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酒店房间。
“什么？！听证会？！”夏弥惊异的看着一脸无奈的昂热。
“是的，没错。”昂热摊手，“从电话那头让人恶心的语气和得意洋洋的态度来看，我也是听证会的一员，只不过是被审判的那个。”
“这是什么意思？”夏弥不解的挠头，“校董会是打算像《投名状》里的三位大人一样吗？指点江山，然后拉拢不成下黑手？”她一拍手，好像明白了什么。
“那是一部评价很高的电影。”昂热站了起来，缓缓走到窗前，“只可惜，他们没有三位大人的城府，更像是一群肤浅的牲口。”
事实如此，电话那头弗罗斯特的语气他现在都记得，那是一种小人得志却又故作矜持的情绪，让他想要立刻乘坐私人飞机去和弗罗斯特谈谈李白的《侠客行》。
他担任卡塞尔学院的校长只是为了守住老友的薪火，而不是为了一群想要成为新“龙族”的堕落者！校董会和世家里，没有第二个可以、有资格担任“院长”这一职务的存在！
他们妄想触碰他的底线，用戏谑的嘲笑和得意的言语浇灭他熊熊燃烧的煤矿！想要将他视为“终极”的目标碾碎！让复仇男神变成奶油小生，把握在掌中当成玩物。
城市的的霓虹灯很璀璨、浪漫，各式各异的灯光组建成各种字母排列；不远处，赛百味冷色灯光在这座世界之都显得那么渺小；衣着娇艳的女郎在对着疾驰而过的豪车招手，期望着一辆兰博基尼停下来打开车门。
世界在有规矩的运走，一些蛀虫却想要将思想解放的人们摁回18世纪，让他、乃至所有勇士的努力付之东流。他的煤矿和新时代的浪潮会把一切粉碎在摇篮里！
昂热点燃雪茄送到嘴里，张开双臂，猛吸了一口雪茄，黄金瞳点亮，从未有过的明亮：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我这把老骨头也可以见证新的历史！一个真正璀璨、耀眼的时代！”
“校长威武！”
夏弥在一旁高呼，他搞不明白昂热在说什么，但多年以来拍马屁的直觉告诉她这时候一定要做一架无敌僚机。
“谢谢夏弥同学捧场，乐意为我鼓掌。”昂热咧着嘴，雪茄的烟雾顺着嘴角的裂缝逃出，“子航，不要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昂热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听证会真正的主角不是我，是你。”他严肃的说。
“我？”楚子航疑惑的指了指自己。
“没错，他们奈何不了我，可你不一样，”昂热叹了一口气，“你的言灵炸塌了一座标志性建筑，当时你的状态可是被诺玛通过卫星给拍下来了。他们这么自信的来兴师问罪想必也是掌握着这一重要证据。”
说着，他从西装口袋里拿出几张照片。
“看看，已经完全死侍化了，龙血已经完全侵蚀了你的神智、肉身。”昂热把照片递到楚子航的脸上，夏弥也好奇等我凑了过来。
“我去！”
夏弥惊呼。不是她没见识，而是照片里的楚子航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鼓动的翼膜、生有青甲的尾巴抽断了一根柱子，水泥块乱飞，钢筋被鳞片间流动的火焰烧的融化，手里的“村雨”还在下意识的挥砍，成为名副其实“头上有犄角，身后有尾巴”的小龙人了。
“怎么可能……”
夏弥喃喃。她可以肯定，他没救了，无论是耶梦加得还是夏弥都只能得出这个结论，这已经不是死侍化的问题了，这是封神之路失败的样子，这种情况即使是海拉降世也无法挽救。
夏弥心中的震惊程度不亚于哥哥裸考考上研究生。这样就只有疯癫后力竭而死和当场暴毙两个结果！可他完整的站在她的面前，甚至还懵逼的挠头？！
“……”楚子航沉默片刻后：“是……”
“很好，承认错误是是一位好学生应有的态度。”昂热满意的点头。
“——等等！！！”
夏弥尖遂的声音让楚子航和昂热下意识捂住耳朵。
“呼呼呼……”夏弥喘息着。
“可以和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吗？”夏弥无比严肃的问。不像是询问，更像是命令，完全没有平常跳脱的样子。
“是啊，子航。”昂热的脸色沉下去，“你的性格不应该做出这种不理智的行为。”
“……”楚子航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说不出？”昂热猛吸了一口雪茄，“是有人背后撑腰？还是说真的像是弗罗斯特说的那样，你是潜进混血种世界里的龙类？！”
昂热从未有过的冷峻，时间仿佛停止了，雪茄的烟雾停止了飘散，像是永恒的定固在空间里。夏弥也下意识点亮黄金瞳，此时昂热带来的危险信号让她冷静下来，但也一副随时准备动手的样子。
