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病毒不会通过空气传播。
但周边的人还是吓了一跳。
在自己身上放一瓶丧尸病毒的朱芸是什么想法？
众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趁着他们内部产生矛盾，路闯一把抓住车门跳上房车，冷冷瞥了朱芸一眼。
要不是杀了朱芸会让沈妤起疑，他肯定不会留她。
言旭也没含糊，在路闯上车之后立马一脚油门踩了下去。
以程焕为首的警卫队成包围姿势聚拢过来，见他们开车离开，远远地停住，目送他们出了基地大门。
沈妤醒的时候房车已经停下。
在一个废弃的城市。
不过大半年，钢筋混凝土筑成的建筑已经被腐蚀，绿色植物缠绕在墙壁上，枝条攀延上去，遮天蔽日。
惨淡的阳光透过缝隙洒下来，若不是末世，倒别有一番味道。
沈妤拢了拢披在身上的被子，眯着眼看这一场景。
她经历过不少末世，心里生不出什么波澜。
但言旭不一样，他抓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一阵恶寒：“怎么感觉阴森森的？”
“小鱼，我们车上没多少免疫剂，干嘛往植物巢穴跑？”
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不需要免疫剂。”
沈妤没有过多解释，让言旭摸不着头脑。
“接下来怎么办？”
言旭见沈妤在没有网络的平板上捣鼓，他好奇，还没来得及凑过去，就碰上一堵肉墙。
言旭：“……”
路闯眼神很木，甚至有几分呆滞。
被他这么盯着，言旭给气笑了：“小鱼，你管管他，我是你哥！他还不让我靠近你！”
“吃醋吃到老子身上，你是不是有病？”
沈妤头也没抬：“路闯，去开车。”
她将平板递过去，上面已经出现了一张卫星图。
这片国土掌控的卫星被南方基地控制，但她有的是办法入侵对方的系统。
红点所在的位置是这片国土上最大的实验室。
如果不是末世之后这座城市的人类基数过大导致丧尸数量攀升，南方基地也不会退而求其次选择另一座城作为据点。
路闯接过平板后径直往前走，甚至没有绕过言旭，一步把人撞回了副驾驶。
言旭：“？”
沈妤阖着眼，没表露什么情绪。
言旭从副驾驶爬过来，一屁股坐在她旁边：“小鱼，接下来要干什么？”
沈妤撩起眼皮看了眼开车的路闯，淡淡道：“我对秦周新和丧尸王很感兴趣。”
路闯定定地看着前方，目不斜视。
但听到这句话时，眼底闪过一丝什么。
言旭往后一靠，表示理解，又有些不清不楚：“那更应该待在南方基地啊。”
“这段时间的丧尸潮不都是冲着南方基地去的？丧尸王时不时冒出来跟我们打个招呼，你是没看到，每次都被路闯揍得挺惨。”
沈妤道：“是吗，那为什么路闯不杀了他。”
听000说，路闯能灭杀一个世界的意识。
在这世界之下，所有生物都不过是他掌中的蝼蚁。
他怎么可能杀不了一个丧尸王？
言旭张了张嘴，当时路闯看见沈妤死后灭杀世界意识的那一刻他就站在一边看着，那个家伙是超脱于任务世界的存在。
他有没有能力杀一个丧尸王？
或许他不太清楚，但能把丧尸王压着打很多人看见了。
“你是说……”
言旭压低声音。
虽然这段时间一直被路闯带着在各个世界穿梭，但他的主观意识肯定是站在沈妤这边。
笑死，如果这么久他还没看清楚谁是老大他这年纪白长了。
一直站在老大这边的好处就是，万一得罪了老二，老大会站出来劝和。
万一得罪了老大，老大一巴掌扇过来的同时被他帮着的老二甚至也会踹一脚表忠心。
而在这段关系里，沈妤就是当之无愧的老大。
路闯这种老六时候算账的可能性更是百分百。
沈妤接下言旭的话头：“我是说，路闯可能在秦周新和丧尸王身上布了局。”
“所以他不会杀他们。”
“潜意识在作怪。”
沈妤屈指敲了敲太阳穴，继续开口：“虽然我最开始没想离开南方基地，但这样能验证我的一个想法，所以才会顺势而为。”
要不然她为什么不选第一条路？
是因为不能吗？
言旭好奇心来了：“什么想法？”
“丧尸潮是冲着南方基地来的，还是冲着路闯来的这个想法。”
她在病毒和主神之间斡旋，扑朔迷离的雾中，她总是要动手一层层地拨开。
至于为什么在这个世界那么久都是摆烂的状态。
还不是因为她想摆烂。
终于能脱离魔窟，只要完成最后一个任务，她猛地松懈下来，颓废又无作为度日。
仿佛是人的劣根性。
最好是如此，否则她真以为自己不能称为人了。
现在突然对这些事有了兴趣，大概是因为那天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话。
她倒是想看看自己究竟是谁的掌中刀。
刀尖所指的又是谁。
想来任务世界的原住民也没有什么本事让她身陷囫囵，所以只能从主神身上下手了。
那句话最有可能是主神说的。
而她却没有那段记忆。
或许……主神有什么篡改记忆的法子呢？
沈妤闭上眼睛，追溯一切的源头，她最初的世界。
大概是时间久了，模模糊糊的片段总是看得不真切，至于那所谓的从暗恋到明恋的学长也虚无缥缈。
根本记不清他的样子。
沈妤身体孱弱，竟然在这种情况下睡过去，等醒来时他们已经到了目的地。
实验室已经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植物巢穴。
沈妤起身，坐上了副驾驶。
她声音沙沙的，格外好听：“直接开进去，然后将实验室的植物驱逐出去。”
“我要以这里为中心，将整座城市作为基地。”
路闯偏了偏脑袋，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往后视镜看了眼睡得打呼噜的言旭，慢悠悠地往副驾驶蹭。
眉眼低垂，态度温顺地像只讨好主人的小狗。
但这作态出现在一个差不多一米九的汉子身上有强烈的违和感。
至少沈妤不忍直视，但她面不改色，伸手摸了摸路闯的脑袋。
路闯：“……”
“乖，去吧。”
沈妤声音温和，带着一丝哄。
路闯缓了一缓，给房车周边留下保障之后，脚步沉稳地走进了实验室。
没过多久人就出来了。
那些在墙体攀延的植物如同被吸干了营养，迅速枯黄发黑，争先恐后朝四方退散，来不及地在一瞬息间碎成了糜粉。
沈妤撑着下巴，神色晦暗，一手拿着平板拍视频。
没什么人知道。
植物免疫剂来自路闯的血液。
这个男人是末世克星，比男主还要男主。
路闯打开门坐了进来，靠过来看着她。
沈妤沉默了一下。
想着他大概是在邀功，所以随口敷衍了一句，对着平板操作了起来。
她编辑邮件。
标题是：第一基地——末世乌托邦。
正文是刚才拍的视频。
最后留下一句，欢迎所有人！
编辑完成，她将这封邮件发给所有大型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