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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怨消恨解,观驻为棋

尚在剑宫势力之内,哪里去找百姓心中比剑宫更险恶的存在,离开时,弟子们仗剑行侠仗义的美梦皆未能实现。只是有人见到剑宫弟子知眼前乃是东陆剑场弟子之人激动万分,不知之人如见洪水猛兽,态度分明,一应弟子见的极多,多是一笑而过,不少愤愤不平。如此这般一行人南下极远。终在泸江见阴神。只见浩浩荡荡阴雾来,遮天蔽日,天空阴云密布,阴雾之中有人影幢幢,走在最前头那人影一瘸一拐,尤为醒目,未使人畏,反倒生怜。在崖岸观看之人人山人海,有人从海防城一直跟到如今,众人纷纷议论,有人道:“前面那少年我亲眼看见他捅杀了一个叫赵子沐的少年。据说那少年原本是大魔宫,黑莲宫,剑宫三派势力交错之地,一次同家人上街做买卖时,因为没有及时给修士大人们让出路来,被那叫赵子沐的筑基后期修士踢翻在地后,一脚踩断他一直脚,有一剑斩断他一只手,惨啊。”身旁人道:“真是惨啊,怪不得死了也要变成鬼,不过他们是要攻上剑宫去吗?”之前那人道:“这却是不知,不过十有四五该是如此,毕竟是剑宫将他迫的这么惨啊!”忽然背后有人抓住他肩头,这人顿时不悦,回头狠狠望向身后那人,原来却是他的同伴之中一人打断他口若悬河,那同伴道:“别说话,剑宫的人来了。”指与他望去,只见四五千背剑的修士已经走上前来,那人顿时面白如纸,那位之前口若悬河的修士,赶紧拱手小声道:“多谢,兄弟救我一命啊!”那人却是摇头不语。两人随众人朝剑宫来人看去,只见前面来人身着衣饰乃是剑主方能穿戴的灵云寒陨衣,之前那人惊道:“三位剑主,皆是合体修士,实力绝不比一般大乘修士弱,这般便是来了三位大乘。”因怕被人出卖刚刚非议剑宫之事,这人只对身旁那人谢道:“兄弟,我先走了,多谢了。”那人叹道:“也好,赶紧去吧,以后别说那么多。”互道珍重,那人不动声色悄悄离去,提醒他那人冷眼旁观,只想看一出好戏,原来此人年少之时也是修士不过炼气期十层刚好可以筑基,在阴幽山采摘灵草遇到一剑宫弟子实力比他强一线,无奈剑修实力不同寻常,一身财宝尽数被夺不说,更是身受重伤,千辛万苦赶回宗门伤愈道行却已废,只能离宗回至家中做些生意,每时恨得咬牙切齿,此刻想到一会双方厮杀血流成河的场景,不由激动的浑身颤抖不已。

如他这般之人眼前人众之中成千上万,宋长世神识强大,立即便能察觉各人与众不同的神情,心中一叹,结印念出一段《破心相》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是而有人鳏寡孤独残,天生残缺乃是补上世罪恶,后生残缺乃是人行已祸,逆天而行皆有此难。云云如此,入耳之人修为低下皆浑然入梦,只见梦中有离自己最近的欢喜,期望,众人不禁落泪,似如荧惑陨星划破天际,撕破仇怨,神魂归位,人们睁开双眼,低头回忆心中最是幸福景象,终于接二连三有人离开,一去不返还,足足五千人,宋长世见此心头一松,慕容云翰轻叹道:“人真是不少啊,劳累师弟以广法宏音之术化解冤仇。”宋长世深呼口气,摆摆手不作言语,只是脸色苍白,不过几个呼吸既然恢复。因此情况,河面之上的坡脚少年阴魂停止行进,身后阴兵亦整齐停步,少年只手一挥,只见河上云雾散去,显出阴神真相:河上人人阴气森森,道行均衡分散众人,此刻河上剑宫修士人人皆是化神修为,却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如木傀儡,仍人摆布。慕容云翰忽惊喜道:“这些弟子虽是阴身,却神智未散。”一路而来此事最为高兴,人人皆激动万分,宋长世道:“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师兄一路忧心忡忡总算可以放心一二。”赵长老却是只见阴兵之中多是自己寒取剑场弟子,目眦欲裂,忍不住要御剑而上,未及出手左右两肩已经各自搭上一只手,两者发力,将赵长老镇压,赵长老怒道:“你二人要拦我吗?”慕容云翰道:“那少年知我们剑宫之人已经到了,我下去和他谈谈,赵长老留在此地,以防不测吧。”赵长老神色纠结许久终是叹气道:“好吧。”宋长世嬉笑道:“我与师兄你一起下去吧?”慕容云翰摇头道:“你也留在此处,我乃掌教,我自己下去便可以了。”摆手打断宋长世后话,对他摇头示意,宋长世只好道:“尊掌教师兄谕令。”众人只见仙人御剑而下,挡住五千鬼神。

