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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设西路曾经是京市有名的富人区,两侧尽是西方特色的别墅,

几日前,这些产业刚刚返还,可惜那些持有人前些年吓破了胆,谁都不敢来住。

如今此处一片萧条,只余几家国有办事处能见着几个人。

孟星河下了车,直奔建设西路23号。

这是一栋三层别墅,从栅栏向里望去,院子十分大,看不清房子。

大门被一条手腕粗细的锁链锁着,上面挂着一个生锈的锁头。

孟星河就站在这样的门前,身上的气息也跟这扇门相称,同样毫无生机。

“醉醉。”

他的手扶上铁门,口中呢喃,

时刚这时才发现,孟哥手里还抓着那封已经成了一团的信。

“孟哥......”

他想说,小嫂子不在这。

话到了舌尖,被又他咬回去,别过头,掩藏他的难过。

转头的功夫,他看到高大魁梧的边城在偷偷擦眼角……

孟星河对他们的反应一无所觉,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他的醉醉:

“孟星河,你敢囚禁我!?”

“孟星河,你强迫我,我讨厌你!”

“孟星河,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孟星河,你不要死,呜呜呜,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办?”

“孟星河,你都拿命护我,还说不喜欢我?”

“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喜欢你啊!”

“孟星河,你到底在气什么?”

“孟星河,老公,你看我这么穿好不好看?”

......

“醉醉,我的醉醉啊,无论怎么都让我心动。”

他的声音轻飘飘,像只说给自己听的悄悄话,

可时刚和边城耳力都极好,他的每个字都没逃过他们的耳朵。

边城咬了咬嘴唇,担忧地看向时刚:

“待会儿还是带他去趟东区医院再检查一下吧。”

人虽然醒了,却更不正常了,

这比昏迷也没好多少啊!

时刚一直觉得孟哥身上有很多秘密,尤其是他上次头部受伤之后,

他跟小嫂子之间的互动莫名就变了,

他也说不清变成什么样,只觉得,感情似乎......浓烈得更加可怕。

现在,陪他来这些他们从没来过的地方,听他说许多不着边际的话,

他心里就像火山熔岩不停搅动,随时要喷发将他摧毁似的难受。

“孟哥。”他唤他,想让他理智些。

孟星河这次没有不应,回头,对他说:

“跟我走一趟百年裁缝铺。”

-

百年裁缝铺是京市几百年的老字号,

孟星河找到老师傅,详细跟他描述了自己想要的衣服样式。

老师傅姓冯,听完他的描述,看了眼他身后着军装的时刚和边城,

犹犹豫豫地说:

“先生所要的,像是国外的婚纱?我们这恐怕不好找料子。”

他们这种身份,还能穿这个结婚?

时刚一听就懂冯师傅的意思,看向边城,

边城这次大脑接路很快,立马说:“我托人找料子,你尽管做,不会有事。”

孟星河说完衣服样式后便不再出声,起身就往外走。

时刚紧随其后,边城跟老师傅又交代几句也跟出来。

“老孟,回去吧。”

他越看越害怕,

媳妇不见了,他却跑来做结婚礼服,还跟人师傅说加急!

他真怕最后派出去的人三年五年,十年八年都没消息,

那老孟就这么一辈子疯不疯傻不傻了?

孟星河的脸就像失去了表达情绪的能力,波澜不惊看着二人:

“去京市医院。”

京市医院并不在东区管辖范围,而是上面直属。

边城一听他想去,赶紧道:

“对对,去京市医院看看也成,多看几家医院总是好的。”

看来孟疯子还没傻透,还知道给自己看病呢!

几个人一路沉默来到京市医院,

孟星河却不进去,依旧站在门外。

边城崩溃了,想干脆把人薅进去,被时刚拦住。

时刚觉得孟哥好像在逛一些他们完全不知道的回忆,

这些回忆全都指向一个人:苏醉醉。

难道这就是小嫂子一直说孟哥是三爷的原因?

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醉醉,我错了。”

孟星河又开始那些别人听不懂的自说自话,

时刚和边城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力。

该拿这人怎么办啊?

孟星河的世界再次被他隔离,只沉浸在怀念他的醉醉中。

他那时怎么能忍心老是开口让她别哭呢?

她的醉醉该有多疼啊!

子衿说过,她的疼是正常人所无法理解的,

可她的醉醉却只在疼极了的时候才跟他嘤咛几声,

好多次他不小心睡过去醒来,发现醉醉的眼眶都是红的,

她肯定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哭了。

是他不好,

就因为他在哄她时总说让她别哭,

她在最后的日子里,连哭都成了奢望。

所以这辈子她才那么爱哭的吧?

两行泪顺着孟星河的脸颊滑落,

他嗫嚅着唇,哑着嗓子,用破碎的声音说:

“醉醉,等我……”

-

时刚和边城一下午的时间,开着车带孟星河去了好多地方。

回去的时候孟星河在车里睡着了,是他们两个将人给抬下来放到床上的。

孟星河家里,老领导带着东区医院的骨干医生等了一下午,

见人回来,立刻忙活开。

经过再三确认,他的身体没有大碍,老领导方远山才放下心来。

第二天,就在大家都以为孟星河会一蹶不振的时候,

他居然按时按点出现在东区最高领导办公室,脸上不见半分萎靡,有条不紊处理手头的工作。

所有的反常似乎就只持续了那么一下午,

在那之后,他再没有提过“苏醉醉”半个字,

就连知道边城一直派人暗中找人,他都没问起过,

就好像他从来没结过婚,也没有过一个妻子,

苏醉醉这个人就像他生命中一个小插曲,雁过只留痕,而痕迹也在慢慢磨灭,在他生活中缓缓流淌,无声消失。

东区在他雷厉风行的手段中迅速收复,

作为东区最高指挥官,他事事身体力行,

甚至连部队新兵练武都能见到他下场格斗的身影。

一天二十四小时,他有二十个小时都在工作,

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巡视,还亲自带过几个任务,边城怎么拦都拦不住。

他就像台没有感情的机器,

整个部队都知道,

东区的孟星河,是个没有表情的工作狂。

他不会笑,更不会停,

仿佛齿轮,时时转动。

只是在每个月25号,他都会消失,没有人知道他在干什么,

只有时刚知道,孟哥那天会呆坐在房中一整天,目不斜视盯着一直挂在他房间正中央的西式喜服。

那是他还有感情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