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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下两个妻兄教育着新妹夫渐渐走回男席,亭上许多夫人听了,言笑晏晏。

倒是华二娘本人略有多心。

萦芯又开始跟她们聊一些近期才听得的趣闻,转移众人的注意力。

李家昨日准备时,便用亭顶的雷公柱和周围的树上绑了许多青绳。今日,日光强烈,司鹿便让仆人们在青绳上搭上许多细密的竹帘遮阳。

遮阳帘搭完,时已近午,青山请示过郎君后,就正式开宴了。

李清并未将姿态降低,与华仰同辈论交,开宴时素手请他同入主席。

李家的宴席,从未在吃食上让人失望。

今日主打咬春盘,不知李家如何技法,竟能将精薄的春饼蒸到透明,看似吹弹可破却弹韧得很。

饼外一圈儿十二样春日能见的各种菜蔬,一深色一浅色的摆成花样,一人给上了半桌大的一盘。

蘸酱的两个漆盘也是特制成三凹的豆荚的形状,里面装的有酸有甜,有辛有咸,有荤有素六样酱汁。

除了咬春盘,另有香椿煎蛋、清炒碗豆苗、蒸鸡、鸭脯、炸鱼柳,能包春饼也能单吃,还有一道飘逸的肉燕做的羹。

李、华二家已经过了三礼,算是正经亲戚了,萦芯便包了一个颜色翠绿的春饼卷,先孝敬给长辈华夫人。

华夫人温润一笑,接过沾了沾半透明的梅子酱汁吃下,赞道,“这酱汁很是酸甜开胃。”

众女客这才举箸开宴。

男客那边已经吃起来了,不过他们都并不如女客欣赏今天的菜色,只是觉得太过清淡了。

正餐吃完,女客自去踏青,男客这边还要喝酒,李家又给每人上了许多炙烤的菜蔬和肉食下酒。

因着李家厨下都在下风处,他们这才闻到烧烤上孜然的香气。

仆从们先给留下喝酒的每人一个烧烤拼盘,有烤香菇、烤韭菜、烤羊肉、烤鸡翅、烤豆皮、烤鱼六种,每样上面都撒满了芝麻、孜然、鲜味盐和胡椒磨成的细粉。

许多吃得半饱的男客本已离席,闻得香味又回了位置。

孔伯渊就是其中一个,这次他还以为李家只在咬春的饼和羹上出新,不想下酒的小菜竟能如此爆香。

不过,酒是好酒,下酒菜也很惊艳,却不一定能吃得安稳,不少爱文和爱名的开始要求行酒令或者曲水流觞了。

有文采的自去烧脑,没文采的早就练就了一身好酒量,都不怎么挣扎,轮到他们就喝。

女客们回来时,男客们都玩儿嗨了,亭下有几个小郎君正围着李家的铜壶投壶,大郎便在其中。

李家不佳的准头恐怕是遗传,李藿在家也练过,如今十投五中已是超常发挥。

华岫也不精于此道,倒是华崮十投九中,举手投足间风范十足,算是最佳。想他文武双全、风流倜傥的传言就出于此。

女客们散一时,也玩儿一时,在李家给她们也上了烧烤拼盘时,都有了胃口。

与爱肉的男客们不同,女客这边烤豆皮、烤香菇来多少都能吃光。

华二娘还是有点放不开,细嚼慢咽,每样只吃一个。倒是华三娘华四娘吃了许多。

等女客们吃得差不多,李家又先给她们一人上了一份用早熟的酸草莓做的糖水。

男客这边,李清和华仰都算有了年岁,小棉袄萦芯不想他们喝太多酒,也先给他俩上了糖水。

都有贴心女儿的新亲家俩相视一笑,放下酒盏,喝起了糖水。

两人刚才聊了许多能言的过往,聊自己任上一些趣事和熟人,再聊诗词歌赋,氛围一直很融洽。

心中都道:这亲结得。

男客这边有伴奏宴舞的女伎,女客这边萦芯安排的是阿糖用卧箜篌给弹些小调。她们互相聊些八卦,衣饰妆样,天与西来的河水不觉中都泛起了夕阳的金红。

众人都知李家此时行宴为何,打趣过新人后也尽了兴,天黑之前便辞行归家了。

华家是最后走的,道别时,一对新人才有机会搭话,大郎趁着天暗,给未婚妻个小礼物,“这是我自己刻的。”

华二娘素手一摸掌中润滑的木刻,是一只卧兔。

她就属兔。

将自己特意带来的一个络子塞给未婚夫,她羞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扭身上了自家牛车。

里面几息后传来华三娘促狭的笑声。

大郎一直攥着络子,直至回到自己的卧房,才趁着烛火仔细看,竟是两只一大一小上下交叠的银杏叶。

像李家这样,家中多用银杏做纹饰的,是费县唯一的一份儿,这络子传达的心意让大郎不由抿嘴一笑,心中那一丝遗憾也消失殆尽了。

阿铫一直跟着他,自然知道这络子是怎么来的,笑道:“正好有新玉佩,不如这就串上,明天给小郎君带?”

