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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昕舟看着那挂牌,心中难掩惊讶,她不知道,她竟然不知道。

修真向天祈命,定然是不会多予半分。筑基双百,金丹三百,过元婴便得五百寿命,出窍方七百,大乘修士寿命才及千。

她重生不过一月半,岐鸢就已经千岁了?事情走向可能会改变,但人的寿命是固定的,师尊七日后千岁,也就是说,岐鸢在她拜师前就已经千岁了,她不是寿终,是多活了六年……

但上辈子没有千岁宴……

掌门!是掌门突然回来了的原因。

千岁宴这种大宴很是铺张,按照师尊节俭的性子不会想要办的,但是这一世掌门回来了,应该是她做的主张。

师尊修为大乘,只有千岁。千岁宴这种大宴规矩一大把,万不能提前,定是满寿当日才办。

而渡劫雷劫是真正的天雷,天雷滚滚,开天辟地,那动静根本小不了,所以师尊也并未突破到渡劫。

“师尊未能突破,又满千岁。”回过神来,娄昕舟才记起混沌,这些天那器灵安静得像是死物,她一慌居然给忘了,“混沌,你可知有什么东西是能吊着命的?”

“天地博大,能续命的宝物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掌门常年外出,难道是给岐鸢找续命的东西去了?

“可是娄主,修士是有天命的,最好不要逆天而行。”

天命……

师尊天命期内都突破不了,更不要说过了天命。

娄昕舟原是有信心助岐鸢突破的,这下却是倍感无力了。

“娄主,你的重点好像……”混沌话还没说完,就被娄昕舟打断。

“这世上有什么东西能让人在逆了天命后,还能突破的?”

“唉……娄主也许可以到神陨地看看运气。”

“神陨地?”娄昕舟有些惊讶,她从未往那个方向想过,那只是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

以前她还是外门弟子的时候,神陨地一般会被那些个讲师放在讲各种秘境前当做背景讲。

毫不夸张的说,神陨地辟开了多元空间,若没有这些空间,世间修士陨落时消散的灵力,只会将方圆夷为平地,而不是在异空间开辟出一方秘境来。

只是神陨地多变,地与地相互联通,进去一遭,运气好的话,落脚的地方陨落的神本性温柔,那秘境便不会太过凶险,若是神嗜生杀,进去便是九死一生。

只是活了几十年,娄昕舟从未听说过哪儿有神陨地,甚至放眼万年,世间也没有神陨地现世的历史。

“你知道哪儿有?”娄昕舟问。

“从天地形成到现在,陨落的神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吾是知道几处入口,但不建议娄主现在去,至少等到渡劫期,才有活着出来的可能。”

“我只有六年,不可能的。”娄昕舟看了看手里的木牌,转身走出了明鉴殿,“还有其他办法吗?”

“......”

“......”

“娄主,你该试着去接受,接下来的六年和她好好相处。”

娄昕舟将那木牌紧紧捏在手里,手指发白。

对于娄昕舟来说,相比于清冷寡语的大师兄邵云帆,刚拜师那段时间,更为亲近性格温和的师尊。

鸾清地势偏高,一旦下起暴雨来,那雷声响在耳边,像是下一刻就要闪下一道电火来。

娄昕舟来昆仑之前曾经亲眼看见一道雷自天边劈下来,将离她仅几米远的大树烧的焦黑,她离得太近,那电游龙般顺着雨水过来,她第一次尝到触电的滋味。

那雷是真真切切会劈下来的。

十一岁的女孩留下了根深蒂固的恐惧。

鸾清的雷声更胜,她怕的睡不着觉,就赤着脚去找岐鸢,她走得小心翼翼,推门的力气也用得极小,生怕打扰到正在打坐的师尊。

只是修为如岐鸢,又怎会察觉不到她擅自闯入,却不吭声,默许了她偷偷睡在旁边。

像这样的事娄昕舟没有少干,但无论做什么,师尊都不会生气。也许就是这一味的纵容,尽管总共相处的时间不到百日,娄昕舟也真心实意地喜欢岐鸢。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

“你别看师尊平日里温雅端庄,像是高高在上的九天神女,却甚是偏心,尤其对我。”

想起上辈子那些事来,娄昕舟眼睛发涨,只觉非得说点什么才好。

“我记得刚被她收作亲传弟子的时候,众人羡慕嫉妒,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我不配亲传,各种言论都有。”

“……”

视野有些模糊,娄昕舟慢慢张口,混沌和她共享思维,也听见了娄昕舟记忆里那些不堪入耳的言论。

“她来仙门都快一年了,连引气都没做到,怎么亲传的门槛这么低了?”

“就是,你看她那样子,根本不如我们,哪里是当亲传弟子的料。”

“长老这次收徒,收个了废物,总得照顾一下我们这些弟子吧。”

“对啊,历来亲传哪个不是绝顶天才?亲传修炼资源那么丰厚,总得给个说法吧。”

“说法。我想想,她能做亲传,那我们这天赋,不说亲传,少说也得让我们进内门吧。”

“那进内门有望了啊,这些日子到处都在说,弟子们都十分不满,我们就等好消息吧。”

岐鸢喜静,从不在意外面的言论,但也许是刚收的弟子心思太过敏感,从未到过鸾清外峰的岐鸢第一次来了外门授课,讲的理论之难,虽入木三分,出神入化,却深奥难解,下面的弟子们一开始进讲堂时欢呼雀跃,到后面却是无一不满头大汗,眉头高皱。

“亲传弟子每日所学是这些的三倍有余,我不希望有谁还自以为是,觉得我该选他作为亲传弟子。若是这些都搞不明白,就好好的认清自己的定位,勿要好高骛远,非议他人。”

岐鸢适时开口了,她声音轻和,似九天神水缓缓倾泻而下,绵柔动人,说什么都不像生气,就有弟子反问。

“那娄昕舟呢?长老收了这样一个废物,望给个交代。”

“交代?”岐鸢青绿色的眼眸看过去,“我竟不知道什么时候长老选亲传需要告知理由了。”

话音刚落,下堂的钟声响起,岐鸢站起身来,同时开口道:

“另外,若是娄昕舟是废物,那天下也没多少天才了,谁是废物,自己掂量。”

自此,没有人敢在这件事上多议论了,娄昕舟在门派里的日子好过不少。

后来娄昕舟一举筑基,坐实了亲传弟子的名头,大部分人对她的态度都有所转变,至少在袁婳进内门之前,娄昕舟和这些弟子表面上相处的还不错。

“师尊于我,更像母亲。”娄昕舟抹掉了眼角就要掉下来的眼泪,又看了看手中被自己紧紧捏住的木牌,忽地又松开了。

“六年……未必不会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