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秀红去叫的牛车很快就驾了过来。
村长李卫国一起跟来，看着昭然也在现场，两眼一黑，为什么每次出事这位祖宗都在啊？
“三伯娘……”
村长还想问些什么，被昭然打断。
“有什么事待会再说，现在救玉芬的命最重要。”
“是是是。”李卫国也知道轻重，指挥人将地上的王玉芬抬到牛车上，二十分钟就到了县城医院。
医院的医生也被吓了一跳，手下不停忙活，嘴里念叨。
“谁下这么重的手？这是把人往死里打啊，再来晚一点，她就直接咽气了。”
昭然恳切：“大夫，麻烦你了，你一定要救救她啊。”
“我们尽力而为。”
这么重的伤势，谁也不敢保证能救回来。
等人推进手术室进行抢救，大伙这才有喘气的时间。
“三伯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卫国累得一脑门汗，王玉芬要是死了，他这个村长也有责任。
昭然看着远处走过来的警察同志，眼里没有意外。
董宣办事她放心。
“卫国，你就和警察同志一起听听这件事吧。”
“警察？”
李卫国震惊，怎么都惊动警察了？
走过来的两名警察，向他们出示了证件。
“接到报案，有人故意杀人，受害者是在这里吗？”
昭然点头，“对，是我报的案，受害者是我儿媳妇王玉芬，凶手是我儿子李二田！”
这关系，哪怕是身经百战的警察也听得一愣。
有些犹豫道：“那……这应该算是家暴吧？是不是应该找妇联来啊？”
昭然就是害怕他们将这件事归类为家暴，最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人们总是将妻子归于丈夫的所有物，没有人意识到，这对于受害者来说，根本就不公平。
“我呸！”昭然噌地站起身，声音洪亮的整个医院都能听见，“什么家暴，你是没看见我儿媳妇浑身血的样子，那根本就是朝死里在打，哪有丈夫会这么对自己妻子的，这就是故意杀人！”
“不仅是故意杀人，而且还肇事逃逸，他打完人后就消失了，连人都是我们送来医院的，刚才医生都说了，再送来的晚一点，就直接咽气了，这不是故意杀人是什么？”
昭然这义正辞严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王玉芬的亲娘呢。
两个警察面露难色，一是这个事情复杂，不知道夫妻间的事情能不能算故意伤害。
二是这个案子是葛局长吩咐的，要是处理不好，可能还会得罪上级。
最终，年纪稍微大一点的警察开口，“那先等受害者醒过来，描述一下事情经过，我们现在去把李二田抓回来。”
不管这个案子最终是什么情况，总得双方到场才行。
昭然热心提供线索，“警察同志，你们现在去村子里怕是找不到我儿子，他最近迷上了赌博，你们去赌场那些地方肯定能抓住他的。”
两位警察：……
没见过这么给亲儿子挖坑的。
他们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是故意伤人严重，还是赌博更严重一点了。
李卫国也被昭然的剽悍发言刚给震惊到了。
“三伯娘，二田还去赌！？”
昭然一副你居然不知道的表情，给李卫国科普：“那可不，不止他，平常跟他玩的好的那几个，都跟着去呢。”
要不是她一个乡下老太太不能透露太多，昭然还想把几个赌场的具体位置都说出来，保证一抓一个准！
李卫国脸黑的像煤炭。
这群小兔崽子，居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搞事情。
现在抓赌抓的严，事情败露了，那被上面问责的人不还是他这个村长嘛！
“三伯娘，你在这守着，我回村子处理点事情。”
李卫国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带着满腔怒火回去，有好些人要倒霉了。
警察也没完全听信昭然的话，先去村子里找了一圈，果然没看到李二田的身影。
有几个平常跟李二田玩得好的人，被警察找上门，心虚之下瞬间不打自招，连赌场的位置都吐露的一干二净。
两个警察将信息上报，葛局长本以为这只是一桩普通的案子，没想到还牵连到赌场。
这白给的政绩，他当然不可能就这么放过。
带着大队人马端了好几个赌场的点，终于抓到了在里面赌得正上头的李二田。
被抓到公安局，李二田也只认为是因为赌钱被抓。
直到坐在审讯室，警察问道有关王玉芬的问题，才醒悟过来。
“警察同志，是那臭娘们报的警？”李二田面露凶光。
警察拍拍桌子。
“你别管是谁报的警，交代你的问题！”
李二田不以为然，“她天天问我要钱，孩子在家里都吃不饱穿不暖的，我娶这个媳妇有什么用？不过是打了她几下，这年头，谁家男人不打女人，又不是什么大事，用得着闹到公安局来吗？”
“你这是故意伤人！”
“哼。”李二田没当回事，“警察同志，你可别唬我，我是她男人，还不能打她了？她自己做错了事情，我这个做丈夫的当然要动手教育她了，要是男人打女人都得被抓，那全天下要被抓的男人多了去了，也不止我一个遭殃。”
法不责众是这些家暴男唯一信奉的法条。
警察也冷笑一声，“你说的情况确实有，只要女方不起诉，我们确实不能拿你怎么办。”
李二田露出得意的笑容，他就知道，自己不会有事的。
“但是……”警察接下来说的话，彻底打破了李二田的幻想。
“你妻子已经向我们报案，说你这些年经常虐待她，这回更是濒临死亡，医院已经出具了相关证明，完全达到了量刑标准，加上你还参与了赌博案件，判你个十年八年的，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