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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释善遇这里,全塘的布施跟虞惟的是一个待遇,他直接请二殿下让侍卫将牛车砍碎,送到粥棚里去当劈柴去了。

“这……这……”

御史中丞都看傻了,大吴国里一个二帝之下的丞相、一个政治地位仅次于丞相的录尚书事在这比丘面前都是这个待遇,那自己当时没被砍碎了填锅里还真得谢谢佛教只吃“三净肉”了呐!

他吞吞口水,终于明白,说不定今日大吴就要似这乌云越发飞远的清晨一样,变天啦!

全塘回城后,立刻让心腹去找郑参。

在大司农府与东翁对饮酽茶醒神的徐蜕璋听完全塘带来的话,自觉起身一礼后,出去派手下去他这后半夜里搅动起来的各个官员家。

于是,南城门外昏昏欲睡的移民们,又被频频被满载着各种物资的牛车惊醒。

最开始到南门的是住得最近的秘书寺监华耘夫妇,他们直接向释善遇布施了两车旧衣。

释善遇郑重谢过后,让两个沙弥给衣着过于单薄的移民们分了下去。

紧接着是两个御史台的侍御史。他们在广固的家财并不丰厚,只是布施了两车柴火。

御史台、秘书寺都隶属于尚书台,这些人都是全塘的心腹,再往后来的人就叫城下的有心人开始犯嘀咕了。

“户曹丞布施了一车粮、平准令布施了一车旧袍、大行丞虽然人去了西蜀,可家中也代为布施了三车柴……”

刘偏与祖约叨叨咕咕,祖约心中暗道事态要大发了。

大行丞石弥本身出身太子府,跟着全塘给陛下站台很正常;大司农郑参也是全塘举荐不错,可他才履职多久?手下的户曹丞、平准令就都服帖到拿身家性命跟着他站队了?

不过这些都是六百石到千石的中低级官员,最让祖约看不明白的,还是虞惟。

这新丞相也太没深沉了,这么快站队不说,好像还抢了全塘的角色呢……

南城门正常开启的时间已经过了,早有顶门进出城的行商小贩、世家供给……聚集在城门内外,看着城里不断有官员本人或者官员家眷来布施,都很纳罕。

移民在都城外半个月,太上皇与陛下就冷战了半个月,不管能不能挨到边儿、有没有同情他们的慈心,为了不受带累大家都束手束脚的等着二帝的争执有了结果再行事。

难道一晚上的功夫,陛下就赢了太上皇了么?

皇宫里不会发生了宫变了吧?

看城门下兵士朝天打哈欠的惫懒样子,也不像是武力政变啊……

无论是出城还是进城的人,几乎都难以抑制好奇心,向城门下的人打听昨夜过往。那些本就是日日进城给世家豪族送供给的奴仆们,更是知道消息的时效性有多重要,几乎是听了个梗概就急急地往主家赶去。

更有家住附近的人,早听了南门外吵闹了一个晚上,踩着宵禁解除的时间线就过来打听详情、看释善遇讲经的热闹。

冷清了许久的南门,因此甚至比往日里还要熙熙攘攘,以至于张戴率领羽林卫回来的时候,得靠着部下与城门兵士一起开道,才能进城。

路过城门都尉的时候,张戴皮笑肉不笑的问:“你们左将军呢?”

城门都尉微微抬头笑了笑,没说话。

了然一笑,张戴抬头看向城门望楼,故意扬声道:“等你们左将军睡醒了,帮某带个话,就说十二郎已经全功而回,劳叔祖久等了。”

城门下这一出出的,张辇哪有闲心睡觉,只不过是不想看张戴那骨头不足二两重的嘚瑟样子而已,在城门上将他的话听了个正着,喷了口粗气。

羽林卫进城不久,朱雀便与张戴告辞,跑步回顾氏祖宅向顾毗报信儿。

朱雀回来时,顾毗刚看完斗木带来的一些简易口供,正在闭目养神。

“小侯爷,朱雀回了。大夫人(萦芯)遣人给侯爷送了些糕饼来。”

门外亲兵轻声的禀告打断了顾毗无数思绪,顾毗道:“送糕饼的人呢?”

