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很担心他们。”
此话一出，白袍蛟龙打了个寒颤。
“陛下明察，只是他们冒犯陛下神威，岂能如此轻饶。”
“你在质疑本君？”龙君目光一敛，“如此高空，掉在海面上还能活下来的，不多。”
白袍蛟龙望了眼江面，缩缩脖子，“陛下，您到底想做什么，外界入侵是子虚乌有，您用这个骗这些人离开地面，只是为了杀死他们？以他们目前的实力，不离开地面也一样挡不住您。”
他语速极慢，一双眸子盯着龙君，“哪怕他们各自在祖庭。”
龙君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墨袍蛟龙：
“你有这种疑问吗？角卿。”
墨蛟闷闷地道，“没有。”
“本君不知你是何时替了素卿，但本君没有替你解惑的义务。”
话音方落，白袍蛟龙也跌下云头。
风从虎，云从龙。
哪怕是蛟，也没有反抗的余地。
白袍蛟龙便不止是受到引力影响了。
他闭眼，本身不太和谐的面庞上露出青年人特有的张扬笑容。
轰然坠落。
海面上升起些许泛红的水沫。
......
临安。
一家茶馆里忽然来了一批奇怪的客人。
带头的是个小青年，头发凌乱像个鸟窝。若只是他，谈不上怪。他身后跟着的男男老少，也是各有特点。
须发皆白的道袍老人身后跟着赤膊的大叔，再有背着剑的、提着刀的，十几个人。
面色都有些凄然。
进了包间，小青年与老天师对坐。
“多谢小友救命之恩。”张道渊举杯敬道。
青年符沈举杯回礼，“老天师客气，只是恰逢其会。”
天师摇摇头，“凭我等的实力，活下来的只怕是十不存一。”
一共也就十几个人，能活下来的至多不过一二。
符沈也很清楚这一点，否则他也不会舍弃蛟龙之躯去救他们。
“异界入侵是假的，至少我潜伏在龙君身边有半个月了，从未见到任何征兆。”
家学五虎断门刀的大汉彭博心直口快，“只是以那龙君的实力，即便在陆地上，我们也毫无反抗之力。他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诓骗我们？”
这件事符沈也不是没想过，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相处，他隐隐约约有些答案。
“我觉得，他可能是出于谨慎考虑...”他表情古怪，“你们可能不知道，我并非是简简单单在海面上给你们卸力，带走。”
“我那蛟龙化身，为了拖延时间，已经被龙君抹杀了。”
老天师再次歉道，“未曾辨清此事，贸然前往，让小友蒙受了如此损失，实在抱歉。”
符沈抓了抓鸟窝头，不太好意思道，“也不尽然，龙君太过谨慎。今日不暴露，也藏不了多久了。能发挥一些作用，也不算枉费。”
他忽而又想起重点，“龙君不类龙，反而更像人。”
“小友何意？我观龙君端坐云巅，神情桀骜，确实与龙族高傲的传闻相符。”
在场人虽多，但天师的辈分在这，符沈的救命之恩和本事也在这，这时也便没有喧哗地听着两人对话。
没有直接回答，符沈抛出一个问题。
“彼时龙君，墨蛟和我，你们觉得谁更奇怪？”
天师恍然大悟，“你是说龙君和你一样，更像人一点？”
“不假。”符沈顺着他的话道，“在海里时，龙君就和我很像，我是装的，他虽然装的很习惯了，但举止之间还是透着一股人气。”
他揉了揉眉心，“我先前还不敢确定，等出海了，他和我一块放松了，那时我就确定了。他很可能是人族，这一切不是我凭空臆测。”
老天师一直松弛的眉头也皱成一团，“白鱼龙服老道也听过，人如何化龙。”
陈述像个小学生一样举手。
符沈朝他遥遥一伸手，陈述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啊。小说里有十万年的妖怪化形，这位龙君有没有可能是几百岁的人化龙？”
符沈脸色一黑，你搁这......
“符小友，老道想起一个传说...”老天师博览群书，很快就联想到一个传说。
符沈也不意外，只是轻轻颔首，“不瞒天师，我也有所猜测。”
两人相视片刻，同时开口道，“货郎龙。”
其余的人一脸茫然，陈述瞧瞧打开手机搜索。
“小友既然有所猜测，不知有没有进一步的打算，能配合的，老夫绝不推脱。”
符沈苦笑一声，“有思路，但没办法。故事太简略了，那位百年前不知身份的大修士，身份根底如今更是难寻。那条真龙也是不知所踪。两条线都没法跟。”
天师舒展眉头，抚须笑道，“小友无须如此凝重，最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我等也不会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小友身上。”
老天师的眼光何其毒辣，符沈虽然有本事，但究其根本，还是个年轻人。
没必要给他太大的压力。
“老道回山以后，会遣人细查没有死亡记录的大修士，龙虎山这些消息还是有一些的，相关记录里或许会有蛛丝马迹。”
“有劳老天师了。”符沈松了一口气，他是有传承，但获得时日尚短，面对龙君也是束手无策。
“分内之事。”天师轻应一声，又嘱咐道，“这倒也不是当务之急。灵气方才复苏，提升实力才是最要紧的，寻找跟脚倒是次要，老道欲赴昆仑修行一段时间。”
符沈皱眉微微思索，“小子不建议天师去昆仑，龙君顺着水脉找去昆仑并不难。”
“修行很重要，但现在还有一件事同样重要。”他追随龙君也有一阵时间了，思考的方向还是清晰许多。
“小子的建议是，在座的诸位，配合组织，对外有序公布功法修炼。”
符沈表情很沉稳，声音也让人安定，看着欲言又止的天师，他继续道，“龙君曾派藤壶王去临安地界活动，很有可能，那条龙就在天海。”
“当然也可能是其他事，龙君的这些调度都是单线的，我也不能确定是什么事，他太谨慎了。”
茶又续了几次，才散场。
待众人走后，符沈脸上的疲惫骤然褪去。
出门走向天海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