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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如今年纪小还不知隐瞒情绪,他脸上露出了一丝烦躁:“好,嬷嬷,我知道了。”

他小眼巴巴地看了眼沈茵,略有迟疑小声说道:“我刚才见有人抱了一只猫,是昭母妃养的吗?我能抱一下那只猫吗?我想和昭母妃一起玩。”

嬷嬷面露尴尬,抬头望了眼昭嫔,眼神躲闪,迟迟没有出声。

看得茜草来气,这个刁奴什么意思,这模样明摆着就是担心她们主子会对大皇子做什么。

沈茵笑了笑,蹲下身子对大皇子温声说道:“大皇子先去温书,等大皇子将功课都完成了,再来找昭母妃玩,给大皇子看小猫。

“真的?”大皇子双眸亮晶晶的,他十分喜欢这个笑起来温温柔柔的母妃。

“自然是真的。”沈茵点了点头,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大皇子的嬷嬷方才这般迟疑,只怕等大皇子将功课都完成了,还会有新的事情等着大皇子,大皇子是不会得空来找她玩的。

她回去后便吩咐小桂子这两日在寿康宫中不要带绵绵出去了,以免与大皇子碰上,万一伤着大皇子便是惹事上身了。

可瞧那嬷嬷的模样,显然她们也不想大皇子与她养的猫儿接触,恐怕也会主动避开。

如她所料,之后在寿康宫两日,沈茵都未再见过大皇子。

……

迁宫这日,是个天朗气清的好日子。

绚丽的朝霞,仿若给皇城披上一层金灿灿的轻纱,晨光明亮,是个极好的兆头。

昨日内务府就送来了嫔位规制的宫装和头饰,这会都装扮上了,头顶发髻上簪五尾凤珠钗,织金缎的茶褐色领口,缀了层层米珠,在肩膀处垂落下来,散着柔润的光泽。

沈茵侧头,细细看镜中的女人,朱唇红艳,她微微一晃,金玉珠子轻轻摇曳。

茜草愣了一瞬,不禁喃喃自语:“娘娘,真好看。”

芯草心绪激动,躬身弯腰上前搀着主子起身,一步一步往外。

先去了太后的正殿拜别,太后为祝她迁宫之喜,赏赐了她一批锦缎珍宝,沈茵谢过太后才出了寿康宫。

轿撵已经停在了寿康宫前的宫道上,沈茵一出来,抬轿撵的小太监便迎上前来。

晋封嫔位后,便不用顾及其他,今后出门都能乘轿辇了。

一路往景阳宫走去,路上拜见恭贺的声音不断。

沈茵唇角上扬,终于,她成了一宫主位,在这孤寂偌大的皇宫中,多少有了一丝丝底气。

……

御花园桂花树下,仪嫔望着远处耀眼招摇的轿辇出神。

“娘娘,昭嫔才晋封嫔位,就这般不知收敛。”她的宫女绯儿为此不平。

仪嫔自嘲一笑:“她为何要收敛,这些都是皇上赏她的,难道她还能推了皇上的好意?”

绯儿面色讪讪,闭上了嘴巴。

仪嫔目光清冷,不带一丝丝的情感。

皇上不仅晋昭嫔位份,赏她脸面,还亲自督办修葺景阳宫一事,旁人或许不知,但仪嫔母家中有人在内务府造办处当值,皇上回宫第一日便去看了景阳宫修葺如何,还着意又添了些摆件装饰。

看似皇上这些日子留宿在玉贵人那儿多些,可她始终觉得皇上待昭嫔才是不同的。

仪嫔怔怔发愣,遂即心中一片酸涩。

“乔氏安排进宫了吗?”过了许久,才听她轻飘飘地声音。

绯儿低声:“已经安排进宫了,去了花房伺候。”

“娘娘,玉贵人为何要从宫外找这么一个人?”绯儿有些不解。

仪嫔眸色幽深:“她想做什么由她去做,只是……”

