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
男性契约者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身前的保护罩，之后又看了看自己受伤的肩膀，完全想不明白，这根平平无奇的骨矛为什么可以轻而易举地穿透多重防御措施，瞬间贯穿两个人的身体。
“这骨矛的伤害明明……”
“是空间能力。”位于他身后的女性契约者艰难地开口道，“是能够附加在物品上的空间能力。”
“恭喜你，答对了，可惜没有奖励。”秦暮满含笑意地说道。
“你以为自己这就赢定了吗？明明可以直接攻击心脏，却偏要刺肩膀，这就是你所犯下的致命错误！”
被戏弄的感觉让男性契约者怒火中烧，咆哮出声的同时，他猛地激活了蓄势已久的[震动模块]，发出剧烈扭曲空气的冲击波，结结实实地撞在了眼前的黑袍面具人身上。
然而这一次，对方却只是被撞击得后退了些许距离，完全没有如同先前那样的血肉横飞，这样的强烈反差不禁让男性契约者愣在了当场。
“你不怕物理攻击？！”女性契约者见状不由得惊呼出声。
这一刻她已经明白了，对方所谓的那个“演技好”，并不仅仅指骨矛威力的问题，还包括先前被冲击波轰得狼狈不堪的场面，甚至可能连最开始的法力值不足都是装的。
眼前这个可以称之为怪物的家伙，一直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
“不，我说真的怕物理攻击，那玩意的威力确实超过了我的承受限度，所以这一次不得不给自己套一层盔甲。”
说到这里，他抬起右手，用食指和拇指轻轻碰了碰，发出清脆悦耳的金铁交鸣之声。
直到这时两人才注意到，对方的身上不知可是覆盖了一层漆黑的薄冰明明刚才将他们捅个对穿的时候还没有，显然又是不用读条就可以施展的技能。
加一层盾而已……那不还是不怕物理攻击，这特么有什么区别？
女性契约者嘴角忍不住抽了两下，心中无声咆哮道。
而接下来，她听到了更让自己抓狂的发言。
“不过先前那些血肉横飞的场面确实是夸张了点，我在里面稍微掺了点艺术成分。
你们的冲击波本来只能让我因为内脏破裂而喷血，但是我带着面具不方便吐，所以就干脆炸破皮肉往外把血喷了出去。
上个世界从血族身上学的[血爆术]我还是第一回用，别说，用在自己身上确实挺疼的。”秦暮摇头感慨道。
你这么认真地糊弄我们可真是太辛苦了……大可不必啊你个混蛋！直接一刀砍死我们特么的不好吗？你是性格有多恶劣才会这么瞎折腾……嗯？
吐槽到这里，女性契约者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随即一脸惊骇地大声呼喊道：
“快自爆！他是想抓活的！”
呼喊的同时，她连忙激活机甲当中的自毁系统，结果却发现毫无反应，甚至就连人工智能都没有做出回应。
“你们不会以为我跟你们讲了这么多，只是单纯想显摆一下自己的演技吧？”
秦暮语气中透着得意地说道，同时解除了给对方施加的幻术。
这时对方才注意到，自己面罩上罗列的各项信息数据早已不见了踪影，整个机甲上连一丁点的能量都没有了。
而与此同时，随着幻术的破解，与真实视野一起恢复的，还有她的真实感觉，无边的麻木和虚弱感如同潮水般向她袭来。
在意识彻底陷入黑暗的前一刻，她才想起，自己那个一直没什么耐心的同伴，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说话了……
“没想到还真能欺骗知觉，100点智力属性加持的[心魔]效果果然强悍啊，不愧是S级的心灵系天赋。”
秦暮将已经被排空了所有麻药的[骨矛?针管]从两人的肩膀处拔出，随手捏了两团治愈之力透过机甲外壳塞入了伤口，修复受创的皮肉和骨骼。
随后，他直接调动阴影之力，将两人收入了[阴影空间]当中。
