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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玉清离开江城的时候,已经十月,江城的街头,树叶满地,一片萧瑟。

今年夏天收的棉花,第一时间又被子伦和浩然做成了军用棉衣,拖上了列车。

这次政府没有下征收令,浩然直接派车守在厂门口,出一批货,拉走一批。

子伦要将罗衣他们店里的钱拿出去的时候,浩然红了眼:“子伦,罗衣,不要再拿了,你们收好,全都换成金条,以备不时之需。”

子伦没有反对,现在形势越来越不好,当局政府的政策攘外必先安内,纵容得日本更加嚣张,内战不停,外敌没除,后面的日子更加难过。

子伦和浩然都看不到明天的希望。

人在潮中,只能跟着潮往前走,很多事情,浩然和子伦也是有心无力,压力越来越大,大战的气氛越来越浓。

江城的人们还在狂欢,战争没有打到自己身上来,没有人会知道那是怎么个疼法,罗衣的店子生意出奇的好,江城里酒吧,KtV,红灯区、大洋百货等各地人潮涌动,上海沦陷,东北三省沦陷,一点也不影响后方人们的疯狂。

子伦和浩然的压力越来越大,他们只是个执行者,很多事他们根本无能为力,国共对立,当政者对共产党一拨一拨的抓,政府内部的腐败,子伦看在眼底,他们却没有翻转这些的能力。

学生们又在游行,子伦远远看着,整个眉头都皱在一起,早几年,他应该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他不想站在他们的对立面,现在他都又不得不带人出来维持秩序。

晚上回到家里,罗衣看到子伦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有些泪目,子伦伸手把她拥在怀里,他有很多的苦和泪无法说得出口,罗衣的眼泪让他更加忧心,脸上的悲凄怎么也掩不住。

汪玉清走的那一天,浩然来找子伦喝酒,潇洒倜傥的浩然也是面目憔悴,子德也来了,他们仨喝了一晚上的闷酒。

第二天,子伦叫罗衣将家中所有财物全换成金条,越快越好。

子德陪着罗衣去了趟徐家棚。

今早子伦让罗衣去将罗守金和秀娥接到府里来。

罗守京怎么也不愿离开,罗衣哭:“爹,姨,你们是我的亲人,现在情况不好,怕是要打仗,子伦说这里靠近码头,属交通要塞,战略重要地点,出了事,走都走不了。”

罗守金说:“这是我的家,罗衣,这是我们家几辈子换回来的家,我死也要死在家里,哪也不去。”

罗衣放声大哭。

秀娥说:“罗衣,我娘家是九江,我和你爹收拾一下回九江,好多年,我也没有回去看我爹娘了。没事我们就回来,有事我们就呆在乡下。你们一大家子,拖衣带口,保重自己就好了,我和你爹会好好的,是不是?老头子。”

罗衣哭:“爹……”

罗守金也流泪了:“罗衣,你把自己、子伦和孩子护好,爹听你秀姨的,咱们明天就走。”

罗衣亲手将父亲秀姨送上到九江的船,才放心回来。

子伦去开会,一眼看见局长的桌面上放着的明天去悦来酒馆有共产党的聚会,人员名单上有邓之信的名字,子伦的手微不可置的颤动了一下。

一年前子信的最后一封信,说他参军去了,落款就是邓之信。

从那以后,子信音讯全无。

警局有专门抓共产党有专门的别动队,子伦从不参与。

子伦回到家,马上给浩然打了电话。

子信和一个中年男人,刚刚出现在悦来酒馆附近,就被迎面来的一个男人搂住了肩:“陈兄弟,走,喝酒去。”

子信还想挣扎,来人轻声说:“小少爷,你们的行动已经暴露,老爷让我接你回家,车在路口。”

子信拉住身边的中年男人,迅速上了前面路口的车的后座,子信对司机说:“哥,麻烦你将店门口的水缸撞碎。”前面副驾驶上的男人回头看了一眼子信,子信一看,低下了头,轻轻叫了声:“浩然叔。”

子信仍不放弃,抓住车椅子后背:“叔,求求你。”

浩然叫停车,伸手招了招路边一个乞丐,丢了两块银元,低声说了句什么。

那乞丐疯疯颠颠地捡起块砖头将悦来酒馆门前的大缸砸了。

子信坐的车,刚刚驶离没有多远,大部队的警察和他们错车而过,子信回头,看到警察已经封住了悦来酒馆前面的那条街。

中途浩然一字没说,一字没问,车直接开到邓府里面,浩然冷冷地说:“下去吧。”

子信和那中年人下了车,子信说:“谢谢你,浩然叔。”

浩然没有理他,车子掉头飞驰而去。

子信带着那人往园子里面走,那人问子信:“这是哪里?”

子信不好意思地说:“我家。”

一个人,不管走多远,不管家里曾经多么的不堪,伤你千疮百孔,当初费劲了心思想逃离,但是家,它就在那里,一直都在。

子德在等子信,并没有责怪子信:“家里帮你收拾好了,你带你朋友先回房休息一下,等会过你三婶那里吃饭。”

子信回到自己的院子,先生还在,一切没有变,子信向先生行了个礼:“先生好。”

先生摸着胡子笑着说:“少爷回来了。”

屋子里扫地的妈妈仍在,还有一个嫂子在收拾房间,见了子信:“少爷回来了,三夫人昨日就叫我们将房子收拾好了,被子被褥都是新换上的,少爷先休息一下,饭好了,我们来请少爷。”

子信的同伴龇牙:“子信,没想到你是贵家大少爷啊,平常怎么看着不像呢?”

子信扯着脸笑了笑,没有做声。

过了一会才说,他那同伴说:“这次行动知道的人不多,看这情况,我们中间有内鬼。”

子信没有回应。

中午的饭菜,是罗衣带着厨房里的人送过来的。

子信见了罗衣,眼泪一热,他上学几年,吃用,四季衣裳,罗衣都帮他寄来,每月一封信,三婶的字,三叔三婶的落款,他们待他如父如母,自己回来江城,都没有告诉他们一声,若非三叔,自己已成阶下囚。

子信给罗衣跪了下去:“婶,子信见过婶婶。”

罗衣伸手将子信拉了起来:“子信,快起来,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其他别想了,晚上你叔回来,请你朋友一起过来坐坐。”

罗衣对着子信的同伴轻轻弯了下腰,转身离去。

子伦回来得很晚,子信一直等着他,叔侄俩在书房聊天到半夜。

第二天,小虎带子信和他同伴出了门。晚间回来四个人。

又过了两天,小虎开车送子信和他的同伴坐火车,小虎从车后拿出两个大箱子,递给子信:“少爷,这是三爷三夫人叫我交给你的,请你收好了,三爷三夫人说了,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

子信红了眼。

子信回到他的地方,打开箱子,一箱是冬天加厚的棉衣,一箱里面有几十根金条,各种药品。“

子信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