只是玉贵人所言当年害她小产之人,她已经查明了,她绝对不会放过伤害她小产之人。

要是她的孩子还活着……仪嫔脑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中秋宴会上大皇子向皇上祝词的情景,她的眸色一点点发狠,阴冷渗人。

……

“落轿——”

景阳宫外乌泱泱跪了一地的人,他们眉眼间俱是掩抑不住的喜色。

“奴才(奴婢)给昭嫔娘娘请安。”

一眼扫去,同禄站在最前,后方领着的是之前就伺候她的宫女太监,往后跪着的是内务府新拨来伺候的,按照规制,嫔位主子又添了六个宫女和六宫太监。

“都起来吧。”沈茵笑着开口。

只见他们刚抬头,便又跪了下去:“皇上吉祥——”

沈茵回眸,面露欣喜。

皇上阔步走来,面含淡淡笑意,如一阵春风拥来,令人沉醉其中。

“昭嫔娘娘,皇上下了早朝便往这儿赶,就是想与娘娘一同迁宫之乐呢。”张得宝脸上的皱褶里全溢着笑。

谢怀夜一眼瞪去:“多嘴。”

张得宝干笑了两声,求饶似的望向昭嫔。

沈茵笑脸盈盈上前,语气中都透着欢愉:“皇上,迁宫之日,臣妾亦想和皇上一同进入景阳宫中。”

一阵芳香郁渥袭来,是女人家身上的脂粉香,甜甜地,不腻人。

谢怀夜牵住她的小手,仔细打量,她敷染胭脂,黛青画眉,朱唇红艳,大气华丽的宫装衬得她妍艳无比,令人迷离而惊艳。

“你甚少打扮得这般艳丽。”谢怀夜眸中划过惊艳,“茵茵,打扮得华贵也是甚美。”

沈茵娇笑,得了夸奖,她的眉眼立时弯了起来,手指挠了挠谢怀夜掌心:“皇上,臣妾可就收下皇上对臣妾的夸奖了。”

谢怀夜握住在他掌心作乱的小手:“自然。”

他牵着沈茵的手,缓步进入景阳宫中,映入眼帘的是高悬的门匾——灵犀殿。这是景阳宫正殿,原本不叫灵犀殿,是皇上下令修葺景阳宫时,亲笔御书命人换了正殿牌匾。

宽阔的宫道两排有两个小花坛,八月金桂飘香,黄橙橙挂满枝头,微风拂过,金桂簌簌地飘落,仿佛在喜庆迎接新贵入住。

往内走,迈入宫殿门槛,正殿的大厅之上一樽碧玉塔式熏炉夺人眼球,上方飘散着袅袅馨香。

东侧殿是平日里休息起居之所,谢怀夜拉着人坐在了紫檀雕花的软榻之上,身后的纱窗透进来的日光柔柔地,毫不刺眼。

“可还喜欢?”他含笑问道。

沈茵视线扫过一旁桌案上八角金丝楠木托上的明珠,眼瞳微微一缩,光泽柔润,莹光淡淡,这是夜明珠?是邦国朝贡的贡品,五年朝贡一次,每回只有两颗,她这儿居然就有一颗?

沈茵起身往寝殿走,谢怀夜怀中一空,看她紧张激动又欣喜的神情,便轻笑一声,跟着站起身。

微微的暖暖的芳香气息萦绕周身,这是椒房……室内摆放的屏风上面的十二美人图画有些眼熟,细细看来全是她往日里的场景,有她与皇上对弈的画面,也有她站在梨花树下,一树落英缤纷……

沈茵愣在了原处,心中最深处瞬间软弱,她声音含了几分沙哑:“皇上……这太过贵重了。”

谢怀夜一叹,从后揽住她,语气真挚让人毫无招架之力:“你当得最好的。”

沈茵鼻尖一酸,转过身去,紧紧抱住他,毫无顾忌地娇声道:“夫君,我很喜欢。”

唇齿间温热的气息越来越热,空气都燥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