“不需要我用子体占据他们的身体吗？”
小黑见状浮现出鬼脸，好奇地问道。
“我光留着身体有屁用啊。”秦暮没好气地说道，“之前你已经控制一具身体了，对方的机甲你会用了吗？”
“……还在熟悉当中。”
植皮鬼模棱两可地回答道，然而秦暮并不买账。
“少特么忽悠我，你现在究竟熟悉到什么程度了？”
“……穿上了能走。”小黑沉默了两秒，最后还是十分不情愿地回答道
“一个能飞的机甲让你穿得跟个盔甲似的，三阶的科技你都不会用，还想直接试五阶的？身为一只鬼，你能不能脚踏实际一点？”
“……”秦暮这句话问得小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
所幸，秦暮也没打算听小黑的回答，直接自顾自地开始抱怨。
“所以说嘛，科技侧里面机械系的最麻烦，一些复杂的东西连个说明书都没有，说不定什么时候碰到某些地方就直接炸了。”
“那要是有说明书的呢？”小黑几乎是下意识地问道。
“……这么说吧，曾经我打算从麦那里顺一台……不是，是换一台机甲。”
“后来呢？”小黑追问道，并且几乎是本能地忽略了对方的某些措辞。
“后来？后来她给我看了一本使用说明书，大概有字典那么厚，封面差不多是笔记本电脑那么大，里面则是绿豆大小的文字……很明显它一点也不先进。”
说到这里，秦暮一把抓住还悬浮于身前的[震动模块]，却没有立即将其收起，而是手掌摩挲着那光滑冰冷的表面，仿佛陷入了回忆一般。
“所以从那时候起，我就开始偏爱高级的人工智能，只需要定时和按按钮的爆炸物，以及只需要扣动扳机和换弹药的枪械。”
“……你主要还是没耐心。”
“呵呵，有那闲工夫，我特么都能制作出几件更实用的装备和道具了。”
秦暮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随后大概估摸了一下时间，在收起漫天的黑色雾气之后，以极快的速度返回林间的焦土。
他早就推测过敌方契约者爆装备的时间与实力有关，此时一看更是证实了他的猜想。
之前被他击杀的那几个科技侧契约者都是三阶，实力比小丫头强，却不如他最开始消灭的那一批，所以爆装备的时间应该在五分钟到十分钟之间。
而现在，时间刚刚好。
“啧，又是这种只携带一次性消耗品的类型啊，他们的战斗人员难道用的都是制式装备不成？至不至于啊喂？”
秦暮命令阴影雾鸦将散落在地上的物品尽数收起，结果发现到手的除了炮弹和爆炸物，就是给武器充能用的能量块，和上一次的收获简直一般无二。
“看来大头还得是搜刮老巢，守株待兔这种情况的收入终究不大行啊，就是这个行踪到底还是暴露了……”
他摩挲着下巴，很快便有了决定。
“嗯，既然这样，那就稍微改变一下原有的计划吧，反正那两具分身闲着也是闲着，也算是进行点提前布置了。”
这么说着，他斗篷所覆盖着的身体突然剧烈膨胀起来，转眼之间钻出一具苍白的骷髅，以及一只体型格外健壮的赤冥魔。
被分离出来的瞬间，赤冥便在身前构建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传送门，随即一脚迈了进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个传送门的终点坐标设立在秦暮刚刚进入这处异世界的位置，所以当赤冥从如同炮弹一般从传送门中飞出，最终是一头扎在了满是焦土的地面之上。
它轻车熟路地将脑袋从土里拔出来，随即从储存空间里取出多颗[亡者之契]，召唤出灾厄女巫、大胖，以及五只被转化成亡灵生物的影魔傀儡。
它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沿着一个方向自由探索，哪里的超凡生物多就往哪里凑，最好连世界boss也一起屠了。
