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谷愣了愣。
他没有吴景山想的那么多。
只觉得第一个既然是吴霸天，后面两个肯定就是吴昊天和吴邪天。
如果打开，岂不是悲伤加倍再加倍。
他甚至已经做好收起盒子，不当场打开的准备。
谁曾想……
他也不知道吴景山怎么想的。
只能照做。
“是，族长。”
擦了擦泪水。
老谷怀着悲痛地心情，打开了剩下的两个盒子。
“果然……”
“哎……”
老谷没有感到意外，悲痛在意料之中。
而对于吴景山来说……
打开盒子的时候，他还是信心满满。
直到盒子打开……
他不经意地瞥了一眼。
自我催眠，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情绪，忽然出现一个巨大的宣泄口。
滔滔不绝，根本压制不住。
泰山压顶不弯腰，惊涛骇浪不低头。
吴景山的沉稳，在整个联盟都是极有名气。
但这一刻……
稳如泰山？
去tm的！
三个儿子，死在一个人手上。
相当于彻底断了他的后。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他可以在死亡面前泰然自若。
但却做不到在三个儿子面前的仇人面前，忍辱负重！
“季楚……”
吴景山咬牙切齿，体内魂力涌动。
赵会长呆呆地看着吴景山。
以他对吴景山的了解。
吴景山应该不至于愤怒到这种程度啊。
难道……
季楚还做了什么？
他不由得转头看向季楚。
季楚的脸上，自始至终，平静无波。
赵会长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季楚说道：“我让叶帆帮忙，封锁了消息。”
“吴家至今，没有收到吴昊天和吴邪天死亡的消息。”
“因此，吴景山的心中，一直还抱有幻想。”
“特别是打开第一个盒子，看到用木头做的吴霸天的头颅。”
“别人肯定会想，剩下两个是吴昊天和吴邪天。”
“而吴景山遇事沉稳，深谋远虑。”
“任何事情，都会往深层次去想。”
“再加上吴景严前车之鉴。”
“他会认为，我做出木头吴霸天，故意激怒他。”
“误导他失去理智，就不会继续看下面的盒子。”
“据此反向推断，他得出与别人不同的结论。”
“那两个盒子里，不是吴昊天和吴邪天的头颅。”
“而是我为了激怒他，做出的假象。”
“有了这种想法，吴昊天和吴邪天没有死的念头，会在他脑海中生根发芽，疯狂生长。”
“毕竟，谁也不想看到自己儿子充满恐惧的头颅。”
“他抱着这样的想法，打开那两个盒子。”
“结果，幻想破灭，并与现实产生极大的反差。”
“强烈的反差感，对他的冲击太大了。”
“大到了他无法承受的地步。”
“脑海中紧绷的那根弦，便会随之崩断。”
“失去理智，情理之中罢了。”
赵会长听着季楚的解释，沉默无言。
他一直以为，季楚只是个潜力无穷的魂师。
却没有想到。
在玩弄人心方面，如此深沉，根本不像是一名十八岁的学生！
“呵呵~~”
赵会长干笑两声，缓解心中的震惊。
“吴景山本来就是替罪羊。”
“你多此一举，是有其它目的吗？”
他现在可不认为，季楚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还浪费时间，特意雕刻一颗吴霸天的头颅。
季楚的视线越过吴景山，看向身后的阁楼。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与此同时。
理性和感性在吴景山身体内天人交战。
他的魂力时而冲天而起，时而迅速收敛。
脸色阴晴不定，身体颤抖不止。
季楚也不由得佩服他的定力。
不过……
已经不重要了。
从吴景山出现混乱的那一刻。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嘎吱~~”
吴景山身后，漆黑色的大门缓缓开启。
一个穿着中山装，身材笔挺的老人，阴沉着脸走了出来。
他先是走到吴景山身边，拍了两下吴景山的肩膀。
很轻的两下。
吴景山却仿佛回了魂，身体渐渐停止颤抖，神情渐渐恢复自然。
他羞愧地低着头，“父亲，我实在是控制……”
“我明白。”
老人打断吴景山的解释，又深深地看了一眼三个孙儿的头颅。
吴霸天和吴邪天满脸恐惧。
只有吴昊天的脸上，满是无奈和担忧。
“哎~”
老人叹了口气，低声呢喃道：
“昊天，你是在忧愁吴家的未来吧。”
“你放心，有爷爷在，吴家不会垮掉的。”
短暂的忧伤后。
老人切换回吴副主席。
他目光平静的对季楚说道：“念天三兄弟的头颅，还在你那里吧。”
“可否把他们归还给吴家。”
“我代表吴家，感谢你。”
不卑不亢，温文尔雅，谦虚有礼。
甚至，还鞠了一躬。
季楚心中，颇有些意外。
能坐到联盟副主席的位置，气度果然不能以常人度量。
不过，他也没打算继续拿吴念天三兄弟的头颅做文章。
“吴副主席客气了。”
“应该的。”
季楚平静地拿出三个木盒，和吴昊天三兄弟的头颅摆在一起。
六个木盒，材质一模一样。
显然，出自同一个工匠之手。
离得最近的老谷，认出这六个木盒是京海某家极为有名的木匠店所做。
也就是说。
季楚离开京海之前，已经准备好了木盒。
只等着……
装吴家兄弟的人头！
吴副主席看了一眼木盒，平静地说道：“打开吧。”
“这……”
老谷犹豫看着吴副主席。
如果盒子里，真的是吴念天三兄弟的头颅。
相当于吴副主席的孙子到齐了。
六位少爷，都是他看着长大的。
白发人送黑发人。
并且，还一起送完。
他的心中尚且难受无比。
更何况，血脉相连的吴副主席。
内心中，万分不忍。
“打开吧。”
吴副主席再次重复了一句。
老谷张了张嘴。
不知为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打开三个木盒。
每打开一个，他的心就痛上三分。
等全部打开，看着三个相似的，熟悉的容貌。
以及不知道死前，经历何种痛苦的恐惧。
半步入土的老谷再一次忍不住，低头抹起了眼泪。
而吴副主席看了一眼六个孙子。
只是嘴角微微抽动一下，便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