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你要我的人啊？！嘿嘿～怎么个要法呢？”
“脑袋？不行不行，没脑袋我不就死了吗？”
“不会死？怎么可能？”
“变成他们那样？可是那样我的意识就没了，那还是我吗？”
“当然想要，可是……”
“真的吗？”
“好吧。”
在王戎和白雀的凝视下，那被白雀踢断了肋骨的男人自言自语了好一会儿后，突然托住了自己的脑袋，向上轻轻一提……
同样没有血液喷溅，但通过脖颈处的断口，白雀他们能清楚的看到血液蠕动，但就是淌不出来。
此事还未结束，那摘下脑袋的男人并没有像之前那人那样立刻死去，而是稳稳的托着自己的脑袋，继续自语道：“我真的不会死吗？”
他一边问着，一边扭过脑袋，看着自己那残缺的身体，脸色逐渐怪异起来，“这么看自己还是第一次，缺个脑袋还真是不好看。”
“对了，接下来我该做什么呢？”
那人突然哦了一声，站起身，向湖心亭外走去。
不知是心有打算，还是因为对未知的恐惧，王戎和白雀并没有第一时间追上去，而是站在湖心亭内静静地看着。
好在那人并没有走太远，大概离湖心亭四五米左右便停了下来，不至于让他们看不见。
不过，虽然他们能看见，却听不太清那人在说些什么了。
只见那人抱着自己的脑袋，静静地看着漆黑的湖水，期间不时嘀咕两句。
终于，他蹲了下来，伸出手，将自己的脑袋悬在了湖面上方。
滴答！
第一滴鲜血滴落！
滴答！
滴答！
……
血液如瀑，诡异至极。
不过，相比之血流不止的头颅，那具无头身子接下来的变化才更让两人骇然。
那被无形结界封印的血液开始上涌，竟然逐渐凝聚成了一个脑袋的形状，不过因为光线太暗，王戎和白雀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这时，王戎和白雀再次听清了那人的话，不过却并非来自那颗被捧在手里的头颅，而是来自那颗由鲜血凝聚的新头颅。
“凛冬已至，肃清万灵。”
那道声音不大，但异常的浑厚深沉，荡人心魄，充满肃杀之意，让湖心亭的两人都不由得心头一颤儿。
扑通~
一颗头颅掉进了湖里……
丢下脑袋后，那怪物站了起来，偏头看向了湖心亭中的王戎和白雀。
他那暗红的脑袋上交错着几道冰蓝色的纹路，像是某种奇特的符文，符文之间，有一只眼睛，只有一只，在眉心的位置，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东西了……没有鼻子，没有耳朵，甚至连嘴巴都没有……
“那只眼睛……”
“那眼睛……”
王戎和白雀两人异口同声地喃喃着。
“你……”王戎凝眸。
白雀诧异地看了王戎一眼，低下了头，微叹，“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在他们……我的生父母身上看到过，不过那是纹身，和这个……咦？”
王戎循着白雀的视线望去，这才发现那怪物早已没了踪影。
今夜之事就此画下句点了吗？
王戎拿不定，但大致扫了一圈下来，似乎也没有什么异常了。
不过，现在又有了一个新的问题出现，那就是刚刚那个怪物的眼睛，那种奇怪的形象他曾见过……在暗鸦森林之中，沙利叶的标志……还有那群畜生……
沙利叶现在还在暗鸦森林，所以这些怪物和他应该没有关系才对，而且结合范林刚他们所说的禁酒——卡罗琳娜，那……是不是代表着这些怪物的背后就是那个从暗鸦森林偷渡过来的恶魔？
可这可能吗？
就算他是恶魔，应该也没有和探窟者协会硬碰硬的资本才对吧？
那么他是如何说服探窟者协会安排这些东西呢？
或者说探窟者协会本身就……有问题？
应该不至于吧？
他曾不止一次见过赵文中，那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浩然正气应该不是假装的才对，难道他并不知道这些事？
似乎也只能这样解释了。
王戎眉头紧锁，回到了还剩一点火星的火堆旁，看着炭火上蔓延的火星，出了神。
白雀张了张嘴，终是什么也没有说，悄然来到火堆旁，拿起旁边的柴禾……
待火焰升腾而起，他抹了一下嘴角，将那莫名上扬的嘴角硬生生地拉了下去，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似乎在确定些什么……最后他将手按在了手腕的禁灵手环上，长叹。
