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儿，谁来了？”
开门声响起，一个浑厚低沉的男声响起。
彭小染肉眼可见，身边的陈洲忽然像是老鼠遇到猫一样，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陈洲微微摇头。
宋书燕回了一句：“小洲来了，还有他女朋友呢！”
陈洲笑着问候：“老师好。”拘谨的笑容里也有一丝尴尬。
王睿，北电导演系主任，也是因为王睿的原因，原来的陈洲才报考了北电。
王睿可以说是陈洲的伯乐也不过分。
就连陈洲毕业后的那部短片《回家》，也是王睿一力主导，推荐到电影节的。
王睿瞥了一眼陈洲。
“怎么，在外面碰壁了？知道回来求援了？”
师母宋书燕则是埋怨道：“哎呀，小洲回来你就好好跟他说话不行吗？当初你把他骂走了，人家不还是接了个导演的活儿吗？”
王睿吹胡子瞪眼：“你那是活儿吗？亏得你拍了个电影节最佳短片呢！转头就去拍那种破电视剧，我都替你害臊！”
“怎么，被人指着鼻子骂，不舒服吧？”
宋书燕：“得了啊，今儿小洲带着女朋友回来的，你能闭上嘴吗？”
王睿这才看了眼彭小染。
“嘁，带女朋友来免得我骂他？想得美！我今天先放你一马！”
陈洲低着头，不敢反驳。
彭小染开口解释了：“王老师，陈洲也是被别人坑的呀，他那时候刚毕业又想着攒钱拍电影，听到那个剧组能给他两百万的导演费，他大概是不想麻烦您二老，这才主动接下了的。”
两口子一唱一和。
把宋书燕弄得都把矛盾转给了王睿。
“那可是两百万啊，孩子不攒钱拍电影上哪儿去找？难不成找你要吗？”
王睿还想说些什么，又被宋书燕堵了回去。
“再说了，孩子万一真的求你头上，你总不能凭你这张老脸去给他求投资吧？到时候别人怎么看小洲，说他靠着关系拍电影？说他走后门当的导演？”
王睿瞪了一眼。
“就你会说，行了吧？”
老头子给气得往沙发一侧坐了过去，扭着个头，不言语。
“洲啊，待会儿留下啊，师母给你做好吃的，咱不理你老师，让他自己生闷气去。”
这下子，王睿更生气了。
“平日里不见你对学生这么好。”
宋书燕：“那又如何？小洲是我从初中带到大的，就跟咱俩孩子一样，留孩子吃顿饭怎么了？不是……老王你今天怎么跟吃了枪药一样？谁惹你了？”
王睿回过身来：“我不跟你吵，菜买回来了，你要做饭就赶紧去，好吧。”
大获全胜的宋书燕，满意地回了厨房。
留下沙发上，一老一小，干瞪眼，还有旁边一个好奇的彭小染。
“老师，我和陈洲原本想着要早些来看您的。”彭小染把陈洲买的礼物拎了出来，“但是呢，没办法呀，小洲现在在外面开了间工作室，要养人，要拍电视剧，最近可忙了，还是我提醒了，这才抽出时间来看您的。”
王睿瞥了一眼，脾气稍缓。
“小染都比你懂事！无事不登三宝殿，说说吧，这次找我干啥？”
陈洲面露难色：“老师，我这次是来看你的……”对上王睿的眼神，陈洲瞬间萎了。
“这不巧了吗，事儿都碰一块儿了，我这工作室没有能擅长写权谋的编剧。”
王睿斜睨他一眼：“我给你推荐下二月河？”
听着这明显是调侃的话，陈洲把“真的吗？”给咽了下去，没敢真说出来。
“老师，我就想着您能推荐几个戏剧文学系底子厚的，我这边儿年后就得勘景筹备了，挺急的。”
“你慢慢说来。”
于是，陈洲把东宫的事儿给王睿这么一说。
王睿先是微微皱眉：“你小子短片拍得挺好，怎么这一碰电视剧就全是些情情爱爱的？”
陈洲：“没钱啊老师，我得先赚钱，才能拍我想拍的电影啊！”
这个理由倒也过得去，王睿勉强接受了。
吃饭的时间，幸好王瑞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不过话也说的少，吃完饭后，彭小染便跟着宋书燕进了厨房。
“哎哟，小染呐，你去坐着呗，你第一次上家来，哪儿能让你来忙活？”
“师母，我这第一次来不得好好表现一下吗？”
“啧啧，小姑娘笑起来都甜到师母心里去了，我家小洲能有你这么个女朋友，运气不错！”
“哪有，师母别这么说，陈洲对我也挺好的。”
宋书燕看了一眼客厅，然后悄摸声儿问道：“你们准备啥时候结婚呐？约个时间，咱们双方家长见个面吧？”
彭小染愣了一瞬，当初两人领证，还是彭小染主动要求暂时隐瞒消息的。
没想到，陈洲连自己的老师师母都没告诉。
“快了，等过年我和陈洲回去见了我父母以后，应该能确定下来了。”这一刻，彭小染做了个决定。
客厅里，王睿正端着个笔记本电脑。
“你来，把你拍的那个什么，给我调出来看看？”
陈洲：“老师说的哪部？”
王睿：“那个校园题材的。”
“好嘞！”
两人一边看着，王睿时不时开口提点一下。
厨房里，宋书燕看着说得兴致大起的两人，叹了口气。
“小染啊，小洲应该有跟你提起过他的家庭吧？”
彭小染：“提起过，他只说，没见过妈妈，从小就是父亲带大的。”
宋书燕微微摇头：“小洲这孩子，88年那会儿，他妈刚把他生下来就跟人跑去了香港，他爹在京城开着出租车，好不容易才把他拉扯大，上初中那会儿，他爸爸出了车祸人没了，就剩下他一个人。”
“我跟她妈妈是发小，所以才带了他这么多年，我和老王没孩子，就把他当成自己孩子了。”
宋书燕偷偷抹了抹眼睛。
“这孩子心里藏事儿，也不跟我们说。当初他不听你王老师安排，去外面接了电视剧，老王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自那以后，每次他回来都跟老王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今天幸亏有你，他俩这才没吵起来。”
“师母，我们现在回来了，以后只要有空，我肯定带着陈洲回这里的。”
“好，师母就等着抱孙子了啊！”
客厅里却开始有争论之声了。
王睿质问道：“你告诉我，刚刚那里为什么要用这个镜头？你脑子里都是水吗？这个镜头的意义何在？”
陈洲辩解：“这不是以前了好吧，现在这种剧面对的就是年轻化的观众，不能用以前的拍摄方式来处理画面了啊，我连主演都找的是俊男靓女，那肯定也要把镜头拍得漂亮些啊！”
“我这是通俗作品，迎合的是广大的群众，又不是艺术片！没看见花瓣评分8.1吗？这就是广大群众对我的认可！”
王睿：“艺术片？我甚至都怀疑，你现在还会不会拍呢！”
眼看着两人又开始顶火，宋书燕急忙出来打圆场。
彭小染也瞪着眼睛：“你就不能好好跟老师说话吗？”
王睿：“哼！”
陈洲：“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