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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茵晋封为昭嫔,六宫皆送来贺礼。

芯草忙活了半天,才将贺礼整理成名册:“娘娘,按照您的吩咐,将太后娘娘和皇上的赏赐拿出来取用,其余的都暂存放在库房中,等江太医看过后再行处置。”

沈茵如今是一宫主位,底下的奴才自然而然换了称呼,而且还无比的顺畅,没有一丝不习惯就脱口而出,她们是打心里就为自家主子感到高兴。

“嗯。”沈茵坐在软榻上,她面前的绣绷上绣了一只橘黄色的小奶猫,已经绣成了一大半,等绣好后可做成幼儿穿的贴身里衣。腹中的孩子未知男女,可这猫儿图案的样式,不拘性别都可用。

“还好皇上发了话,不许任何人来漪澜阁叨扰娘娘安胎。”茜草从外面回来舒了口气,她刚刚去宫门口送了季常在。

小主有孕的消息传出不过一日,各位贵人,常在答应都来了漪澜阁要拜见昭嫔娘娘,其余几位嫔位娘娘也都差了贴身的一等宫女前来送贺礼,若是都见一遍,这人要累得够呛了。

“娘娘的刺绣极好,这图案绣得和真的似的,是绣得绵绵吧。”茜草在沈茵跟前探了探脑袋。

“嗯,这里再绣一树梨花,绵绵在这梨花树下扑掉落的花瓣。”沈茵指了指绣绷上的左侧图案。

“娘娘,要仔细着伤到眼睛,绣了一会,该歇息片刻了。”芯草关切说道。

“没事,还有几针,这里就绣完了。”沈茵摇摇头,继续低头刺绣,针尖在绣绷上下穿梭。

就在此时,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

“你这侍女说得没错,该赏。”

沈茵闻声抬眸,就见谢怀夜大步流星走来,他一袭玄色绣金龙的长袍,将他修长俊逸的身段裹住,神情俊朗,矜贵无双。

沈茵眼睛一亮,瞬间将针线固定在绣绷边缘,而后放在了一旁,站起身就迎了上去:“皇上~”

谢怀夜搂住她的腰际,又保持了一点点距离,冷声:“慢些,有了身孕还这般跳脱,万一伤着了孩子可如何是好。”

沈茵十指搅在一起,小声嘟囔:“皇上只关心孩子,不关心臣妾吗?”

谢怀夜捏了捏她的脸,慢条斯理道:“自然更关心你,来,先坐下歇歇。”

沈茵脸颊一红,因男人直接拉着她,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谢怀夜往绣绷上瞧了眼:“给朕绣的?绣得什么?”

沈茵用的是橙黄色的绣线,乍一看和明黄有些相似,谢怀夜自然而然以为沈茵在给他绣东西。

沈茵含含糊糊笑了笑:“皇上这会怎么过来了?”

她似乎还未给皇上亲手绣过完整的东西,先前送的寝衣也不过是选了花样让绣院的人做的。

皇上骤然这般问,沈茵难得心中有几分心虚。

她的答非所问,让谢怀夜不由得眯了眯眼睛,定睛看清了绣绷上的图案——奶猫的神色娇憨可爱,抬起的爪子上方有一片花瓣,一只眼睛微微眯起,栩栩如生。

只是这一看,就知这般可爱的图案不是给他绣的,谢怀夜眸中玩味更深,声音也更悠哉起来,“茵茵这是绣给朕的?为何看着像只奶猫呢,应当是想绣山中之虎吧,可见你这绣功还得多练练。”

谢怀夜似乎并未看见沈茵的嘴角轻轻抽了抽,继而含笑说道:“不过既是茵茵绣的,做成朕的贴身之物,不让外人所见,也无妨。”