这时，沉思的王戎突然开口问道：“那禁灵手环对你……是不是没有作用？”
白雀身子一抖，有些手足无措地答道：“没有……不是，有用，只是……”
“只是你可以自己取下来？”
白雀又是一惊，很是意外地看向王戎，不过很快便被王戎那充满侵略性的邪性目光击溃，埋下头去，低声道：“嗯，不过我挺喜欢现在这样的。”
“那你为什么还想出去？”
“因为……”白雀顿了好久，眼神飘忽，经过反复斟酌之后，坦言道：“因为有人告诉我说我妹妹并没有死。”
王戎神色凝重起来，一个莫名的猜想出现在了他的脑中，这种感觉曾不止一次出现，比如在世界之树和海琳相认的时候……
单凭一道红烧肉就认定一个人怎么想都太过离谱，但他脑中确实就这么想了，就像……是被某人突然硬塞进来的一样，可更离谱的是这事最后竟然还成真了。
那么这次……这个不大的少年会不会也和他存在某种关系呢？
王戎别有深意地看了白雀一眼，然后便将视线放到了湖心亭外，有些事只能顺其自然，急不来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这期间浓雾再没出现，那些怪物也没有再来。
白雀看了一眼时间，已经5点半了，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悄声走到了湖心亭的边缘，认真寻找着今天的工作地点。
他知道王戎没有睡，但还是尽量放轻手脚，以免引起他的注意。
虽然天边有光，但那些山头和树林依旧漆黑一片，不过也好，在黑暗中寻找亮光可比在光芒中寻找光点简单多了。
这不，刚转眼，白雀便找到了今天的目的地。
一个悬在半空中的光团，五光十色的，很漂亮……不过白雀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今天的工作地点在那里吗？”王戎不知何时来到了白雀身边，在他身旁出声问道。
王戎突兀的话语让全神贯注的白雀吓了一大跳，稍微平复了一下狂跳的心脏后，小心答道：“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那里了。”
王戎不语，但他那审视的目光让白雀知道，他想要听更多。
白雀发出一声轻笑，像是在自嘲一样，之后便认真解释道：“每天的工作地点在倒计时开始之前都是不难确定的，就像是抽奖一样，不大的奖盘上有着无数个选项……当然，这个奖盘是有人操作的，指针会落在哪？全看背后之人的心情。”
“那里很糟糕？”王戎问道。
白雀不由得点了点头，“你知道挖矿吗？人工的，完成他们要求的指标才能吃饭、休息……死了很多人。”
白雀的情绪有些低沉，说完便沉寂下去。
时间渐去，那熟悉的倒计时终于出现。
这期间，那五彩光团一直光耀如初，没有丝毫暗淡的迹象。
见此，白雀叹了一口气，泛起一抹苦笑，出声道：“看来我们的工作地点就是那里了……那里是一个很大的矿洞群，距离地面有多远应该没几个人知道……我们的工作是挖矿，主要是两种矿，一种是赤红灼热的赤炎矿，一种是冰蓝凌寒的凛冰矿。每天的要求是一公斤，如果达不到要求，守卫就不会给我们放饭。不但如此，第二天还必须将第一天差的产能补满，不然还得挨饿……”
“里面死的人都是饿死的？”王戎问道。
“不是，饿死的人应该只占一成，甚至不到，绝大部分人都是在挖矿的时候因为操作不当死掉的，还有就是……杀人夺宝。”
“杀人夺宝？守卫不管？”
白雀摇头，神色难得凝重，压下声音说道：“关于挖矿还有一个未被证实的传言……据说挖矿并非那些人真正的目的，而是为了让那些……嗯……让上面的那些人开心而举办的一场表演。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传言，主要还是因为赤炎矿和凛冰矿的产量实在太少了，开采难度也太高了，若非极其幸运，根本没办法完成他们的产能要求。
“就像它们的名字那样，赤炎矿灼热无比，凛冰矿冰寒刺骨，想要开采必须要两种矿相互制衡，否则就是自寻死路……当然，他们会提供必要的基础装备的。
“进入矿洞后，每个人需要先上交十个点以获取当天的早餐，以及采矿所必须的两块矿石，赤炎矿和凛冰矿，各十克……”
