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阎洛赶到学校，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一大堆作业没有写。昨晚他一夜没睡，把家里能找到的相册都翻了出来，想从其中发现点线索。
事实证明，他这一晚没有白熬，早晨班主任的批评也没白挨。阎洛从相簿里找到了一张旧照片，照片上是两个人，看起来像是舅舅年轻时和他某一位老师的合影。
那时候舅舅最多二十出头，照片上的老人头发都已花白。阎洛算了下这位老人的年龄，小时候舅舅带着自己去探望的那位老人，应该就是照片上的这个人。
可惜，他那时候年龄太小了，地址什么的也都没能记得住。更重要的是，这位老人应该早已去世，要调查就只能从老人身边的人查起。
阎洛知道舅舅以前是哪所学校毕业的，他打算从这方面入手。现在距离六月大考只剩下不到一百天的时间了，学校对于高三生的监管也变得更加严格。
阎洛打算先专心准备考试，考完他有的是时间去调查。
在成绩这方面，他不打算辜负任何人。
考试前两天，班上同学组织说要一起去学校的某个走廊，拜一拜那些科学家画像，问阎洛要不要一起。
自打从那个世界回来了以后，阎洛对于周边的同学感觉更淡漠了，就想着去一下也无妨，毕竟，毕业了之后，他也很难再见到这些同学了。
“阎洛，我觉得，你最近变化很大，有点不太爱理其他同学了。”
说这话的人是他们班的班长，姓葛，名叫葛雨晴。她平时话也不多，成绩优异，看起来是那种特别文静的那一型姑娘。
高二的时候，阎洛偶然在街上撞见过她一次，才知道她其实是coS圈的一个大佬。阎洛答应她要替她保密，两人也因此熟悉了起来。
“还好吧。”阎洛看着墙上挂着的爱因x坦的画像，淡淡地说，“遇到点事。”
“放心，我是不会过问你的隐私啦。”葛雨晴下意识推了下眼镜，小声说：“不过，如果你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可以和我说说。”
阎洛看了她一会。葛雨晴的人品他是信得过的，只是这些事葛雨晴也帮不上什么忙。
“谢谢你。”阎洛对她道：“不过这事和高考无关。等考完试，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说给你听。”
“好。”葛雨晴翻了下手机，说：“那，我们考完之后再见。祝你旗开得胜。”
“你也是。”
……
最后一科考试结束的时候，阎洛扛着书包走出了考场。看到学校外面站满了家长、记者等各路人士。他看也没看，就打算直接往家走了。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来接他的人里没有他爸妈，舅舅舅妈又特别忙，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状态。
他孤身一人走在街上，周围家长的嘈杂和学生们的呼喊，似乎和他也没有任何关系。
正当他琢磨着，要不要现在就打个车去舅舅以前上学的地方调查一下，人群中传来了一声很轻的呼唤声：
“阎洛。”
声音不大，而且是个女人的声音。
阎洛整个人一激灵，转过头在人群中四处寻找，到底是谁在叫自己。看了一圈，阎洛发现了那位被人群给淹没了的，林子旭的妈妈。
阎洛朝那群人走了过去，找到了她。
“我找了你半天，都没有看到你人，我想着叫你几声，说不定你能听到呢！”林子旭的妈妈笑着说，一边抓住了阎洛的手腕，一脸关心地问他，考的怎么样，觉得难不难之类的问题。
“还可以吧，我报的那所学校，问题不大。”阎洛点了点头，问她：“你怎么来了？”
“我是专门来接你的。”林子旭的妈妈说道：“走吧，你舅妈在家做了好吃的。”
“嗯。”阎洛应了一声。
如果林子旭还活着，这会也许会和自己一块走出考场，阎洛心想。
她是林子旭的母亲，她看着自己的时候，是否是想从自己身上，找到一些林子旭的影子呢？
阎洛上了她的车，试探性地问她：“阿姨，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你说吧，怎么了？”
“我舅舅以前有一位关系很不错的老师一样的人，年龄很大，很有钱。那位老人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病故了。你知道不知道这个人？”
阎洛说的时候，特意观察了一下她脸上的表情。
果然，她知道这个人，而且立刻就想到是谁了。
“我知道这个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位老人去世有十多年了吧？”林子旭妈妈说道。
“对。阿姨，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位老人叫什么名字？他女儿是不是也去世了？”
车开出去没多久，她又立刻把车停在了路边，转过头错愕地问阎洛，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阎洛眨了眨眼，没有回答。
……
回到家，舅舅和舅妈准备了一大桌子菜，林子旭的爸爸妈妈也一起，说要为阎洛举杯庆祝。
阎洛端着红酒酒杯站了起来，看着他们每一个人，认真地说：“这杯酒我干了，谢谢你们每一个人，在我成长过程中的所有付出。今后，我定不辜负你们的期望。”
说完，阎洛一饮而尽。
他依然站在那里没有坐下，也没有说话，而是一直低着头。其他人都觉得有点奇怪，舅妈就侧了一下脑袋，想看看他是怎么了。
阎洛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了。
他从口袋里取出了那张舅舅和老人的合影，拍在桌上，问：“舅舅，舅妈，有多少事是和我有关的，但你们却都瞒着，不让我知道的？”
舅舅笑了笑，拿起杯子抿了口酒，低声说道：“你在说什么？这张照片怎么了吗？”
“这位老人姓慕。他有一位女儿，叫慕澄容。慕澄容之前因为染上了疾病，早早地去世了，你还去参加了她的葬礼。我说的对吗？”
阎洛微皱着眉，看着坐在对面的舅舅，问道。
从林子旭妈妈嘴里问出那位老人的姓氏之后，阎洛就试探着继续问她。果然，那位老人的女儿慕澄容，生前也是一位医生。
林子旭说过，三上澄容医生是特殊领域的一段程序。
照这样推测下来，三上澄容应该就是，仿照慕澄容生前的模样、声音、行为等，制作出来的程序。
那位姓慕的老人不可能不知道此事，搞不好这个程序就是他开发的；老人去世之后，这段程序就到了自己舅舅的手上。
这样一想，很多事情就都能连得上了。
阎洛不相信林子旭和三上澄容一样，都是所谓的程序。
他们肯定是有不一样的地方的。只是，他们的区别到底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