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程颔首，风尘这话是有条理的。
苍蝇不叮无缝蛋说人固然是不通用，但很大程度上，幕后黑手是会挑选漏了味的蛋的。
“那就见见吧。”
见面是风尘安排的，为这件事奔忙的也只有风尘。大楼里并非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只是所有人都以为陈程知道有这么个事情，但不想理会。
而风尘是觉得这件事上，自己有责任，所以他格外关注，见陈程没动静，有些急了。
有职位堪比部长的次席执行官组织，发布会很快召开，陈程坐着，几位当事女生站着，台下站满了人。
这依然是一场直播。
“陈程，你，你觉得我们做错了吗？”盖饭女先前自信满满，真的见到了陈程，呼吸急促，说话结巴，上下嘴唇直磕巴。
只是这样，反而更显得真实，令人同情。
陈程脸色很严肃，这件事的性质让他很难不严肃，“你先别激动，说说你觉得你对在哪里？”
“我只是在维护我们广大弱势群体的权益。”盖饭女身边还站着诬告女和讲理女，三人对视一眼，眼神坚定了许多。
陈程面色不变，“诬陷和网暴，就是你们的维护？”
诬告女道，“万一他真偷拍了呢？不确定我就不能维护自己的权益了吗？”
“......”
陈程道，“但他没偷拍，你们的态度一点也不像弱势者。”
讲理女和盖饭女对视一眼，容光焕发。
盖饭女道，“弱势者只有团结起来，才能让强权醒悟。”
讲理女也是被退学了，执法局该执行的指令还是做了的。她梳着马尾，穿着牛仔裤，脚踩单鞋，有几分飒爽模样。
她道，“难道我们不应该反抗？如果反抗的代价这样大，受害者以后要怎么维权？”
“不要转移话题或者偷换概念。你们不是受害者，而且你们做错事也不道歉，反而在网上曝光了他，这怎么解释？”陈程也不得不承认，即便她们是在混淆视听，说的一些话也是有道理的。
确实不能让受害者不敢发声。
讲理女抬起下巴，露出纤长的白皙脖颈，“我们做的可能是过激了些，但那也是因为他的态度太差了，我们担心他事后报复，提起做预防。就算我们有过错，值得您特意用这么严厉的方式处罚吗？”
“还是因为，这个人正好是大乘境的剑主，您必须要为了大义而放弃我们这些小角色。”
这番话却是无懈可击，说是预防可能勉强，但确实不是一句话就能戳破的漏洞了。
台下乃至直播间都是一片哗然，甚至是引起了部分人群的共鸣。
难道不让她们，或者她们所说的弱势群体做一些自我保护吗？哪怕偏颇一点？惩罚又何至于此。
很多人哪怕看出来，或者感觉三女有问题。也依然没有很好的反驳方式，执法局，哪怕星海，都有很多人替陈程捏了一把汗。
计算力可不是智力。陈程计算力再高，如果没法想到突破点，也是没用的。
陈程这时才笑了笑，“腹稿打了很久吧，但没什么用。”
“在因果法则里，连同你们在内的许多的华国人，都和其他国家有着不正当的金钱往来关系。你们做这件事的出发点就不是维护什么所谓正义。”
讲理女一怔，随即杏目含露，“你欺负人。世界上只有我们华国有大乘境，这些人又都是你朋友。你怎么说都可以了。”
说完她泣不成声，仿佛是不由自主，委屈到了极点。
陈程不为所动，“你们的银行账户是查得到的，包括家里的固定资产增减，这些来历不明的资产你们是无法解释的。”
“另外，你前面说的话，也不是什么天衣无缝的解释。什么害怕，预防。既然他没有偷拍你们，那你们就是误会了他。在已经做错的情况下，继续曝光，是一错再错。你怎么敢说自己是弱势群体，是好人？”
“就像是你不小心绊倒了人，你怕他报复你，你再给他一刀？你可能要说偷换概念，但论迹，性质是一样的。害怕被伤害，并不是毫无分寸伤害他人的理由。坏事就是坏事。正当的权益应该正当的维护，你觉得你看他手机是正当的吗？”
说到最后，陈程深深叹了口气。
“你们收钱搞对立，搞冲突。消耗的是需要帮助和曝光的人的媒体资源啊，更是消费了普罗大众心中的正义感。这钱拿的，真的安心吗？”
法则的反馈里，这个组织有数千人，其中男女都有。搞策划的，执行的，分工明确。拥有充足资金的情况下，这个组织还在不断发展外围和下线。
陈程话音落下，三女面色苍白。资金的异常流动是不争的事实，即便许多成员都是很谨慎地使用父母或是其他什么渠道收款，数额巨大，人员众多的组织也不可能逃过执法局的检查。
完了，都完了。
讲理女不甘心地反驳了一句，“正当的手段一定能保证权益吗？我们丢了东西去执法局报案，有几个能找回来的？外国人去报案就可以。”
“迟到的正义还是正义吗？我们为什么不能提前露出锋芒，让潜在的犯人害怕呢？”
陈程忽然站起来鞠了一躬，讲理女还以为自己占到上风，表情得意。
“我鞠躬不是对你们，你们不配。你们只是出卖同胞利益的垃圾。”
“我对不起的是普通人。去年这时候我也还是普通人。我知道普通人有很多事都很无奈。报案绝对算是其中一个，如果说执法局的人员不足，凭什么外国人特事特办呢？”
“如果说权力不能掩盖黑暗，你们这些垃圾凭什么拿这个做借口呢？这鞠躬只是我的歉意，我并不认为我做错了什么事。过去的大半年，我在忙的事情都关系到存亡，现在才放松一些，轻重缓急相信大家都懂。”
“我要说的是，如果是正当的事情，就要正当的做。如果你们正当的权益无法通过正当的手段维护，那你们可以拨打一个热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