二人不曾相识,此刻亦不相恨。坡脚少年问道:“你是剑宫的人吗?为何要拦住我们去路?”慕容云瀚躬身一礼道:“在下乃是剑宫掌教慕容云翰,见过小友。”随后两人默然不语,一个再等可能的惨烈结果,一个早已不记仇恨,终是慕容云翰忍不住道:“小友什么都不想和我说吗?我知道是我剑宫之人害的小友如此,老夫愧疚万分,但有所命一定竭尽全力,请小友能放这些弟子的魂魄,让他们投胎转世,在下感激不尽。”少年又是许久才缓缓沙哑道:“我知道你们剑宫修行有剑善与剑恶两种修行之法,剑恶便是剑绝天下,剑善便是仗义江湖,我现在也后悔都是只为复仇不分善恶,所以现在还能和前辈你这般平静对话,若是放了他们剑善修行的弟子我自然答应,剑恶一道,我确实不能,我答应了一个人,所以不能爽约。”慕容云翰为难道:“小友要带他们去哪里,我现在也带着许多剑宫弟子,不置可否替代他们。”少年只是摇头,缓缓道:“言尽于此。”在一挥手,队伍之中出来百人,那几人跪地恭敬道:“东陆剑场弟子见过掌教。”慕容云瀚泪如雨下,赶紧迎上去,只是他们尽是幽魂,眼前不是人墙,而是云雾,慕容云翰此刻身在百人其中,羞愧道:“诸位走好,我剑宫,我慕容云翰愧对诸位。”众弟子跪地叩谢道:“多谢师祖,弟子等就此别过。”不知何处送清风,散去善心不死魂。慕容云翰剑礼相送,直至这些弟子全数散去。

少年对慕容云瀚躬身一礼,带上阴兵继续向前,慕容云瀚回身问道:“小友要带他们去哪里?”少年缓缓道:“边城,远山,琉璃。”其声流转峡谷,岸上之人皆能闻。慕容云瀚飞身落到赵长老与宋长世身前,惭愧道:“我也没有办法,不过我们也去边城。”赵长老终于忍不住悲戚痛哭,因他自知一切终究只能走下去,无法再回头。之后剑宫弟子随着一行阴兵同往边城。

