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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交流下来,显然林木不是他们需要的人才。

但因为之前的误会,他们都表示林木可以来这边玩,也可以像以前一样跟着打打下手,学点东西。乐队也会给一些报酬。

就这样,林木也算是他们之中的一员了。苏瓒不知从哪里给林木搞来了张工作证,让他没人带着也能在这里随意进出。

他们的乐队叫“蚂蚁飞车”,一个怪异又超级个性的名字。

林木待在这里,苏瓒简单的给林木介绍乐队里的东西。

练习室里办法照到外面明亮的光,偏偏这里的光线还不好,屋顶的灯全开了,也并不怎么亮。

而他们放松的在这里做自己的事,好像完全没有要求限制:老大依旧叼着烟,不抽,只是叼着解馋,低头看手机;小猫纹身男投入的打游戏;不爱说话的键盘手研究着乐谱。

林木有一点小疑惑,心想,乐队,平常就这样吗?

他正这样困惑着,忽然间,有谁说了声:“来一次吧。”

只一句话,就让他们同原本的懒散割裂开了。

苏瓒回身拿起了麦克风,小猫纹身男丢了手机抓住了键盘,方良站到键盘前,老大丢了烟,带着银色光圈戒指的手指抚上了吉他琴颈。

林木惊诧的站在原地,看他们一下子就肃穆了起来。

不知是哪个乐器最先发出了声音,但很快,所有人都动作了起来。

林木眼看着老大蹬着椅子腿,随随便便的拨弦——那双手好像有什么魔力,让原本木愣的毫不起眼的吉他流淌出了奇妙的旋律。

叮咚叮咚的音符扑面而来,随着节拍缠绕糅合,拉拢着人的意志,好像将人卷进了空白的世界,一切一切都退到了很远的远方,只剩下了声音。

直面这一场演奏时,林木才真实的感受到音乐的感染力。

那一刻,他只会直直的看着老大弹吉他了。

……

回到宿舍,林木找苏瓒加上了老大的好友,讨教了一番吉他的基础问题,然后买了一把吉他回来。

好看的原木色,实木单板,音色干净洪亮,装在黑色吉他包里,由林木背在肩后。即使不了解的人看起来,也觉得帅极了。

林木回宿舍的一路上,都有认识的同学追问。

他走到宿舍时,后边还热热闹闹跟了几个来看吉他的同学。张望轩“哇哇哇”惊叹的叫着,和陈晃一起帮着林木收拾好了桌子。

吉他放在了桌上。

隔壁宿舍的也来看热闹了,门口围了一小圈的人,起着哄让林木弹一首。

林木郑重其事的将吉他从包里拿出来,像老大那样长腿支地,另一只脚踩着椅子腿,摆足了架势。

然后,在周围人期待的目光之下,凭借着原主的记忆,将吉他弹出了鬼哭狼嚎的声音。

是真的鬼哭狼嚎。

陈晃被震得捂住了耳朵,眼前仿佛出现了前来索命的猛鬼;张望轩嘴巴张了又张,想劝说又怕伤害到林木;门口站的那群同学跟林木不算太熟,愣是忍受着那声音给听完了。

林木凭借着身体记忆的那点本能弹完了一首,陶醉的睁开眼,看他们一片安静,误以为觉得自己也达到了老大那样的效果。

他顶着蓬松的黑发,抿了抿唇,很是委婉的求夸奖:“弹的不太好……”

门口那群同学下意识的给他面子:“挺好的啊,好听的。”

“弹的不错啊,我,我都没这水平。”

“林木,你挺行啊,音乐上这么有造诣……”

陈晃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和张望轩对视,我耳朵有问题?

林木正飘飘然着,觉得自己和原主不一样,还是有点音乐上的天分的。

直到其它宿舍的人撑不住这么炸裂的声音,出来嚎了一嗓子:“谁啊?!搁宿舍杀鸡呢!我耳鸣都要犯了……”

林木觉得肯定不是自己的事,不服气的看向了刚才还夸他的那群同学。

同学们面面相觑,哑巴了。

陈晃再也忍不住,扒拉着张望轩笑得快昏过去了。张望轩看着林木,又是想笑又是不忍心笑。

笑声极富有感染力,站在门口的同学也笑出了声。

林木首次弹吉他,遭到了所有人无情的嘲笑。

他悲伤的手脚并用爬上床,趴在被子上假哭。

最终被张望轩薅下来,吃了一碗陈晃买的麻酱鸡丝拌面才好起来。

学校里一有空,林木就背着吉他跑去会所了。

虽然吉他弹的不好,可身高腿长的男生,背着黑色吉他包,目标明确的往外走的男生,看起来就已经够酷了。

因为远远的看见别人拥有着自己不曾触摸过的东西,下意识的就会生出向往仰望等情绪。

林木背着吉他包,往外走的照片交到了傅清砚手上,他非常喜欢自家小孩这满满的生机和活力,将照片放到了办公室的相框里。

林木本来是想去会所求指导的,结果那群人听了他被人笑话的事,纷纷表示想听听是什么样的声音。

因为他们专门练习的时候,也会弹那种门外汉不懂的枯燥刺耳的乐谱。

林木一听,觉得说不定真是这样,鼓起勇气弹奏了一曲——然后被他们的笑声淹没了。

看起来五大三粗的纹身贝斯手,指着林木的吉他,都会用文言文了:“那个……呕哑嘲哳难为听,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林木羞愤至极。

他们老大实在没见过能吉他弹成这样的人,亲自抓着林木教他弹,觉得将林木这种水平的教成吉他手也能彰显他自己的实力。

老大从最基础的地方开始教的,他忙的时候就叫苏瓒过来。苏瓒这个主唱,吉他弹的都比林木好多了。

林木一开始摸不着门道,从某方面来说又算个新手,练了没多久手指头就肿的不像样了。

当晚,他举着肿的小馒头一样的手给视频里的傅清砚看。

这星期每天都有课,下午去趟会所练琴还行,但是去傅清砚那里实在是抽不出时间。

于是每天只能和傅清砚打视频。

傅清砚本性冷硬,虽然对着林木慢慢化开了,但有些心疼的肉麻的软话,却还是不太会说。

他看着有些畸形的手指,呼吸都停了两秒,良久,也只是沉声问林木:“还要练吗?”

林木正缩着手指用勺子铲着饭吃,点头:“练啊,他们说坚持半个月左右长茧了就好了,就不疼了。”

“不练也不疼。”傅清砚这样劝说他的小孩。

他本人出身豪门,从小就拥有着别人羡慕的家境,私底下却也背负着所有人沉重的期望。从独生小少爷成长为公司掌权人,走的也是荆棘满地的路。只是他从没回头看过退路。

但是现在,林木因为弹吉他手指受了伤,他就生出前所未有的犹疑来。

为什么非要弹吉他呢?不弹不行吗?

不弹了,不就不疼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