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孩子，过去了那么久，你该放下了。”
“我做不到。”予怀抬手抹去即将下滑的眼泪，“其实如果让我选，我大抵会选择像先祖那般。”
狰放下手，无奈地叹了口气，有些事，虽然时间不长，却毕生难忘。
季听风拉了拉苏凌的手，小声说道:“快判，判完回家。”
苏凌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殇珏。”
狰立马躬身行礼:“臣在。”
苏凌转过头:“既然是在人界，那我便按人界的律法对你进行处置。
“超过最高追溯期限20年便不再追溯，法不溯及既往，这事已经经过了上千年，现判你无罪。
“也算我的一份私心吧，至少你的确是个好的守护者，所犯之错，千年已过，一笔勾销。”
狰身子一僵，缓了好半天都没缓过神，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直到予怀哭笑着拍他，高声喊着:“您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狰猛地惊醒，下一秒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朝苏凌磕了一头，情绪激动道:“臣谢小公主法外开恩！”
苏凌叹了口气:“起来，别再跪我了，我真的怕折寿，往后，这一方的安宁还靠你们守护。”
“是、是！”狰被予怀搀扶着起身，整人喜极而泣，“臣遵命！”
苏凌微微一笑，松了一大口气，这只剩下关五爷几个没判了。
她托着腮，语气慵懒道:“关五爷，你们几个过来。”
几妖闻言，连忙起身扑了过来，齐齐趴跪在苏凌跟前。
苏凌看着五只妖沉思了一会儿，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都把头抬起来，让我看看。”
季听风好奇发问:“你要干嘛？”
苏凌一眨眼睛，笑得一脸狡黠:“自然是让他们当好妖啊。”
问:这当好妖的方法是什么？
答:就是在每只妖的额头上画一个符咒，从此一生只能做好事或者不做事，如若做坏事就会遭到反噬。
五妖脑子一懵，异口同声问道:“什么叫好事？”
苏凌一脸真诚:“就是不遭受反噬的事。”
五妖:“......”
好像说了又好像没说。
交待的差不多后，两崽离开了这里回到人界。
五只妖也跟着回到了小镇，他们集思广益想了半天，觉得目前能做的唯一一件好事就是把借据还给小镇居民。
同时心里的如意小算盘也打的特别响，想着通过这种方式让苏凌把他们的符咒解了，以防哪天突然没忍住干了点什么，直接死翘翘。
但是吧，苏凌主打的就是一个“有建议你尽管提，做了算我输”的态度，差点把五妖给整崩溃了。
而小镇的居民在看到关五爷时纷纷吓得大门紧闭，怎么喊都不出来。
最后还是关五爷一脚踹翻门，大摇大摆走进去，再极其恶霸地将借据拍到桌上，放下赤裸裸的威胁:“钱不用还了！谁还砍谁！”
小镇居民皆是一阵懵，懵到最后回魂时，有一个老人家率先对着关五爷不停道谢，其他人有样学样，也加入了颤巍巍道谢的队伍里。
事情发展到此一度不可控。
要知道，不用还那一笔笔触目惊心的巨款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天大的恩赐。
关五爷傻愣愣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一群人，第一次知道原来被人感谢的感觉这么好。
突然有点不想回荡荡山了。
而最大的破防还是因为有个小女孩拿了一根棒棒糖给他，一脸笑容地跟他说“谢谢”。
这原本很普通的两个字在关五爷听来却犹如天籁之音，堂堂一大妖被感动得当街直掉泪。
原来当好人的感觉这么好，这是舒服的荡荡山都没有的感觉。
.........
月光柔美的光晕将一切包围，一阵阵清凉的晚风将往事吹散在空中，一切重新归于平静。
一群保镖依然守在孔家四周，半掉不掉的大门敞开着，庭灯在龙葱花木中闪耀着亮眼的光芒，石桌上静静等待的三人同时看向门外，脸上露着灿烂的笑容。
眼神对上的瞬间，苏凌心头一暖，但是暖的悲伤，那是她曾经的世界里很难实现的一个愿望。
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肩头没有任何束缚，父母也很普通，一家三口能每日相伴，那一切该有多好。
思绪万千时，突然头顶被人轻轻地揉了揉:“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嗯？”苏凌转头看向季听风，“什么——”
结果话还没问完，孔皓之一句震天响的“凌凌姐姐”直接把这对话打断。
但喊的响亮归响亮，他抱的并不是苏凌，而是季听风的大腿。
你风哥一脸迷:“你小子喊凌凌抱我干嘛？诶不对，你不准抱她！”
孔皓之看着季听风笑:“妈妈说不能随便抱女孩子，所以我只能抱哥哥。”
“......敢情我只是个替代品？”季听风有些不悦，故意抬了抬腿，想把他晃下去，“本少爷从不做替代品，下去。”
苏凌摸了摸孔皓之的头后，忍着笑往里走，柴柴啊柴柴，你就是个幼稚鬼！
孔皓之看苏凌走了，更是抱紧了季听风的大腿:“哥哥，我好想你啊。”
季听风看着苏凌的背影，余光微微瞥了他一眼，随即伸出手去拉着他胳膊，往里慢慢挪动步伐:“少来这套，我不好哄的。”
妇人听到这话，和孔百川相视一笑后，开口调侃道:“风风分对象吧？”
说着她看向苏凌，笑靥如花:“凌凌，风风好哄吗？”
苏凌被问的有点茫然，耳朵红了，但面色如常，语气也依旧自然:“狗子不好养的，但哄着不难，一根腿子不够就来两根，一罐快乐肥宅水不够就来一听，吃饱了就好了。”
妇人听完后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你们之间的相处真的很有趣。”
苏凌坐在石凳上叹了口气:“就汤姆猫和杰瑞鼠的相处方式啊，虽然有点闹，但我超爱他的。”
听到这话，妇人放糕点的手一顿，面露惊讶之色:“......”
这是能说的那么自然的话吗？( ,,?w?,,)
孔百川更是瞪大了双眼:“......”
我、我活到这把年纪了都从来没说过“爱”这个字。(*???)!!
季听风无奈地扶了扶额:“......”
宝贝凌凌，你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对着我？(′???)σ
似懂非懂的孔皓之，扫了眼众人的表情后，现场学着影视歌星唱歌助兴:“我对你爱爱爱不完～”
刚进门的朱执古脚步一顿，一整个傻愣当场，这是发生了什么？
谁爱谁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