此时彭迟已经和安临一行人进入了大离国境内,安临已经下了囚车,而那批人防则交给了大离边军,正是要将他们送去与远山国的边境,至于是死是活全看造化,彭迟问了一些毛务的情况,知他乃是冤屈之人,心中大震问道:“为何要将这么一个无辜的人以罪犯的名义送往他国服苦役,这岂是公正之举。”除毛务外其余诸人皆是恶贯满盈,死不足惜之徒,只是这般比较下相形见绌,彭迟更是为毛务鸣不平。安临道:“此人确实是冤枉的,但是这一路的罪也是他该受的,我不能与你多说什么,总之我们大玄绝不会对不起他,他受的罪终将有回报。”彭迟思忖许久,一声长叹尽消心中不忿,之后一路更是不去多问,不去多看,不去多思,亦不在多说,隐隐约约之间答应过的事,已然全不作数,没人旁敲侧击,安临很是生气。于是不再与他多说,这日到了一城名为椡川,丢下他自己到处闲逛,自己去了城中随意看看。大离国法度严格,处处有标语已篆书刻写在石柱之上,每隔百米便有一根所写皆不相同,彭迟行来一路见有四根柱,上刻大字,四周铭刻小字注解刑罚之度,此时偷窃石柱便有人被行刑,执鞭士卒带上四人,各自锁在一面墙上以后,执鞭士卒宣读罪行,道:“张传宗,府库小吏,偷银十两,判执鞭二十,返还银两,拘役十月。”随后有人上前来鞭打二十,那叫张传宗的小吏,背上立即被打出道道血痕,痛苦难当,哭爹喊娘,下面的人纷纷道:“正因为我大离法制严格,现在犯罪之人极少了,世道太平了许多。”一人道:“哎,只要是人便有私心杂念,乱世当用重典,全赖陛下英明。”一会过后四人行刑完成,被士卒押走,众人散去依旧讨论方才的行刑诸事言下皆是敬畏。彭迟神色轻快,心中对此地敬畏非常。路上彭迟遇见一个泼辣大娘,向大娘问道:“请问大姐,修士坊市在哪里。”那大娘听闻彭迟见自己大姐顿时喜笑颜开道:“小兄弟真会说笑,别地我却是不知,不过我们椡川城从不说什么修士只能在那,百姓只能在那,所以你见的那些店铺都可以买到修士用的东西,摆摊贩卖一些稀奇古怪东西的也有修士开的摊子,你随便看看就是了。”彭迟道:“原来如此,多谢大姐了。”大娘见彭迟恭谦有礼,问道:“小兄弟是读书人吗?”彭迟摇头苦笑道:“只是识的一些字而已,算不得是读书人。”说完不觉心中不觉酸楚,那本《礼记》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此时拾起谁人道晚,便问道:“我想买些书,重新研究学问。”那大娘道:“懂些学问好,做人正要有学问,我记得老夫子说过一句话十分耐用: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就是大姐我时常反思,所以买菜不吃亏。”大娘开怀大笑,彭迟不由轻笑,便陪着大娘一路买菜,分辨其中好坏,在看大娘与菜贩子讨价还价,不亦乐乎。临别之前彭迟偷偷在大娘篮中放了一颗金子,算是酬谢一路风景人情。

以后自己找了地方吃了些东西,在整条街道上悠悠然闲逛,又看到一块麟甲碎块,学着大娘似模似样的讨价还价,晚上回到住处之时,询问驻守的士卒道:“公主可有回来了。”那士卒恭敬道:“公主已经回来了,先生要前去觐见公主吗?”彭迟拱手道:“麻烦小哥。”那士卒连道:“不敢。”立即前去院中禀报,过了片刻士卒回来,神色古怪道:“公主殿下说:你若是传法便进去,若是来借钱,就算了。因为已经两清了。”彭迟大笑走入院中。安临此事正在御使体内天地之中那头青凤,却总是无法得心应手,不由心中大气,睁眼之后见眼前之人离其一丈只要眼神古怪看着自己,安临瞬间大怒道:“放肆,敢这么看本宫。”彭迟笑道:“我看你的血气威压不足我的一半,便是我将功法给了你,你也难以将荒云绝真修成的,所以就不要妄想了。”安临问道:“那你倒吸别人真气的功法呢?”彭迟道:“也是依赖血气威压倒悬他们体内天地,所以只有我给你绝真云,让你突破身体桎梏,否则你真气绵绵,但是血气威压不足,并无可能真正修炼成我的荒云绝真,第一层你就到不了。”安临道:“那绝真真气用尽了怎么办。”彭迟道:“我的绝真真气,会引导你。”安临见他说完张开手掌推掌向前,她神色纠结,终是下了高台,两人掌心一触,安临只觉如坠深渊一般,睁眼一看,却已然在自己体内天地,那人站在自己身边,她道:“现在如何。”彭迟道:“很快便可以了。”安临只见他竟然御使青凤,飞舞天地之间,汇聚云雾,安临忽然感觉云雾异常,如似之前云雾稠密,现在稀疏似无,心道:那怪此人说我难以修行这门功法,原来真气之中不含生气,而且稀疏似无,如此方能转化天地。回过神来,满天之上尽是云彩,彭迟道:“可以了,我们离开吧。”屋内二人同时睁眼,安临立即如触炭火一般收回手掌,沉心一看,青凤可上二层天,天地内外尽可行,喜不自胜下拉着彭迟走出,随口对士卒道:“无需跟上,本宫片刻便回。”士卒领命不动,之后安临带着彭迟一直到了十数里之外,此处空无人眼,唯有月光朦胧映照,见眼前自已摄魂。少女于是青凤飞出整个人立即化身五丈长的青凤,十里之内顿时青光大作,她化身青凤上下飞舞,不亦乐乎,彭迟皱眉道:“差不多就下来了,我们回去了。”安临全然不理有飞了许久方才落地化成人形,却是由衷道:“你这们功法真是了不起,可以说为武道后世开创新天,只是条件苛刻啊。”彭迟道:“此法我也是在梦中想起,我记得在梦中被劈了一剑,那一剑剑意生生不息,如同跗骨之蛆,所以我便想办法让自己血肉没有生机,如荒漠沙土一般,只是仔细思索才发现血气威压的妙用。”安临点头,因她知晓血气威压将天地气三者归一,方能上天入地,实则这法子乃是万法之遁,于是安临唤出真云真气,包裹自身,落入地下,果然轻而易举。回到地上安临道:“你这法子实际上是一种万法之遁,也是无上遁法,一般的遁法如土遁之法,可以再大地之中如鱼游水,临空飞遁之术最是简单,而你这遁术,万物可遁,厉害无法。”她满脸兴奋之色,待神色平静,对彭迟道:“多谢了。”彭迟拱手回礼。

