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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出,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魔渊森林里忽然静得不像话。

夜不知僵硬地转过头,目光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奇奇怪怪地看着顾横,语调都变了:“你、你小子居然???”

居然暗恋我!

顾横气得面色青白,立刻辩解道:“......我怎么”可能?

话还没说完,便对上漾漾恳求的视线,小家伙儿紧紧抿着唇,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拜托拜托啦。

拜托顾横哥哥配合一下啦。

一边是天大的误会,一边是漾漾的恳求,顾横只觉得头痛欲裂。

而顾纵还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打量着两人,仿佛是打算从他们俩之间看出一点情意。

见顾横久久不说话,似乎对夜不知并没有多大意思,沧海打着哈哈:“我看顾道友这反应,大约是没这个心思的,十有八九是小孩子会错了意,胡乱说话而已。”

“夜姑娘,咱们刚刚的话题还没说完......”

眼看着他们俩又要拉开距离,漾漾顿时急了,小手紧紧攥着顾横的衣角:“呜......”

“怎么说呢,我对夜姑娘,一见钟情。”顾横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完了这句话。

场面再度安静了下来。

“哦豁。”率先出声的是顾纵,他咋舌,“你小子藏得够深的啊,连我这个朝夕相处的大哥都没看出来!”

任谁都想不到,今日这事竟然会变成这般走向。

有了这个名头,漾漾再阻拦沧海便有理有据多了。

“所以沧海道友,不如咱们还是公平竞争吧?”

说完,顾横还把被沧海扯远几步的夜不知拉回来。

“还有你,别走远。”

沧海:“......”

夜不知怔怔地看着顾横,他面容俊朗,下颌锋利,透着淡淡的冷酷,眉宇间带着几分燥意,脸颊泛起可疑的薄红,倒是比之前更加鲜活。

“知、知道了。”夜不知说话不自觉地磕绊了一下。

说完才有点懊悔,啊啊啊,自己平常不是乖乖任人摆布的性子啊,怎么还乖乖答应他了??

漾漾一下子挺直了腰板,扬起小脸,冲着沧海吐舌头,调皮道:“公平竞争呀!”

小家伙儿直勾勾地盯着沧海,小手握着小小熊猫的爪爪,呼呼哈嘿地挥拳,好像随时要打沧海一顿。

或许是多了个情敌,情敌那里还有个盯梢的漾漾,沧海不敢再有动作,手脚都规矩了许多,但嘴上的嘘寒问暖却没停。

“夜姑娘,天有些黑了,晚上风凉,我为你准备了披风。”

沧海从芥子袋里取出雪白的披风,下意识往夜不知身上披。

顾横余光扫过雪白的披风,忽而开口:“蠢货。”

“你!”沧海怒视他。

“周遭的树木皆是黑色,而你偏偏为她准备一件白色披风,是嫌她不够显眼吗?若是遇上了魔兽,只怕全都冲着她去了。”

说起这个,沧海面上忽而有了笑意,带着丝丝缕缕的得意:“顾道友,你的判断出错了。”

他抬手指着天空。

此刻月钩初上。

月光洒落,光芒所到之处,树木全都变了颜色,像是褪去了黑漆漆的外壳,露出了郁郁葱葱的本色。

再往深处,还能看到五彩缤纷的花花草草。

原先还是死气沉沉的魔渊森林,像是褪去了苍颓的伪装,忽而就变得生机勃勃起来。

夜不知解释道:“魔界的魔植全都暗沉沉的,不好看,而魔渊森林里的植物却并不同,白日里一片惨淡,入夜却仿若人间。”

场景一变,气氛都变了,连人的心境都开阔起来。

漾漾惊叹地张嘴:“原来是这样哇。”

沧海笑笑:“所以,这时候穿披风,并不突兀。”

他把披风罩在夜不知身上,从她头顶绕了一圈回到身前,打算亲自给她系好丝带。

顾横唇线拉直,心情不佳。

其实夜不知并不适合白色,她素日里穿的裙子是黑色绣金莲花纹,这样的裙子若是配白色就太清淡了,她更适合热烈似火的颜色。

咋咋呼呼,轰轰烈烈。

夜不知一晃神,看到顾横的脸色,又想到漾漾说的话,她拦住了沧海的动作,敷衍地笑笑:“多谢了,不过我们都是修行之人,自是不怕寒风和暑热,这披风就不必了。”

婉拒过沧海,夜不知继续说回正事。

“日出时分,是魔兽最活跃的时候,所以我特意在临近傍晚时带你们进入魔渊森林,基本不会遇到魔兽,只要咱们在日出之前离开,就能保证安全。”

上次她祭奠魔主,一时间没注意,耽搁到了日出时分,遇到了好几只凶狠的魔兽。

夜不知身上的宝物众多,砸都能把魔兽砸死。

那时候,沧海恰好出现了,帮了她一把。

夜不知记他的恩情,跟他成了朋友,还送了他两件法宝算是感谢。

也正是因为这段经历,让她摸索出魔渊森林的不同。

漾漾恍悟:“怪不得咱们一路走来,几乎都没见到什么魔兽,原来是因为这样。”

夜不知:“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别乱摸乱碰,万一惹到了一些脾气暴烈的魔兽,还是会有麻烦的。”

周遭风景秀丽,连带着他们的步伐都轻快起来。

月上中天的时候,夜不知停下脚步:“前方就是了。”

前方,不再是密密麻麻的树木,而是一片圆形空地,远远看过去,空荡荡一片。

顾纵仔细地看了半晌,语气不确定地向她询问:“这是......哪儿?”

“这是历任魔主的墓穴。”

夜不知踏入其中,数十个莹白的光圈升腾起来,光圈之中泛着浅浅的水波纹,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我在此处祭奠,你们在旁等候。”

这时候的夜不知,一身雍容黑裙,雪肤红唇,艳丽至极。

她双眸炯炯,神情格外庄重。

她举起左手,袖口向下滑落,黑色衣袍之下,细瘦的手腕雪白而纤细,红玛瑙手镯越发衬得藕臂莹白似玉。

冒着寒光的匕首划过,她的左手手腕处顿时便多了一道伤口,鲜红的血液汩汩流动。

顾纵顾横他们都不淡定了:“夜姑娘!你在干嘛?!”

漾漾也瞪大双眸,攥紧小手,几乎忘了呼吸,小姑姑她,为什么要割自己呀?

“不必担忧,这是魔族祭奠的规矩,历代都是这么过来的。”

祭奠,居然要以割伤自己为代价吗?

实在是奇怪得很。

众人并不理解,但考虑到这是魔族祭奠的规矩,也只能暂时选择尊重。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儿,很快,悬浮在空中的白色光圈颤动了起来,白色波纹内,有飞鸟挥着翅膀一跃而出。

那飞鸟通体是艳丽的紫红色,尾羽极长,展开时如同一把硕大的蒲扇。

“这是魔渊森林里独有的鸟,名叫黛雀。”

黛雀鸟落在夜不知的手臂上,啄食着她的血和肉。

割肉流血已然是剧痛,而血肉被黛雀鸟一口一口地啄食,更是痛上加痛。

只片刻的功夫,夜不知额角便出了许多汗。

她吞了麻痹感官的丹药,这才感觉好些。

漾漾看得格外揪心,小脸皱得紧紧的,小姑姑现在应该很痛很痛吧。

顾纵和顾横也为夜不知捏了一把汗。

封染倒是平静得多,她看着夜不知的身影,忽而想起了一个典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