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情于理，我都该站在他的身边。”
舒念念拍了拍手上的灰，从杂乱的茅草堆中站了起来。
所幸有萤影保护，她的身体完好如初，活动起来也并不吃力。
可当她推开地牢的门时，系统碗碗突然出声道：
“小主人，把他也带走吧。”
舒念念握在门上的手一顿，顺着系统碗碗声音往过去。
她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躺在地上，眉心痛苦地紧锁，犹如刀削一般英俊的脸上冷如冰霜、毫无血色，双眼紧闭，浑身布满了刺眼的伤痕，鲜血淋漓地被随意丢在一旁。
舒念念一时愣住。
她认得这团血人，是当时冷傲尊贵、在人群中向她伸出手，想要带她回去的霍伦斯大公爵。
舒念念皱了皱眉。
“他怎么……”
系统碗碗叹了口气，说道：
“骨女也看上了他的魂魄，可他没有小主人幸运，没有萤影的下场，就如他这般。”
“况且……他还为了小主人反抗了骨女，自然会被她的巫气侵蚀成这不伦不类的模样。”
舒念念皱了皱眉，回想起先前霍伦斯对自己异常的举动，无论是为寻她闯黑巫师的城堡，还是为她反抗骨女，都令她愈发疑惑。
“为什么？”
“充其量来说，我也不过是神父许诺给他的一个玩物，霍伦斯为什么要豁出性命来救我？”
系统碗碗看着小主人不谙世事，不懂儿女情长的模样，沉默了许久，最终模棱两可地说道：
“可能是因为，身不由己吧……”
身不由己，心向往之。
舒念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只听系统碗碗继续说道：
“小主人，把他一起带走吧。”
“若是吸收了霍伦斯的新鲜魂魄，骨女的巫力一定会更强大的。”
系统碗碗顿了顿，舒念念的脸色也变得严肃，她知道接下来系统碗碗要说的话——
“到时候我们，都将败在骨女的手下。”
“任务也即将失败。”
——
远处传来叮叮咚咚的流水声，和城堡外的暗流涌动不同，灵泉与世无争，和平安宁。
舒念念将身上没一块好肉的霍伦斯放入灵泉中，他双眼紧闭，纯净的泉水瞬间被他身上的血液染红，悄无声息地磨合着、治愈着霍伦斯的伤口。
哪怕是致命伤口，在灵泉中想要治愈如初，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舒念念默默地看了一眼霍伦斯逐渐愈合的伤口，她眼帘低垂，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 ，但系统碗碗明显发现了自家小主人的落寞。
“小主人……”
舒念念没有回应系统碗碗，她抿了抿嘴。
不论是灵泉，还是萤影，暮泽的东西都在保护他人，甚至是厌恶他、想要讨伐他的敌人。
可真正深陷危险的暮泽却被遗忘，这些宝物中没有一样能够有办法拯救他……
舒念念一愣，她突然想到了暮泽左眼里的那颗红宝石。
以及小镇中，家家户户都熟稔的那句对黑巫师诅咒：
——黑巫师的命运，是不得好死的……
想到这里，舒念念深谙的眼眸暗淡了瞬，压制住心中的不舒服的情绪。
她一言不发地将霍伦斯推入灵泉最充沛的地方治愈伤口，又将暮泽送给她的披风盖在了他身上。
做完这一切，舒念念便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她并没有听系统碗碗的话，将霍伦斯一起带走。
“小主人……”
听系统碗碗还要开口劝，舒念念勾了勾唇，打断道：
“碗碗，霍伦斯为我反抗了骨女，我也帮助他捡回了一条命。”
“而且，有暮泽的披风，不用担心他会那么快被骨女抓到，沦为她的养料。”
看到如此认真的小主人，系统碗碗弱弱地问出口：
“小主人，你为什么不愿……”
闻言，她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冷意。
“碗碗，我说过。于情于理，我都该站在暮泽身边。”
“对于霍伦斯，我可以给予一些善意，作为回报。”
“但是暮泽不同，我要和他并肩作战，我要——”
舒念念离开的步伐越来越快，目光坚定，闪着湛湛星光。
“保护他。”
——
城堡大堂中，两股巫气正在较量，气氛拔刃张弩。
乌格格此时以巨大形态现身，它身上收敛了以往的憨厚，认真警惕地对着面前把玩着手中红苹果的娇艳公主。
“白雪公主”冷冷地勾了勾唇，她目光冷厉，嘲讽地笑道：
“乌格格，识趣的话就快些让开，我不屑与一顶巫师帽交手。”
“快告诉我，暮泽在哪？！”
乌格格想也没想就冲骨女喊道：
“你想得美！乌格格才不会背叛暮泽！”
面对骨女的嘲讽，乌格格并不在意，只是微微颤抖的小辫子出卖了它的紧张。
骨女能闯入城堡内，也就说明……
舒念念失败了。
或者想得更糟糕些，这只新宠物，已经死了。
看向城堡墙体逐渐出现的裂痕，乌格格的额头已经渗出了一丝丝冷汗。
以它的巫力，撕开虚遗时空隐藏暮泽，又维持这座城堡那么久，已经是快到极限了。
可偏偏……
乌格格咬紧牙关，狠狠地瞪了一眼面前露出势在必得微笑的骨女。
偏偏这个节骨眼上碰上了骨女！
乌格格冷静下来，它清楚的知道，此时绝对不能与骨女交战。
若是它的巫气消耗殆尽，城堡坍塌不说，就连虚遗时空中的暮泽也会被发现……
于是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乌格格一直处于劣势，它被动地躲避着骨女的攻击，无法使用巫气进行反击。
久而久之，骨女好像也发现了这一点，她若有所思地笑了笑，眼底划过一道利芒。
骨女不再对乌格格穷追不舍，她站在原地，视线落在乌格格帽子中一闪而过的白色狐狸尾巴。
骨女一顿，瞬间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眼眸深不可测。
她不在调动巫气去攻击乌格格嗯，而是轻轻地指尖一动，一缕魂魄悄无声息地潜入了乌格格的帽子中。
乌格格还没察觉发生了什么，骨女的魂魄就已经揪着雪狐的耳朵，得意洋洋地赶回来。
可下一刻，一支自带流火的羽之箭射穿了那一缕魂魄。
正当它一脸震惊不可思议地回头望时，就撞上一双冰冷明澈的双眸。
“舒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