来人是阿甜。

顾毗知道嫂嫂还在全府,身边也只能动用这一个最忠心的,便问道:“嫂嫂可是有事要问?”

阿甜将萦芯折腾了全府厨子一早上好容易弄出来的桂花糕摆出来,点头笑道:“是。夫人想问问侯爷城外的事如何了。”

捻起一块又暖又软的桂花糕,顾毗道:“正好朱雀回来了,你跟着听一听吧。”

说罢,吃了一口。

门口的亲兵自觉去叫候着的朱雀进来。

羽林卫出城后,基本乏善可陈,除了按照夫人的意思把移民往南门外吸引,就是找到两具尸身和凌晨时剿灭了二十多个奸细还算有收获了。

“……所有尸身朱雀都仔细看过,并无一人符合毕九体征,且身法、武器也与那惯常用小刀将人一刀封喉的好手不符。”

正是那些死了的奸细明显都是外围炮灰,朱雀才任由羽林卫带走的。他说着,顿了顿继续道:“羽林卫回转时有人窥视,可惜叫他逃了。附近雪深树多,可踪迹难觅,很可能就是那个遁逃的好手。”

阿甜是听了三娘叙述她前半夜的遭遇的,心道这个心狠手辣又无影无踪的很可能就是大安,只是抿着嘴没有多说。

等朱雀禀告过在城外的所有见闻,顾毗便问阿甜:“嫂嫂可有想问的?”

阿甜垂眸,一字不改的学了萦芯的话:“夫人问:既然那毕九说过两日他们要举事,人手就算能从移民里聚集,武器呢?总不能手抓牙咬吧?”

顾毗听完,脑海立刻浮现起嫂嫂杏眼里全是刁钻的笑颜,胡须掩盖的唇角不由勾了勾。

朱雀回道:“两处庄子都看过,除了日常用度,并无军械积存。甚至粮草也不多。”

“等一会儿回了察事司,派他们去查查那庄子的主家、用度来源。另外把外围的人手撒出去一半儿,摸摸城外所有中小农庄的底,看看他们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据点……”

嫂嫂的问题的确是个很好的突破口,顾毗立刻举一反三,让朱雀将他的命令安排下去。

阿甜正在仔细的听着顾毗都安排了哪些,是时斗木请见:“侯爷,那小女娘画好了。”

二娘既然出身富庶的庶民,早早便开了蒙,并且琴棋书画皆有涉猎。

“呈上来吧。”顾毗立刻道。

斗木将画像一一摆放到顾毗案上:“这是大安、这是四娘、这是三娘、这是阿善……”

前面两个名字还好,后面两个名字叫阿甜头皮一紧,赶紧走到顾毗身后去看:

画像的笔法与当年教授萦芯兄妹的滕继师出同源,乃是时下最常见的“白画”。

而二娘年纪虽小却颇得白画精髓,特别能抓人物神韵,就是得先看过真人长相才能认出画的到底是谁。

阿甜看着一点也看不出是三娘、阿善的画像,暗暗松了一口气。

能像她家小娘子那样几乎将人拓在纸上的画法,果然不是随便谁都能做到的。

“着人多拓几分,给去撒出去的那些探员。尤其是这个叫大安的,让他们注意防范。”察事司毕竟建立的时间短,得用的手下实在消耗不起,顾毗每次派任务都得嘱咐他们一句两句的。

正说着,门外又有亲兵来报:“侯爷,齐侯来了。”

他说的齐侯,正是察事司的前辈,挂靠在少府互市监、负责大吴对外用间的外事司一把手——都亭侯齐戎。

自孙放去后,察事司归顾毗权且统领,不过他身上有两重孝不好召到宫里对答,所以如果孙瑾有问,都是派齐戎来传话。

昨夜发生了这么多事,孙瑾是必定要问察事司查到多少内情的,萦芯和顾毗都考虑到了这点,萦芯早早派阿甜来也是要为此给顾毗带句话。

是以顾毗刚起身要去迎接齐戎,阿甜便在他耳边迅速低声道:“夫人说,倘太上皇追问过甚,侯爷尽量实话实说。侯爷保住了,夫人如何也是能保住的。”

顾毗点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待他面色温润的引着齐戎回来的时候,阿甜早已离开,室内只剩甜香袅袅的桂花糕。

齐戎别看年纪比顾毗大了快二十岁,两人辈分却相同,加上齐戎爵位低于顾毗,察事司兴立却晚于外事司,两人交谈时都很礼让对方。

“某看顾侯面色疲惫,可是没有休息好?”齐戎得在小朝会之前给太上皇回话,于是不等茶水上桌就直奔主题。

昨夜发生了这么多事儿,正该你们察事司监视,你不会啥也不知道睡大觉了吧?