“嗯。”

四月十二,李家大郎亲自带着聘金、聘饼等十样聘礼去华家下聘,又叫小舅兄华岫灌醉了才放回来。

四月十六,李清又去抱真观占卜出今年六月十六、十一月十二和明年三月十八三个成婚的吉日。

当天下午,媒人带着三个吉日去华家请期,华家定了明年三月十八。

明年李藿十九、华二娘十六,倒也合适。

为了庆祝大郎定下婚期,当晚,李家三口行了一场小型家宴。

席间,喝高了的耶俩琴笛合奏,吵得萦芯牙疼。

第二天上午,李藿揉着太阳穴坚持去上学,李清在自己院子的树影下松散。

青山快步送来一封兖州大营来的急信。

因着不知何时儿子才能成婚,所以李清请的是长假,夏粮入库前回就行。是以一听是军中来信,他以为有了变故,腾的站起身接过。

李清先看信封上写的发信人是董暾,再看漆封完好,然后也不用竹刀直接撕开信封看了起来。

看完信上的内容,李清不由发起呆来。

“阿耶?”萦芯也听到司鹿禀报军中来了急信,赶紧过来问问情况。

李清摸着竹榻坐下,并未出声。

“阿耶,军中可是出事儿了?”萦芯见状,也坐到他边上,柔声问。

“没有……”李清再次仔细通读一遍,然后深吸一口气同女儿大略讲了信的内容。

“典农都尉高堂亡故,要回乡守制……温阳兄说,倘我有意补缺,他可代为向将军举荐。”

萦芯拿起小几上的茶盏摸了摸,然后才递给阿耶润润干涩的喉咙,问道:“典农都尉是管什么的?”

典农都尉是军中正官,掌管屯田区的生产、民政和田租,不过其实就是个牵头的,实际事务都由下属一干书佐、主簿等从吏去干。

李清喝了一口茶,给女儿解释了官职的职权范围,然后继续说:“典农都尉是个武官……”

也就是如果真有打仗的那一天,倘军情不佳,典农都尉也是要领兵抗敌的。

萦芯眉头一皱,她期望阿耶能做个正官,但是她并不想让阿耶做武官。

小赵亡国已近十年,兖州大营刚刚换防,虽然一切看起来都很平稳,但是萦芯没有安全感。

李清与女儿的纠结点不同,恐怕这是他今生唯一一次能摸到正官的机会了,虽然女儿一直说家中有钱给他打点,但是他没有董暾以外的可靠门路。

无论文武,每个正官下面都有一堆人巴望着,他们比乍富的李家有钱得多,出身也好得多。而争官时,门路、出身比名望、能力重要太多了。

晚上大郎回家,见到阿耶和小娘都心事重重的样子,还以为婚事有变。

问清缘由后,中二病少年一拍案几,“阿耶如何要犹豫!当立即给董世伯回信应下啊!倘阿耶不喜这个官职,在任上做个两年再求调任回费县便是。”

萦芯毕竟没这方面的常识,一听还有这种操作,立刻两眼晶亮的问道:“阿耶,阿兄说的可行么?”

李清点点头,道:“可行,但是也得费县出缺。”

萦芯乐了,用袖扇敲着手心,道:“有阿兄在,县里不出缺就罢了,倘出了阿耶自然能补!”

“咳……”大郎不自在的说:“城守今年过后,还不一定连任呢。”

“无所谓,倘他不在,我去走走南亭侯的门路,看在这几年的金子面儿上,他总能给我点回应了吧。”萦芯眼珠儿一转,心思又活泛了许多。

反正她是打定主意,不让阿耶在前线久待的。

李清叫儿女这样一说,抚平了心中许多忐忑,最后一咬牙,喊阿登:“取笔墨!”

当下写了一封回信,给了来送信的两个兵士一大笔赏钱和一罐子李家调珍酱,让他俩赶紧回兖州大营了。

大郎的婚事定在明年春,家中也无甚大事儿需要李清,为了补缺的事儿,他最好尽快回兖州。

是以,三天后的清晨,李清就带着一千条小金鱼、五百斤挂面和许多其他吃食用度,架着六架牛车回往兖州大营。

兄妹二人在大门外看着阿耶的车队依次拐出上莲道,然后对视一眼。

大郎看小娘眼中并无前几次的古灵精怪,却多了许多惆怅,诧异问道:“怎了?”

以前每次阿耶离家,小娘都好似挣脱束缚一样,怎么这次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