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闯看着自己手掌沉思，偏头看了眼沈妤。
他似笑非笑：“你没什么想和我说的？”
“没有。”
沈妤拉开副驾驶车门上车。
她现在已经开始后悔了，别让这个男人在她眼前晃。
于是她闭上了眼睛。
000在她脑子里上下浮动：「宿主，宿主，你说这一切是怎么一回事？」
它觉得是病毒安排的。
但它不敢说。
沈妤正在放空，导致000也窥探不到她的想法。
「宿主，你已经好久好久没做过这种事了。」
把触手可得的机缘转手送给别人，还是在这乱糟糟的末世。
作为一个普通人，沈妤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规避所有风险。
所以这代表什么？
代表沈妤在内心深处相信路闯，相信他在这个世界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可她以前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
沈妤不是个会为自己的行为辩解的人。
她思索了半晌，敲了一下脑袋。
“怎么了？”
路闯还以为她睡着了。
后座三个人睡得跟死猪一样，但车内的气味是真的不好闻，就算开窗透气了还会有一股腥臭味。
沈妤把手搭在窗户上，感受疾风从指尖快速滑过。
路上还有不少丧尸尸体，路闯已经在尽力躲开那些障碍物了，但并不是每个都能躲开。
沈妤没说话。
男人不知道有什么毛病，突然踩下了刹车，前轮从一具尸体上碾过去。
沈妤一个不小心脑袋差点砸在操控台上。
“路闯！”
路闯应了一声，把脑袋伸出窗外。
“我感觉……我们可能要回去一趟。”
已经开了十几分钟了，为什么突然要回去？
路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小鱼，我们回去看看。”
说话间，他已经在掉头了。
原形焦土中央，那条断手手指轻微地动了动。
下一秒，仿佛有生命一般挪动起来。
断口相接。
丧尸王扭动脖子，四肢诡异地扭曲挣扎，突然抬手，一把抓住贯穿眉心的藤蔓。
刺啦一声。
藤蔓连着血和肉被他拔出来。
“操操操！001！幸好老子不会疼！”
丧尸王暴躁地跳了一曲探戈，跳到一半他浑身僵直，往后看去。
骂了一句，跟丧家犬一样往远处跃了几步，一下子消失在半空之中。
路闯把车停在丧尸王消失的地方，下车。
没有尸体，没有手臂。
只剩下一颗了无生机的心脏孤零零地待在原地。
沈妤趴在窗户上。
不在意，不好奇。
路闯摸着胸口，再见一次这片的惨状，他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小姑娘打了个哈欠，懒懒散散的，恢复了那种对任何事情都不在乎的模样。
“困了？”
“还好。”
路闯说：“马上回去。”
丧尸王的气息在这里断了，还是先回去休整吧。
“丧尸王的尸体失踪有两个可能。”
路闯说。
沈妤支着下巴看窗外发呆，也不知道有没有听他说话。
“第一个是被其他丧尸捡漏了，可能丧尸王的尸体对其他丧尸来说很补。”
“也有可能……”
路闯觉得后一个设想太过可怕。
“他复活了。”
一个可以复活的生物，无论是什么样的都是令人恐惧的。
它还很强，能调动其他丧尸。
路闯握紧方向盘，直勾勾地凝视前方。
“小鱼，你觉得呢？”
男人往旁边一看。
发现小姑娘脑袋垂着，脖子弯曲的弧度看起来就不怎么好受。
路闯皱眉，想了想，平稳地把车停在路边。
然后拉开后座车门。
一巴掌打在老二后脑勺。
老二还梦见了丧尸王在叫他，睁开眼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老，老大……”
“嘘。”
路闯食指竖在嘴前。
压低声音：“有什么想问的等回去再说，现在，去开车。”
老二依旧懵逼。
于是他又被拍了一掌。
“还不快去？”
路闯刻意压着嗓子，声音跟被自己吃了一样。
老二的脑子终于恢复正常，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张大嘴巴：“我……”
在对上路闯眼神的那一刻，他把所有想说的话全部吞回去。
直到他坐上驾驶室，看见自家老大没上后座坐着，而是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路闯一只手贴着沈妤的后腰绕过去，正要去搂她膝弯的时候耳朵被揪住了。
“路闯，你在干什么？”
沈妤的声音阴森森的。
路闯讪笑：“我这不是看你睡得不舒服？我很乐意当人肉垫子。”
沈妤捏住他的脸，感觉他的笑容又骚又猥琐。
就算这样，路闯也没放弃自己的计划，他爬上了副驾驶，硬生生挤上来。
沈妤一脸生无可恋。
她真的服了。
真的。
不过，在他怀里确实睡得更加舒服。
似乎有一种……类似清心咒的作用？
沈妤看着车顶发了会呆，问000：“那一段清心咒是他录的？”
000：「……」
不说话就是不知道说什么可以打消沈妤这个想法。
沈妤明白了，脑袋往男人胸口一偏，睡了过去。
作为加油站二把手的老二，他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但老大看着一个姑娘痴笑还死皮赖脸求抱的样子，他是真的没见过。
路闯笑容一收，朝他看过去。
老二立马开车。
一路走来，他看见的那些层层堆叠的丧尸尸体告诉他路闯为了救他们做了多少。
这简直是再生父母的程度了。
老二正想表达自己的谢意：“老大，我……”
“嘘。”
老二脸一垮，无语了。
虽然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但他感觉得到，沈妤这个小妖女在老大心里的更重要了。
简直到了敬着供着的姑奶奶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