入了察事司后就习惯性熬夜所以面色并不显得多么疲惫的顾毗闻言,便刻意的叹了口气:“昨夜城南发生诸多事情,某在府中研判一夜,将将捋出个头绪。”

我知道,我也没渎职,但是事情太多,又都是才发生的,我暂时还只知道个皮毛。

接过顾府下人奉上的茶水,齐戎饶有兴趣的问:“哦?可是城南比丘之事?”

有关比丘的事情,太上皇知道了,说点他不知道的!

“若只比丘倒也不至于如此,实是日前察事司发现城外有南晋奸细要鼓动移民造反,只是许多牵扯还未查清,毗便想着暂且按兵不动,以便顺藤摸瓜……”

顾毗说着,烦躁的按了按太阳穴,“谁知那伙奸细自己走漏了风声,让羽林卫……”

为了掩盖昨夜跟羽林卫的合作,顾毗把事情说成了被羽林卫抢走功劳。

齐戎与自己知道的一些消息一印证,倒也没生疑:“适才某来的路上,正见羽林卫拖着十数具几尸首回城……”

小小战功被羽林卫截胡就截胡吧,主要是他们都杀干净了么?

“唉……齐侯到前,监视的探员才回来禀报,外围的该是清理干净了,只是为首二人全都遁逃。”

顾毗说着,身子前倾:“若他们还在都城,察事司自然上天入地追索到底,可就怕他们要逃回南晋。毗已让手下画影图形,还请齐侯砥砺相助。”

“诶——”齐戎大方的一摆手:“两司一内一外,自当守望相助,顾侯客气了!”

茶喝了半盏,齐戎突然正色问道:“之前顾侯在查的那家粮店主家,可有进展?”

知道这才是今日太上皇派齐戎来点明要问的,顾毗心里一咯噔,不由顿了一顿:

他问的那家粮店,正是嫂嫂暗中买下资助二皇子布施城外移民的粮店。

当初不是糊弄过去了么,太上皇为何又提起?

“怎么?”齐戎审视着顾毗面色,咄咄逼人起来。

心念电转,顾毗知道,粮店的事情,就是不让察事司查,太上皇想知道也很简单,他如此追问,恐怕是有点怀疑自己的忠心了吧。

顾氏从来就不是太上皇笃信的臣子,自己反正也在昨日正式背叛了太上皇,那还心寒什么呢?

顾毗起身,对着代表孙瑾的齐戎大礼拜倒,“太上皇容禀,那粮店的新主家赵姓女娘,乃是寡嫂放归故乡婚配的侍女。寡嫂一生惯行‘悯下’家风,难以遏制心中妇人之仁才……才假托侍女之名行事。只寡嫂出身卑微,入都不过一栽,不知其行有攀附之嫌,还望太上皇看在她往日还算安分,绕过她这一次吧。”

他说嫂嫂安分,其实是说给不知道察事司是嫂嫂兴立的齐戎听的。

实际上顾毗是想让传话的齐戎提醒太上皇想起嫂嫂多次有功于国,除了保下他母族丁氏,让顾氏分支入了羽林卫以外,尚未有匹配功绩的奖赏降到她的身上。

粮店是定侯夫人买下,卖给二皇子的都是她嫁妆庄子的存粮,这些事情,世居于广固的齐戎不费吹灰之力就查明白了。

“定侯夫人的品行,乃是大吴首屈一指的高洁。顾侯的话,某一定一字不改转诉给太上皇。”

伺候太上皇这么多年的齐戎很清楚,太上皇着意让他问询顾毗此事,也只是敲打他一二,便起身扶起顾毗,“顾氏有定侯夫人作宗妇,复兴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