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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马灯点起的时候,小小的医务室里,凳子倒地,今天体检的档案弄的到处都是。

白珊珊想找听诊器,走到器材柜,却发现器材柜空空如也。

她举着马灯又连开了药材柜,还有其他的几个柜子,也什么都没有。

“这帮人办事儿越来越不像样子了,明明今天要运行,竟然什么也没准备。”

白珊珊自言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娇憨,让人不自觉的嘴角带着笑意。

说完后,她目光在从头到尾都站住原地的张倾身上扫了一眼。

不知想到了什么,快速的在张倾的档案上画了一个勾。

“你可以走了。”

白珊珊清了清嗓子,双手背在后面,杏眼儿狡黠的转动了几下。

这可是个疑似“麻风病”的犯人,她还是少接触为妙。

张倾点了点头,没有多余的表情和话语,转身离开了。

张倾被关押在男牢三号房。

房间里放了四张上下铺,有个极小的窗口透气,高大的房顶上还有一个小小的天窗。

张贵子说的没错,这里的环境确实比之前的要好许多。

虽然冷冷清清的更像监狱了,但胜在干净整洁。

之前的监狱要修整,需要大量的民工苦力,里面混入几个人是很容易的。

若是周婉运气好,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得救了。

张倾爬上了属于自己编号的上铺,仰躺在上面,细细的观察着自己的系统空间。

里面摆了许多崭新的医疗器材和物资,全都是没有拆封的米国货。

而她的系统能量版上的能量上升的厉害。

张倾的目光停留在那个提示上,“主空间”“国运”“格局”。

短短的一句话,看似没有什么,其实含有大量的信息。

她目光暗沉,如今的局势似乎同以前那般,没有她的正常发展。

这几天,她复盘自己的回忆加上听到的信息,已经明白了。

倭寇历经了半个多世纪,终于正式向东方举起屠刀。

三七年,更是屠杀了三十万同胞,想到这里,张倾的鼻头一酸,泪珠划过眼角。

张倾知道自己的这种感情极其违和,因为在她当将军的那一世,蛮子直接是用百姓填江架桥的,何止三十万。

那个时候,她只有愤怒,并无多余的情绪。

当复盘原身记忆的时候,原身父母讲述的那场惨绝人寰的屠杀。

在漆黑的牢狱里,轻轻的在她耳边道:“我的孩子,勿忘国耻,要永远记住这一天,等你长大了,一定要替我们的同胞复仇。东方人每一滴血都不能白流的。”

小小的孩童,虽然不懂那些复杂的事情,但父母传递的仇恨,她能清楚的感受到。

现在张倾也感受到了,复仇种子在她骨子里生根发芽,似乎已经长了千年之久。

久到她一来到这个世界,整个血液都是沸腾的,那些被人强行抹去的东西,一点一点的在复苏。

她清楚的知道,只要自己活着,一切执念都会有解的。

“哐当”

监狱的铁门被打开,张贵子和包哥骂骂咧咧的进来,把人丢在地上后哐当又关上了门。

“有人吗?”

陈默之有气无力的开口,他话音刚落,接二连三的又丢进来了三个人。

张倾居高临下的看着丢在地上的四个人,巨都是血肉模糊。

十指被竹签子一根一根钉下去的是杨雪玖。

旁边板寸头,鼻青脸肿的是他的儿子杨固。

裸露的前背后皆全是烙印的是罗定安。

审讯室里走一朝,就是阎王殿前转一圈。

总归没有什么人是好的,陈默之更是双颊红肿,眼圈乌黑,露在外面的手也都血肉模糊。

“喂,小鬼,我看到你衣角了,下来看看,还有几个活的。”

张倾把自己的衣角扯了回去,并没有动作。

“可真是个棒槌。”程默之自嘲一笑,艰难的爬了起来。

刚坐到床上,就察觉到地上那个身上都是烙铁印字的男人,正透过有些破碎的镜片看向他。

程默之呲牙一笑,“同志,你怎么进来的?”

那人也踉跄起身,本想坐在床上的,看着还算感觉的被褥,直接就背靠床沿,盘地而坐。

他看着有些血污的手,微微皱眉,用还算感觉的手腕把自己鼻梁上的眼睛推了上去。

“来这里还要理由吗?”

罗定安嗓子沙哑,但说出的话轻描淡写。

陈默之再次自嘲道:

“你还真说对, 你说老子就是一报社的记者,什么也没干,二话不说就给我关进来了。这都三个多月了,时不时的还挨顿揍。”

罗定安抬眼看向眼睛肿成一条缝的陈默之片刻。

“乱世人命如草芥。”幽幽的叹息声后,他就闭目不语了。

夜半的时候,地上躺着的几个人陆陆续续的爬到了床上。

这拥挤的牢房里,床头挨床位摆了上下铺,中间留着一个过道,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东西。

张倾的上铺旁边,正好是布满铁棍的窗户。

夜晚的月光清冷的打了进来,让这充满血腥的房间里,多了一丝柔和。

————————————

第二日的清晨,除了张倾,竟无一人动弹。

张倾有些笨拙的下了床,好奇的在每个人床边停留了片刻。

路过陈默之床铺的时候,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嘿,臭小子,怎么我这边不停一下啊。”

“认识你。”

张倾目光平静的看向陈默之,在他出神的工夫,挣脱了自己的手。

“小家伙好奇心还挺重。”

陈默之话说完,又对上了罗定安的目光,他笑嘻嘻道:

“这小子别看年纪小,可是老资格了,父母都是红党高级别的人物,只是造化弄人,留下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被关押在在这里。”

陈默之说的时候,目光无意的扫过昨日同他一起进来的每一个人。

那对父子两个伤势重,有气无力的躺着,没有任何反应。

罗定安只是怜悯的看了一眼站在牢房门口等着放饭的张倾。

“瓜娃子,你吃饭倒是积极的很啊。”

包哥打了哈欠,手里提着的是一桶带着异味儿的米饭。

张倾瞧了一眼就知道,这是发霉的陈米做的干饭。

“老板发话了,新地新气象,从今天开始,你们日日吃米饭,管饱。”

包哥把饭和碗放好,打开牢门,冲着里面嚷嚷道:

“自己盛饭。”

张倾先给自己舀了一碗饭,蹲在门口大口大口的吃。

包哥又邦邦敲击了几下牢门,竟然无人出来。

“得,思想觉悟高的人,确实不一样,吃饭都不积极。”

“包哥,你今天晚上摇骰子的时候,坐北方,逢赌必赢。”

张倾说完这句话后,又低头大口大口地吃着发霉的米饭。

包哥直勾勾的盯着这个头发糟乱的小崽子瞅了半天。

若不是刚才清晰的话语,他似乎以为自己幻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