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楚年看了眼走远的人,和许向东说了声,“我衣服湿了,就回去了。”
“好,傅知青你回去吧,剩下的就交给我们了,”旁边的村民说道。
许向东点了点头,“回去吧。”
陆兰兰走了一会,走出许家村的地界,到了另一个村的地界,那里人家早已清好了雪。
学校里,也被几个来的早的男老师清出一条路来。
进了学校,陆兰兰先去了趟卫生间,她知道裤子可能会湿,所以多带了一条,换了干净的裤子后,陆兰兰又换上了带来的棉鞋。
回到办公室,陆兰兰收拾了一下,就去了教室。
看着孩子一个一个冻得脸红耳朵红的,陆兰兰很是心疼,但她自身能力有限,也帮不了他们什么。
只能帮他们打掉身上的雪,让他们快点进教室。
幸好,雪只下了一早晨,之后就没下了,而今天上完,孩子们就该放假了。
今天的学生都异常兴奋,因为明天就不用再起那么早来上学了。
上完最后一节课,布置了一些作业,看着学生一个一个的离开,陆兰兰才回办公室,收拾了自己的东西。
冬天的天黑的特别早,再加上今天本来就阴天,不到五点,天就黑透了。
本来路就滑,天再一黑,陆兰兰没走出多远,就摔了两次了。
揉了揉摔疼的屁股,陆兰兰继续慢慢朝前走去。
没走两步,又摔了。
陆兰兰坐在地上,看着前方,一片黑暗,根本看不清许家村的知青所在哪?
这一刻,陆兰兰心里涌起了孤独、害怕的情绪,就像当年被父母丢下时一样。
可那时候她还有奶奶抱着她、安慰她,现在却真的只有她一个人。
悲伤的情绪瞬间笼罩了她,要将她淹没。
“不行,不能想这些,我还得回去,叔叔婶婶弟弟妹妹还等着我呢,”陆兰兰拍了拍脸,从地上爬起来,继续朝前走去。
一路,陆兰兰跌倒了无数次,也爬起来了无数次,膝盖隔着厚厚的棉裤都磕破了。
身上的棉袄也全都湿透,被风一吹,就冻得陆兰兰直打颤。
她感觉自己的体温越来越高,脑子越来越迷糊。
最后她好像听到傅楚年喊她的声音,但她实在坚持不住了。
傅楚年找到陆兰兰的时候,看到她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他吓的心都要停了。
“兰兰,兰兰,”一旁顾雨的喊声,惊醒了他。
傅楚年将手里的手电筒给顾雨,弯腰抱起陆兰兰,“顾雨,前面带路。”
陆兰兰醒来时,已经深夜了。
借着灯光看了看才发现自己在卫生室。
“醒了?”傅楚年看到她醒来,立马走了过来。
顾雨闻言,也跑了过来,“哎呦,兰兰,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陆兰兰看着两人,“是你们找到了我?”
“嗯,你都不知道,你走岔路了,我和傅楚年跑到学校没找到你,就开始一个岔路一个岔路的找,”顾雨在一旁说道。
傅楚年则上前,伸手在陆兰兰额头上摸了摸,确定她不发热了,放了心。
看到傅楚年走出去,顾雨上前和陆兰兰小声说道:“你不知道,找不到你的时候,傅楚年急的都要杀人了。”
陆兰兰往外看了看,并没有看到傅楚年的身影。
“他应该是去给你热饭了,”顾雨说道:“兰兰,傅楚年是真好,你不知道,找到你之后,他就一路抱着你回来,有一下脚底踩滑了,他两个膝盖猛的磕到地上,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抱着你的手一松没松。
你一会问问他膝盖有没有事,我看他走路有问题。”
陆兰兰闻言,鼻子又开始酸酸的,“我知道了。”
“那行,等一会他回来了,我就去隔壁屋睡会,你们俩好好聊聊,”顾雨说道。
不一会,看到傅楚年端着饭进来,顾雨给陆兰兰使了个眼色,就离开了。
陆兰兰看到他端来的饭,就要坐起来,一动才发现,自己只穿了毛衣。
“你的袄湿了,我,我让顾雨给你脱了,”傅楚年说着将饭放到桌子上,然后将另一床上的被子抱过来,给陆兰兰披在身后。
“先这样将就一下吧。”
“嗯,”陆兰兰点了点头。
傅楚年将碗递给陆兰兰,便坐在一边看着她吃。
“你们吃了吗?”陆兰兰问道。
“吃了,”傅楚年说道,其实顾雨吃了,他没吃,他吃不下去。
看着陆兰兰吃完,把碗接过来又拿去洗刷了。
陆兰兰看着傅楚年的背影,也看出他走路一条腿不敢弯曲。
傅楚年弄好之后,走了回来,“我让顾雨来这边陪你。”
“傅楚年,”陆兰兰拉住傅楚年的衣袖,“你的腿让医生看看吧。”
“嗯,我去找医生,让顾雨来这边陪你,”傅楚年低眸看了眼拽着他衣袖的手。
“不用喊顾雨,让她睡吧,我自己没事,”陆兰兰说着松开了手。
傅楚年点了点头,然后去找了医生。
陆兰兰想着这几个月的事情,捏了捏额头。
她不是铁石心肠,可他们俩真的会有未来吗?
陆兰兰不知道该怎么办?想着想着竟睡了过去了。
傅楚年看了医生拿了药,回来就看到陆兰兰睡着了。
走到一旁的床上坐下,傅楚年将裤腿拉上去,把医生开的药抹在膝盖上。
刺骨的疼痛让他皱了皱眉,等药效吸收后,就躺在那病床上睡了起来。
睡着的陆兰兰,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她梦见,她上了大学,在学校期间,发表了多篇文章,登上了报纸,跟着老师,跟着优秀的同学,参加了一些学术讨论,参加了很多重要的事情,也见了很多大人物。
她从一开始紧张、不敢开口说话,到后来主动阐述自己的观点。
毕业后她选择留校任教,每次选她课的学生都爆满。
站在讲台上的她自信优雅、淡定从容。
她教出的学生都成了国家的栋梁,在祖国各地为祖国建设做着重要的贡献。
还有一些成了她曾经不敢仰望的那些人的接班人。
梦中的她回头看,觉得十八岁的自己幼稚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