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臭粘红的液体当头浇到白月笙的脸上。
伴随着淡色的疑似半固体，喷溅一片。
白月笙出于本能闭眼躲避。
在硕大身躯即将倒下前，一双大手将白月笙从床榻上拉扯了出来。
白月笙倏地落在一个结结实实的怀抱里。
白月笙缩在这个怀抱里大口喘着粗气，手死死抓住身边人的衣角。
直至半刻后，她仍惊魂未定，浑身还颤抖着。
待心绪稳下大半时，她抬眸去看。
刚才那个人被开瓢了大半个后脑，肥头只剩下小半个血洞，还汩汩流着东西。
血污混着脑液，漫延至整张床榻上。
空气里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腥臭。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头顶传来芜枂的声音，“快，这里离他们的据点不远。我杀了马帮的人，他们很快就会赶来。趁他们来之前，你快点走！”
芜枂说着便起身拉起白月笙。
两个人来到帐子外，他的狼正叼着襁褓乖乖等在外面，看着他们。
芜枂把马匹牵过来，手指着山林前方：“从这里向西百里便是宁安境，他们不会追进宁安境内的。让阿獙给你带路，它跟着你我会放心些。”
白月笙接过阿獙嘴里的襁褓，问芜枂：“那你呢？”
芜枂默了默：“我...自然有办法。我杀了马帮的人，便会受到马帮的追杀，再也回不去了。天涯茫茫，何处都可为家。姐姐...不必挂牵我。”
知道她还活着就已经知足了。
白月笙看着他。
他正在竭力让自己此刻唇角上挂着的笑抛开一抹苦相。
她要是自己走了，他将会面对什么处置想想就知道。
马帮人对外人狠，对自己人更狠。
如果不死在这里，被活捉回去的话，等待着他的将是求死不能的残酷私刑。
虽然还记不起他们之间有什么过往，或是有什么救人一命的恩德，但前几天救下她的是他。
她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就算身处困境低谷，这麻烦和浑水，她也闯定了！
白月笙拉上他的衣角：“跟我走吧，不要再过这样刀口舔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像几年前我答应过的一样，这次，我不会再食言了。”
芜枂闻言，一抬眸刚好撞上她的视线。
她的眸里霎时像是盛满了光芒，在晴日当空的这时刻，十分耀目。
和当年她走的时候，告诉他要坚强，那时候的目光是一样的。
“姐姐说的是真的吗？”芜枂颤抖着唇刚问完，就听见远处传来类似马蹄声。
马蹄声杂乱，应该是来了好些人。
“不好，快上马！”芜枂扶她上马。
然后他身形一掠，进帐子叮叮当当取了些必需品。
他动作很快，出来后一个飞身跃上马背，来到了她的身后。
“抓紧了！”芜枂把缰绳送入她的手里，自己握住另一端。
一声之下，身下的马飞奔了出去。
和狼一前一后，向前奔入密林身处，直朝着西面去。
马帮的人赶到后刚好看到飞奔出去的两个人，在查看了帐子里的情况后，骂骂咧咧的上马向他们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