沈茵:……

什么叫像只奶猫,这就是只奶猫。

她从未见过皇上这般耍赖的模样,一时间又觉惊奇又觉得好笑。

和他的孩子抢东西,也是世所罕见了。

恰巧此时,绵绵迈着小碎步,悠哉悠哉地走进内室,小尾巴一晃一晃地。

沈茵盈盈一笑,眉目间尽是真诚:“皇上,臣妾这绣的就是奶猫啊,皇上居然看出了,可见臣妾的绣工还是可以的。”

这回轮到谢怀夜失笑了,他弹了一下沈茵的脑袋:“揣着明白装糊涂。”

沈茵哎哟一声,抬手捂着额头,软着嗓子耍赖道:“皇上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谢怀夜抱起她,目光灼灼:“行,朕问你,你可曾给朕绣过贴身物品?”

其余嫔妃闲来无事,总会给皇上或者太后,皇后做些绣品,一则打发时间,二则也是自己的一番心意。

和沈茵一同进宫的新人,就是连一向木讷的容贵人也给皇上送了自己做的香囊。

沈茵羽睫飞快地眨动,她挪开视线,外强中干似的提高声音:“臣妾给皇上做了好多糕点,点心。”

谢怀夜并未真的动怒,他眼眸中漾出丝丝笑意:“是吗,也不知那些吃的最后都进了谁的肚子里?”

沈茵羞红了脸,每回她亲自去给皇上送膳食,两人一起用餐,她会吃得多些。

似乎脚趾都屈起来了,她羞愧得把头埋在了他的胸膛,引得男人笑得胸腔振动。

还未等谢怀夜率先发话,沈茵抬手圈住了他的脖颈,神情娇俏:“那这会,臣妾给皇上绣一个香囊,皇上不要生臣妾的气。”

她的笑靥明媚灿烂,眉眼弯弯,眸中的光亮比山涧清泉还要清澈,看得谢怀夜晃了晃神。

沈茵见他没反应,接着瓮声瓮气道:“再加上一身贴身的寝衣,其他的,臣妾真做不来了。”

“哎——”鼻尖一凉,沈茵水润的眸子睁大,望向始作俑者,“皇上!好痛的!”

谢怀夜捏了一下她的鼻尖,收回手:“瞧给你委屈的。”

想着他方才是真的没用一点力,可怀里娇娇的皮肤娇嫩,他这力道没准真让人吃痛了,又不免担忧道:“痛了?”

沈茵摸了摸鼻尖,好吧,并不痛。

“给朕做寝衣还这般不情愿,啊?”谢怀夜看似笑着问出这话,沈茵却觉着脖颈后面凉飕飕的。

她嘴角微弯,握着男人宽厚的手掌:“臣妾没有,臣妾想着给腹中的宝宝也做些小衣,给皇上做一件寝衣少说也要三月的功夫,臣妾真的做不来那么多。”

谢怀夜叹声,到底也是舍不得女人劳累:“行,朕的寝衣不急,你来年开春做好即可。”

沈茵得了特赦令,眼睛一亮,凑近男人的侧脸,飞快地落下一个吻:“好,臣妾一定会用上毕生所学的绣工,给皇上做一件合身的寝衣。”

不得不说,她这得意的样子,令谢怀夜非常开怀。

两人顾忌着腹中孩子,都不敢太闹腾,在软塌上絮絮叨叨说了会话,便用了晚膳。

用过晚膳后,两人在软塌前对弈。

谢怀夜两指夹了一颗黑色棋子,看着沈茵面上不停纠结变化的表情。

“还没想好下在哪儿吗?”谢怀夜语调一挑:“都盯着棋盘看了一盏茶时间了,再看下去,这棋盘上都要生出花儿来。”

沈茵拧眉,抬眸气鼓鼓瞪着谢怀夜:“皇上,你不要催臣妾吗,你一出声,臣妾又忘记要下哪儿了。”

谢怀夜手中的棋子在他指尖一旋:这也能怪他?

孕中的女人果然心思难以捉摸。

张得宝站在门口迟疑徘徊,眉毛皱得死死的,最后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启禀皇上,揽月楼的宫人求见,说是玉贵人找皇上有要事商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