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这两个天赋上感觉到了世界对穷人极强的恶意。”
秦暮艰难地将目光从茉莉展开的数据面板上移开，感叹着摇了摇头。
“真是太恶劣了。”
这两个天赋的效果确实极为强大，但他却前所未有地没有产生打算获取这有钱人专属能力的想法，无关乎与同伴的交情或茉莉的家族背景，而是真的没必要。
[壕无人性]这个天赋与他的[炸弹转化]技能有所重合，而且相较起来，他觉得还是自己的技能效果更好。
小富婆的天赋只能将属于自己的物品转化为消耗性攻击，而[炸弹转化]只需要身体接触，就可以将任何物品转变成威力恐怖的爆炸物。
至于转化过程中，需要消耗的那些时间和法力值……
时间的话，炸弹的转化是永久的，他如果需要，完全可以提前将大量的超凡物品转化成爆炸物，平时就堆放在储存空间或[阴影空间]内，什么时候用就什么时候拿。
法力值的话，以前的他是只要有法力值，一切都不是事，而现在，因为体内血能和治愈之力的能量种子持续不断地受着规则之力的蕴养，法力值也很快都不是事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壕无人性]对他来说就算是完全没有获取价值了，至于另一个天赋……
开玩笑，他才不会消耗十倍的代价来换取一样东西，别说十倍了，哪怕是双倍，那也能心疼死他。
要知道，他只是一个在各个超凡世界来回穿行的商人，不是像茉莉这样的世家继承人，没有对方几代人常年的积累，没有败家的底气。
现在一个[等价交换]和一个[强制交换]就已经够他受的了，要是再来个开销大户，他那点资产和赚钱能力是真经不起折腾。
所以真正引起秦暮感叹的，不是这两个天赋的效果，而是即使知道效果，茉莉也能以平常心来随意使用它们根本原因——壕。
“不得不承认，有这么两个能力在身，你不论进入什么样的任务世界，都能混得风生水起，最次也能保全自身，只要你身上有足够的钱。”
秦暮面具后的脸上表情有些僵硬，看向茉莉的眼神带着清晰的羡慕嫉妒恨，几乎是下意识地在话语中加重了“钱”这个字。
这样的眼神对他来说已经很是罕见，但是几乎每次遇到眼前这小富婆的时候，他都会忍不住在交谈中展露出来几次，而这一次，其中所蕴含的感情尤为强烈。
“话说，你那些钱真的那么够霍霍吗？”这句话问得几乎是咬牙切齿。
“至少很长时间不用担心。”茉莉自信满满地回道。
她朝旁边招了招手，将那些被秦暮抽飞的布偶召集回来，挨个用双手撸了个遍，一边安慰着本来是boss的布偶们，一边进行解释：
“我有个小金库，家里人每次战场或者探索世界之后都会每人往里投一笔，现在具体价值是多少我自己都不知道。”
“……”
秦暮感觉这谈话没法再进行下去了，对面的小家伙总是有意无意地凡尔赛，让他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双手。
于是，他用一种“恨其不争”的眼神暗瞪了一眼蹲在旁边往地上画圈圈的顽石，随即将视线挪到卡尔的身上，果断选择转移话题。
“你们这边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看起来好像一惊一乍的。”
眼前这三人的状态并不是很好，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毫无疑问，此时他们面对的情况绝对堪称严峻，不然也不会刚碰上就给他送来这么一份“大礼”。
“我们现在正被一群黑暗空间的契约者包围，他们有大量的五阶契约者，我们根本不是对手，只能像眼下这样拖时间，找机会阴掉一个算一个。”
说话的时候，卡尔脸上恒定着的微笑充满了无奈和自嘲。
他们本来以为可以凭借【棺木】的悬赏大赚一笔，却没想到被神秘空间给坑了，一言不合直接把他们扔进一个超凡之力上限为五阶的任务世界。