根据沿途所收集到的信息，秦暮判断这里应该是一处刚被开发不久的异世界，不然敌方契约者不可能只在空间裂缝处建立据点，而是早已交通工具满天飞，运载着各种丰富的资源。
反正如果是他掌握着对方那种程度的高级科技，早特么把地下挖成蜂窝煤了，说不定地壳上都得被打几个井，看看能不能通过地核的能量来培养[邪焰]。
不过所幸，他是神秘侧，再加上寒冷的环境不适合他目前掌握的虫族活动，所以只能带着小弟四处打秋风，一边收集材料拼接憎恶，一边让换了新家的女巫和大胖升升级，顺便培养一下亡灵影魔。
实际上，要不是敌方契约者的导弹洗地着实麻烦，他还想将温馨的家也放出来，不过以当前这个情况，还是等他把对面的基地搞崩了再说比较好。
赤冥有的忙，剩下的两具身体也肯定不会闲着，秦暮这个本体当然还是继续寻找敌方契约者的老巢，至于尸骸……它是诱饵。
既然短时间内的远距离移动能力已经暴露了，那他就干脆在明面上摆个幌子吸引注意力，自己则转入暗处，趁着对方的目光被转移，悄悄地搞事情。
为了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他还特意将[诡笑面具]和[迷雾斗篷]装备到了尸骸的身上。
死亡支配者这副骷髅架子就是按照他体内的骨骼长的，即使没有皮肉，体型上也相差不多，现在两件主要装备被放在它的身上，秦暮再用[再生组织]贴几层血肉，足以骗过所有人。
“就是斗篷穿惯了，现在走路不带风总感觉有点不适应。”
完成了给尸骸的伪装，秦暮以极大的幅度晃动着手臂，仿佛是在回忆斗篷在空气中飘动时产生的轻微拉扯感。
而就在他话音落下之际，布丁已经按照计算好的空间坐标搭建了运输通道，伴随着一阵奇异的空间波动，秦暮注意到通道的出口处终于不再是密集的树林，而是单纯的天空。
“终于离开林地的范围了吗？”
他挑了挑眉，原本打算照旧用[影行]跳跃过去，结果却发现对面根本感应不到合适的影子，无奈之下只好取出[幽灵x-03]，跨上后迅速驶入血肉通道。
进入通道中部之时，明显感觉到了重力方向的改变，等到从出口驶出，眼前豁然开朗。
运送通道的另一边确实不是林地，而是一片辽阔的平原，皑皑白雪覆盖在平原上的每一处角落，在阳光的照耀下泛起成片的荧光，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只不过，秦暮此时却没功夫欣赏这冰天雪地之景，因为悬浮于空中的事物，已经第一时间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那是一个巨大的漩涡，内部被各种颜色的流光填充，如同被卷起的水流般朝着中心点汇聚，就如同一个放大了上百倍的空间传送门。
只不过，这东西与秦暮熟悉的传送门又不止是大小的区别。
传送门就仅仅只是一个悬浮于空中的漩涡，而眼前这个则是边缘处有着明显的漆黑裂缝，这些裂缝四通八达，又将漩涡牢牢包裹，使其看起来就仿佛镶嵌在一个破损的镜面之中。
毫无疑问，这就是世界介绍里提到的空间裂缝，是异世界与主世界连通的节点。
嗯，这回方向对了，既然已经能够看到空间裂缝，那么他们的营地应该也就在附近了……秦暮反应过来，随即便将视线往下移，看向空间裂缝下方的地面，然后不出意外地看到了自己一直寻找的目标。
只见在视线尽头的地平线上，一栋栋高耸的建筑物在雪白的平原中林立，从远处看起来就仿佛一片茂密的森林。
只不过与正常的森林不同，构成“树木”的不是叶片和枝桠，而是钢筋水泥，或者干脆就是由各种机械零件组装而成的武装高塔。
“果然啊，还得是老巢具备的价值最大，相比起来，那些送人头的契约者根本不值一提。”
秦暮看着远处来往于空间裂缝与建筑群之间的密集黑点，眼中兴致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