭嘴！」
言妤挑了挑眉，食指在膝盖上敲击一下。
池妤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她努力又无助，神情癫狂：“为什么我说不出来！”
「是限制，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你还不明白？」
“滚！凭什么不让我说？我才是言妤，我才是池妤，我是你的宿主！她能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
“所有人都说我是那我就是！只有我才能解决病毒，你知道的，只要有我在，病毒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他甚至觉得她恶心！”
她脑子里的系统沉默了一下，冷漠道：「可你也知道，你才是冒牌货。」
“我不是的！”
池妤这句话脱口而出，她后知后觉，警惕地看着言妤。
言妤却跟个没事人一样，面带微笑的看着她。
只不过她有一点想不明白，自己的系统怎么会出现在别人的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