外有三个敌对空间势力，自己这边的同空间契约者又都是过来追杀他们的，敌人不只数量多，其中的绝大多数还都在实力上远超他们……
这特么完全就是噩梦开局！
现在想起来，卡尔都不知道他们这些天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原来如此。”
秦暮点了点头，然后脚下的影子一阵蠕动，开始逐渐覆盖他的身体表面。
“那你们继续，我先走了啊，还有事要办呢。”
“哎哎哎！”茉莉见状一把抓住他的斗篷，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问完这一句，然就这么直接走啦？”
“不然呢？那难道你还想让我留下来看戏不成？”
秦暮以十分诧异的语气进行回复，无情地一巴掌拍掉了茉莉抓着斗篷的小手，接着又一反常态，以十分慈祥的姿态轻抚对方的小脑袋。
“不行的，咱们好歹认识了这么长时间，我狠不下那个心。”
“我特么……”
茉莉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神特么不忍心，你要是真有良心这种东西，那你特么倒是救一下呀！
这么想着，她毫不客气地晃掉了秦暮按在头顶地手掌，并在对方准备再次伸手的时候呲起了一口小白牙，看起来好像恨不得直接蹦起来把人咬死。
只不过，以她那个娇小的体型和小脸上精致的五官，即使做出这种自以为十分凶恶的表情，也表现不出丝毫的杀伤力，反而像是在卖萌。
而很显然，对于这一点，茉莉也相当有自知之明，因此在表现出怒意的瞬间就把脸埋进了怀中的布偶熊里，深吸一口气后恢复了冷静。
跟眼前这个黑心祸害生气根本没有丝毫的意义，对方那坚固的脸皮和空荡荡的胸腔，使其免疫任何言语性的攻击。
至于打架，就更别提了。
打轻了破不了防，打重了容易沾毒，她就没见过这么难处理的玩意。
就算是对付自家老哥，她凭借专门进行过各种强化的一口小白牙，也能咬得对方嗷嗷直叫，自身还不会受到反伤，但是对眼前这个老毒物……
钱是花不出去了还是没地方花了？她为什么要想不开？
“毕竟认识了这么长时间，都知道各自是怎么回事，咱们就不搞那些虚的了。”
重新找回了往日状态的茉莉上下扫了秦暮一眼，视线在对方身上那慢如龟爬的阴影之力上顿了顿，随即鄙夷地撇了撇嘴。
“行了，你就直接说吧，这回打算要多少？”
“跟你谈话就是爽快。”
秦暮拍了下手，原本覆盖在下半身的阴影之力立即消散，随即手腕一转，一张契约卷轴就已经出现在了掌中。
“签吧。”
“……你这是早就准备好了是吧？”
即使已经有了一些心理准备，在看到那卷起来足有成人手臂粗、表面布满蚂蚁大小的文字的契约卷轴时，茉莉也依然忍不住皱眉。
这样的契约卷轴，明显不是在短时间内能够构建完成的。
“商人嘛，当然得为各种可能出现的交易做好准备，这样大家都省事，不是吗？”秦暮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嘁，你总是能找到这样那样的理由来为自己狡辩，虚伪。”
茉莉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随后毫不犹豫，抬手就签订了契约。
她一点也不担心眼前这黑袍面具人会在契约内容上做手脚，只要对方还想在神秘空间里混下去，就不会对“铁荆棘”家族的成员算计太狠。
大坑对方不敢设，至于小坑，不就是多损失一点钱或者装备道具嘛，对她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呵呵，多谢夸奖。”
秦暮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眼角余光捕捉到一直在旁边看戏的神父，随手一挥，顿时又一卷契约卷轴飞射了出去。
“笑什么笑，你也有份的。”
“额……”
始终都在尽量减少自己存在感的卡尔，在看到突然在面前展开的契约卷轴之后，不由地挑了挑眉。