两人回到客栈之中,安临问道:“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呢?本宫要去的地方乃是大离的京城,你还愿意继续跟着我们一起去吗?”彭迟问道:“公主知道你知道奉来国吗?”安临点头道:“本宫自然知道,这是南面的一个小国,据说只有大玄一半的一半大小,却被启玉,翌吴国正好加在中间,民生艰难,不过除了被这两个大国左右抓定以外也没有什么大的祸事,而翌吴国在远山国背面,这么说的话,你需从这里先去远山国,再从远山国去翌吴国,然后方能到奉来国,行程数百万里只要,非我们这么近,因为我们的大玄的地域狭窄而悠长,这般走下去,可能要去十数年呢。而且远山,翌吴,等来都是山上人委派的人打理凡事事物,所以这一路险阻颇多。”彭迟问道:“这世间除了大玄,大离真的便没有家国待百姓如子吗?”安临叹道:“世间太大,许多事你自己出去看看便知道了。”彭迟问道:“请问公主,我该如何去奉来国呢?我们接下去的行程哪里离远山国较近一些呢?”安临道:“待我看了地图,明日在告诉你吧。”彭迟神色疑惑不解为何要到明日方能相告,却也只好道:“那便多谢公主了。”分别之后,彭迟回屋偶然听道军卒道:“今天公主殿下开始还不高兴,后来可高兴了,还拉着那个先生的手,你说能不能成好事啊。”另一名军卒侍从道:“你做梦呢,这事绝不可能成的,我看那位先生虽然不是什么大志之人,却也是一生奔走之人,这样的人无法成就自己一番事业,也无家无念,与我们大不相同,所以那先生绝不会与公主有可能的,公主的归宿还是我大玄国的世家子弟或者武道高手。”之前那军卒问道:“你怎么知道那先生待不得长久呢?我们与他相处也不过几个月而已,你能看出来?”那军卒道:“我曾经得一老人传我望远之术,一个人能呆能在一地呆多久,可以大概看出,几乎没什么用,不过我此次正好派上用场。”那军卒好奇道:“既然如此你看我们要在此呆多久呢?”军卒道:“我早已看过,我将在此呆上两年多。”另一名军卒惊讶道:“这么久啊,哎。”彭迟心中思绪万千,便没有在听后续两人对话,许久之后他将那名自称会望远之术的军卒请入屋内。那军卒神色谨慎小心,惴惴不安,正是忧心此前与另一名军卒说话是否被眼前高人听到。进了屋便立即跪地叩头道:“小人该死,妄议先生,先生赎罪。”彭迟笑道:“我倒是无事,只是别被你们公主听到便是了,请你来,是因为我听你说,你有一门道法叫望远之术是吗?”那军卒松了口气道:“正是,小人年幼时给一位路过村子的老人一碗水,他便传了小人一门术法。名为《观驻》。”彭迟却沉思皱眉,军卒说完静候一旁,眼中期盼显露。彭迟只觉一事,便是太过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