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祁淮嘴里喃喃，飞快的冲下楼。
速度快如闪电，好几次都要把自己绊倒，等他跑到一楼时，周围已经被警察围上了警戒线。
“爸…爸。”祁淮喊的嗓子哑了，眼泪从眼角滑落，“那是我爸，那是我爸。”
他推搡着束缚他的警察，想要越过去，可同时被两人拦住，他根本挣脱不开，被警察拉到一旁。
周围都是警笛声，越来越多人围上来，交叠的人群重重遮住了那片血泊。
祁淮用力挣脱，趁两人不注意，跌跌撞撞的掀起警戒线，冲了进去。
看到父亲身上盖着白布，上面渐渐被鲜血染红，他跪了下来，揪着路过的白大褂医生，疯了一般的求喊着。
“医生，医生……”他别无他法了，不愿面对眼前的一切，恳求道：“求你救救我父亲，救救他。”
医生赶过来协助法医，对于这突然冲出来的人，立马招呼警察将人拉走。
祁淮不愿，还在做抵抗。
“先生，您先出去等着，我们要维持现场。”
祁淮觉得视线一片模糊，可那群人抬起担架的时候，他看见父亲那只垂落的手，用力甩开警察，加速跑上去。
可他终究是慢了。
他眼睁睁的看着那辆车离开。
在浓稠黑暗的夜色中，那片血泊染红了眼。
……
檀清娆没听到动静，喂了两声没有回应，便掐断了电话。
桌上的饭被她吃了个精光。
尽管胃有些撑了，但还是不想浪费祁淮的心意。
吃完晚饭，檀清娆叫来了护工，推她到楼下吹吹风。
晚风徐徐，檀清娆抬头看着天上那一轮圆月，竟生出了一丝惆怅。
护工是她哥请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孩。
檀清娆目视前方，手搭在膝上，问：“素婷，你大几了？”
那个叫素婷的女生回：“高考后，就没读了。”
“家里穷，供不起两个大学生。”
素婷说话的尾音带着无所谓，好似早就已经习惯了一般。
檀清娆没想到会是这样，有些抱歉，“对不起啊素婷，我不知道。”
素婷道：“没事的。现在的生活我过得很充实。”
檀清娆点头，没有再过问。
医院旁边有个大的运动场，每到晚上，都会有人出来夜跑。
檀清娆看着在跑道上奔跑的人，低头看着自己的腿，自嘲一笑。
声音很小，但也被身后的素婷捕捉到了。
她绕前为檀清娆掖了掖腿上的毯子，声音轻柔响起，“你一定会好的，我们努力，慢慢来。”
这段时间，檀清娆听了太多的安慰，当下再听到并没有在心里激起多大的浪花，淡淡的应了声。
“走吧。”檀清娆说。
眼不见为净，檀清娆看着不远处那屹立的路灯，缓了缓呼吸，道：“我累了，回去吧。”
素婷推着轮椅往住院楼去。
……
那日过后，一连两天都不见祁淮人影。
就在檀清娆以为祁淮读懂她的意思，欲慢慢远离时，一个消息直接击碎他们之间所有屏障。
早上，檀清娆刚做完康复训练，回病房的路上，她推着轮椅经过大堂的时，挂在墙上的多媒体电视报道着一则新闻。
“南城早间新闻为您报道，我市景明集团现任法人代表祁某于前日晚坠楼身亡。跳楼原因尚在调查中，具体情况还待官方通知。”
新闻报道的声音一点点刺破檀清娆的耳膜，她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上面显示出来的一切。
祁淮……
他该怎么办。
檀清娆拿出手机，快速给祁淮打电话，可却石沉大海，没有回应。
檀清娆脑子都是懵的状态，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她感觉要疯了，因为双腿不能行走，她只能自己推着轮椅。
人在慌乱的时候，原本秩序的事情一切变得乱套，她推不快，这轮椅慢的像乌龟，檀清娆急的眼眶都红了。
她极速的滚动着轮椅，可不管她如何做，速度就是提不上来，她开始懊恼，为什么要让她的腿受伤。
如果她的腿是好的，那她现在就可以立马去找祁淮，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苟延残喘，像个废物。
檀清娆恼怒的捶打双腿，不慎趔趄着往前扑，整个人倒在了地面上。
“砰”的一声，脑袋磕到地板，这时路过的护士看见，急忙跑过去扶起了她。
檀清娆身上都是火辣辣的，但唯独小腿她无法感受到，急的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
“护士姐姐，护士姐姐，我找不到他了。”她哭腔着道出。
檀清娆抽泣着，无力坐在轮椅上，护士见人哭着，顿时有些无措，束手束脚。
经过问询，护士送檀清娆回了病房，最后还把家属喊来了。
一行人急忙赶到医院，护士在电话里也没说清楚，他们以为是檀清娆出事了。
刚进来，檀清娆立马推着轮椅到哥哥面前，抓过他的手，一脸着急，“哥哥，我要去找祁淮。”
檀清砚知道妹妹着急，但还是蹲在她面前语重心长的说道：“杳杳，我们先吃药，吃完药再去好不好？”
就这样，檀清砚拿着托盘上的药片给她。
这个时候檀清娆哪里还能顾得上自己，全是关于祁淮的，着急中，手一推就把檀清砚手中的药片撞到了地上。
看都没看一眼地上四散的药片，她将目标转向檀林，语气中满是央求。
“爸爸，带我去找祁淮好不好？”
看着女儿泪眼婆娑的模样，檀林心里疼的厉害，自己捧在手心上的女儿，什么时候这样哭过，他大手擦去檀清娆脸上的泪痕，“好，爸爸带你去。”
乔颜在一旁满眼心疼的望着女儿，也跟着檀清娆一起哭的像泪人。她不敢去跟她说话，怕自己情绪会崩溃。
见父亲准备推檀清娆出门，檀清砚眉头一蹙，上前从他手里接过，“我送杳杳去吧。”
檀林没拒绝，毕竟关于祁淮的事，檀清砚知道的多些。
“哥哥，他还好吗？”
檀清砚知道现在再瞒下去已经没用了，坦白道：“他父亲跳楼后，遗体到现在还在法院的殡仪馆，他已经不吃不喝守了快两天了。”
听到这里，檀清娆心里揪着疼。
“他母亲怎么样？”
“当晚就住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