他指了指茉莉，始终挂着微笑的脸上表情变换，看起来就好像在说：“你明明都签了那么大的一个单了，还在乎我这点苍蝇腿？”
“顽石也就算了，好歹他和茉莉是一家的，但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连一个身高还没一米五的小萝莉的好处都占，你特么也好意思？”秦暮的声音中充满了鄙夷。
不是，那你怎么就好意思收人家小姑娘的钱呢？！
卡尔眼中闪过一抹怒意，但到底是没有将心里话说出来，而是认命地接过了卷轴，展开来查看上面的内容。
“先说好啊，我可没他们兄妹俩那么丰厚的家底，你要是要多了我可拿不出来。”
“放心，你绝对没问题的，我就想要你一个神灵投影。”
“……”
卡尔展开卷轴的双手一僵，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混乱与迷宫之魔神，心底瞬间浮现出了不好的预感。
而下一刻，他的预感就变成了现实。
“对，你身后站着的那个就不错。”
“不——行！”卡尔想也不想地就选择了拒绝，“你如果想要神灵投影，我那里还有神性更高的，但是这个不行，我现在保命就靠他了。”
“啧，可是神性什么的对我没用啊，我只需要祂这种建立迷宫控制战场的能力。”
秦暮咂了咂嘴，抬手摩挲着下巴，很快又有了主意：
“既然这样……要不你把他借我用两天？”
那特么跟送给你有什么区别？说的好像你会还一样……卡尔闻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他强忍住将契约卷轴甩到对方脸上的冲动，犹豫了两秒，最终有了一个自己还算能接受的决定。
下一秒，只见他抬手刺入神灵投影的体内，片刻后有些费力地从中掏出一枚龙眼大小的虚幻光团。
而随着这枚光团的取出，神灵投影明显虚幻了不少，哪怕其后方的天国之门释放出更多的信仰之力进行补充，也依然不如先前那般凝实。
“我从神灵投影身上分割了部分神性，你可以用它来重塑一个投影，先说清楚，我只能给你这么多，爱要不要。”
“嗯，勉强也可以。”
秦暮点了点头，收下神性后，又取出了第三卷契约卷轴，扔个了顽石。
“来，这是给你准备的欠条，签了吧。”
“嗯？”顽石愣了愣，一脑袋问号，“我不是已经算了吗？”
“呵，你看她是愿意带上你那份的表情吗？”秦暮冷笑一声，朝着茉莉昂了昂下巴。
顽石顺势看了过去，只见自家妹妹正以轻蔑的眼神看着自己，顿时脸色一垮，一边签约一边叹气：
“我明明是被你们给坑进来的……唉～家门不幸啊～”
“噗”的一声，被签订完成的契约卷轴在火光中消散，同一时间，剧烈的震动从众人脚下传来，地面与墙壁上浮现出密集的裂痕，密集的碎石子和沙尘簌簌而下，落了众人一身。
“怎么回事？”秦暮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朝卡尔投去疑惑的视线。
“当然是迷宫撑不住了，分割神性可是伤及根基的事情，你不会以为刚才的操作对神灵投影没有影响吧？”神父没好气地朝他翻了个白眼，“正好你契约都已经签完，该干活了。”
“哦，那行吧，你们接下来就好好休息，剩下的都交给我。”秦暮自信满满地说道。
话音落下的同时，还未等茉莉三人有所反应，他脚下的阴影就已经扩张开来，将三人尽数收入了[阴影空间]。
而随着卡尔的消失，天国之门与神灵投影一同消散，本来就已经摇摇欲坠的迷宫失去了能量维系，立即彻底崩塌，展露了此地本来的样貌。
顿时，秦暮眼前出现了一片广袤的丘陵，以及……几乎充斥了整个视野的人山人海。
恰逢此时，一阵系统的提示音响起，让他以极快的速度打开了邮箱。
【神棍】：“刚才没来得及跟你说，我们一直在向空间裂缝的位置移动，现在距离那里应该很近了。”
【神棍】：“所以……你一个人应该没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