“在行动前有人和我说，让我放肆去闹，一切有他。”楚子航的话语从未有过的细小。
“哈！哈哈哈哈……”
昂热大笑起来，严肃、危险的环境瞬间破灭，夏弥也顺势变回那个萌妹子。
“我大概知道是谁了。”昂热将雪茄按灭在烟灰缸里，“行了，不要担心听证会的事了，弗拉梅尔会替我们安排好一切的。我可是说了，要是做不到他的那些珍藏我会当面帮他扔进粉碎机里。”
他相信自己老朋友的脸皮和忽悠能力，要是真的没做到……那校董会面对的可就不是他和楚子航了。楚子航有人罩着，剩下的就该思考思考和弗罗斯特探讨《侠客行》的事了。哦，还得叮嘱一下老朋友。
“校长校长！谜语人可是最讨厌的。”
夏弥嘟着嘴。她太想知道那个人是谁了，究竟谁可以把那种状态的楚子航从鬼门关里拉出来。是不是她完整的“哥哥”？还是未知的威胁？
“嚯嚯，我可不敢乱说，一把年纪了，经不起折腾。”昂热摇了摇手指。
“师兄……”夏弥可怜巴巴的看着楚子航。
“……”楚子航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
“啊……”夏弥瘫软在沙发上，“谜语人什么的，最讨厌了……”她有气无力的说。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昂热整理衣衫，“罢工结束了，明天学院就会派车来接我们，坏消息就是我们会学院就会立刻进入‘被告人’状态。”
“不过放心，要真是这样我直接去一趟装备部，让老朋友体验一次火烧屁股。”昂热阴冷的说。
“咦……”夏弥搓着胳膊，“校长你好像电影里的反派。”
……
路明非随意的坐在床铺上，眼皮微垂，发丝及腰，不在是墨染黑发，它变得干枯、灰白。
背微驼，零散的灰发遮掩了他的脸颊，平淡的眸子再无光泽，变得死寂。他的眉心在发光，氤氤绚烂，一个乳白小人在他的眉心盘坐，中正平和的经文被他吟诵。
“非非……”
乔薇尼心痛的摸着路明非的脸。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她的孩子像是往常一样来过夜，可这一次他没有说话，只是对她露出一抹微笑，随后他的头发开始疯长，变的干枯灰白，步子变得踉跄，宛若行将就木的老人，跌坐在床铺上。
“无缺了……”
路明非的眼神重新回过光泽，他尝试蜕变，可冥冥之中总感觉差一丝，深查着自己的仙胎，唯一差的一缕先天之气已经无缺，但却不够纯粹。无缺并不无暇。
“你真的是……”乔薇尼松了一口气。“快吓死我啦！”她抱住路明非感受着他的温度。
“也他妈快吓死我了！”段德骂骂咧咧的出现。
“我踏马还寻思你蜕变失败准备出手试着救你，结果你玩这出，我还以为你要化道了！”段德大刀阔斧的翘着二郎腿。
“仅差一丝。”路明非拢了拢披散的灰发。
“拜拜，段哥我很忙的。”说完，段德消失不见。
“非非……”乔薇尼摸着路明非的脸，眼中充满担忧。
“无妨，路已经明了。”路明非说。
“嗯嗯。”乔薇尼点头。这时她的注意力被路明非的灰发吸引。
“你这一头长发……”乔薇尼摸着路明非的灰白长发沉吟，“这个质感好完美！”她盯着路明非，眼中涌动着莫名的光泽。
灰白的发丝不在干枯，变得十分丝滑，捧在手心冰冰凉凉十分舒服，让乔薇尼动了想要给路明非做漂亮发型的心思。
“……”
路明非没说什么。他的手里出现一支簪子，簪尾垂衔一枚银铃。他随意的将发丝挽了起来。
“耶？”
乔薇尼眉毛一挑，她可看出来，这是古代大家闺秀的一种挽发手法，以非非的身份怎么说也是道髻吧，为什么会是这么样？还有那铃铛，端庄的发型再配上路明非清秀明俊的脸蛋……
“嘿嘿……”乔薇尼抱住路明非的胳膊一脸神秘的说：“非非，有没有考虑过……女装这一方面？”
她的眼已经笑成了月牙。路明非的相貌本就清秀俊俏，腰肢也很纤细，要是眼神不那么平淡，灵动一些，在搭配上她的化妆手段，那世界上将会诞生一位“转眄如波眼，娉婷似柳腰”的大美人。
“……”路明非看着笑眯眯的乔薇尼叹了一口气，“我活了很久。”
“我知道啊。”乔薇尼眨眼，像是俏皮的小姑娘。
“我曾以各种身份游荡红尘数万年，女子身份也曾有过。”
路明非说。这也就是乔薇尼，要是他人来这般调笑他……
“那你是什么以什么样的心情来变幻女身呢？”乔薇尼满脸八卦的问。
“他们并非我所有意为之。”路明非说，“我将自身沉入混沌，只留懵懂的生命，之后的路是全新的生命在行走，直至消亡。”
“也就是说……”乔薇尼沉思，“你不是有意变成女人的。”最终她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路明非沉默了。
“非……别着急走啊！”
乔薇尼刚想说什么却发现路明非的身形越来越淡，像是阳光下的电影幕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