就在白雀认真讲解的时候，他们手上的倒计时在同一时间开始了。
……
那五彩光团之下是一个巨大的石台，有些奇怪的符文，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一个传送阵。
当王戎和白雀到时，石台上已经有人了，巧的是，这些人王戎他们还认识。
“哟~，这不是白雀吗？竟然没被树林里的怪物吃掉啊~。”一个灵动如猴的少年闪身来到了白雀身边，很是熟络的搭上了白雀的肩膀，然后向白雀身边的王戎伸出手，嬉笑道：“又见面了，潘小虎，老虎的虎，叫我小虎子就行了。”
王戎淡淡地扫了一眼潘小虎伸来的手，没有伸手的意思，他微蹙眉头，将视线投向了石台上的潘凤，冷声问道：“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潘凤笑着反问。
王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转眼看向白雀。
白雀面露难色，规劝道：“兄弟，在矿洞里还是组队行动为妙，一个人行动太麻烦、太危险了，而且很容易被盯上。”
王戎冷笑，“所以你打算跟他们走？”
白雀心头一惊，他知道王戎生气了，因为他这种行为就像是背叛一样，于是连忙说道：“不，我跟你走。”
闻言，潘凤一行人的脸色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就连一向嬉笑不羁的潘小虎都收起了笑容，不解问道：“白雀，你脑子烧坏了吧？一个人的初始矿物只有二十克，你俩加起来也才四十克，怎么可能在一天之内挖两公斤矿？挖矿的条件你又不是不清楚，两种矿物相差不能超出三克，否则很有可能被矿物反噬。”
白雀抬眼偷瞄着王戎，这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但他现在必须要跟紧王戎，唉~，只希望王戎能改变主意和潘凤他们合作吧，不然仅凭两人，要在一天之内挖两公斤矿石……太疯狂了。
对于白雀的态度，王戎很满意，他转头看向潘凤，冷笑道：“合作？可以，但是有条件，必须首先满足我们的每日产能，否则，免谈。”
正如潘小虎所说的那样，单凭他和白雀两人，若非运气爆棚，否则是不可能完成产能的。
他虽然不知道潘凤为什么要拉拢白雀，但这其中一定存在某种原因，现在就看白雀对潘凤有多重要了。
显然，潘凤并不想放弃白雀。
“可以，不过你也得配合我们行动，否则咱就一拍两散。”潘凤沉声说道。
潘凤话音刚落，他身边的几个小弟就吵了起来。
“三爷，为了一个小鬼，至于这么让步吗？”
“就是啊，三爷，我们自己都很难完成产能，还要分出去给他？他以为他是谁啊？”
“三爷，那白雀有那么重要吗？”
“……”
潘凤不胜其烦，高声喝道：“你们懂什么？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们最好安分点。”
说罢，潘凤跳下了石台，一步一步地走向王戎。
期间，他脸色严肃，视线直直地盯着王戎的眼睛，一刻也没移开。
终于，他来到了王戎身前，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微笑，伸手道：“重新认识一下，潘凤。”
王戎看着潘凤伸来的右手，并没有马上伸手，而是抬眼看着潘凤的眼睛。
一瞬间，气氛冷了下来，周围潘凤的那些小弟都屏住了呼吸，脸色多少有些难看，但都没有开口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潘凤逐渐收起笑容，眯起眼睛，审视着王戎。
突然，王戎伸手握住了他的手，笑道：“王戎，合作愉快。”
潘凤低头看了一眼王戎的手，笑容再次浮上面容，“合作愉快，不过……你若想成就一番大业，单打独斗是行不通的，一个人狠和一群人狠是不一样的，至于这驭人之术……你可以向你这小弟请教请教。”
潘凤意味深长地盯了一眼王戎身边的白雀。
王戎亦是如此，凝思着。
而作为当事人的白雀视线飘忽躲闪，不敢直视两人，最后干脆埋下了头。
不过，在他的嘴角却莫名的掀起了一点轻微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