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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春楼离双水巷不算远,所以红玉直接把人接到了粥铺,萧杏花也跟着一道过去了,正好遇到张氏也来了店里。

张氏担心道:“元宝怎么烧得这么厉害?赶紧去请大夫……算了,我自己过去请,正好要开些别的药给玉娥。”

万春楼虽然请了大夫给人看病,也给开了药方,可婆媳俩还是决定亲自请大夫过来看看比较安心。红玉关心地问道:“姐姐哪里不舒服了吗?”

张氏道:“今天突然吐得厉害,刚才连黄胆都吐出来了,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萧杏花一共怀了五次孕,生下了六个孩子,每一次怀孕的头几个月,都会吐得昏天暗地的。这种滋味儿她可太懂了。

医馆就开在了双水巷,虽然才开了没几个月,可那大夫却凭着高超精湛的医术,迅速赢得了好口碑。

大夫帮胡元宝诊治后,因为就是普通的风寒,所以只简单开了两副药。

不过面对张氏所求的减轻孕吐反应的药,他却是两手一摊,莫可奈何。

“妇人怀孕都要经历这些症状,只不过反应大小因人而异,非药物可治,胡夫人,请恕老朽无能为力。”

张氏失望道:“真就没法子了么?哪怕是稍微能减轻点也行啊。你是不知道啊大夫,我那儿媳妇从诊出怀孕到现在,吃什么吐什么,不吃也吐,别说不能闻到饭菜的味道,就是我问她一句想吃什么,她只要听到这个‘吃’字,马上就是一顿吐。再这么下去,我怕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跟着饿瘦了。”

萧杏花也附和着一起问大夫:“是啊大夫,这么严重的吐法,会不会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啊?”

她五次怀孕甚至比小张氏的情况还严重,甚至一度吐到下不了床,要躺在床上保胎的地步。

想到大女儿金珍和小女儿佑安,前世或早夭或病逝,她有时候还是会多心,甚至痛恨自己矫情,怀孕时为什么不能忍着恶心多吃些饭?也许她若是当时多吃些,孩子们出生时就会更强壮,也许就没有后来的结局。

那大夫却还是摇头道:“依老夫所知,这世上还真没听说过有让怀孕女子不吐不难受的药方……也不对,前两年京郊那边还真有卖‘神药’的,怀孕的妇人吃了以后也真不难受了。”

见张氏一喜,大夫又赶紧说道:“不过吃了那‘神药’的妇人,后来有好几个生了死胎怪胎,那大夫也被官府抓了起来,不过审了俩月也没审出有用的东西,也只能把人放了。不过从那之后,也没人再提这‘神药’了。就算有妇人难受得死去活来,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也只能硬忍了过去。”

张氏惊出一身冷汗。

“算了,算了,还是让我儿媳妇自己忍着吧,比她难受的孕妇我也见过,最后也都平平安安地生了孩子。”

见张氏虽然不再提买药,可脸上还是担心不已的样子,大夫又宽慰道:“胡夫人倒也不必担心,胎儿这时候还小得很,就算大人几天不吃不喝也不会饿着他,难受的就只是大人而已。还有,老夫行医多年,看过不少怀孕的妇人,可以这么说,这时候妇人越遭罪,孩子越不易小产,孩子出生后也越壮实越聪慧。”

“真得?”

“虽然不全然如此,却也大差不差。”

“好,好,我知道了,多谢大夫。”

张氏欢欢喜喜地送大夫出门,还多给了几钱银子跑腿费,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壮实聪慧的白胖孙子。

萧杏花虽然不知道大夫说的是真是假,可听了之后,却觉得莫名安心。她宁可信其有。那么自己之前怀孕所遭的罪,也算值了。

这天下午,胡元宝喝了药没多久,高热就退了。被亲娘张氏骂了几句不管老婆孩子,他实在躲不过,就听话地乖乖回家养病了。

回到家,一见小张氏,自然又是压不住的嫌恶,眼神几乎要把人杀死。趁着张氏出门买菜之际,他把人直接堵在了房里。

佩刀直接顶着小张氏的肚子,双眼都要喷出火来。

“说,这孽种是谁的!”

小张氏身子一抖,直接跪下了。

“相公,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不是有心的,我……”

“贱妇,你还有脸求饶!”

“相公,我知道错了,我知道你肯定不信,我只有那一次,只有一次……”

“你还有脸说!”

女人的求饶,令胡元宝更觉耻辱。

气血上涌,直冲脑门。

手上也加了力道。

“贱妇,我这就剖开你的肚子,宰了这个孽种!”

“相公,饶命啊。”小张氏吓得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就把双手护在肚子上,人也跪着往后退。

若是平时,小张氏怎么可能躲得开胡元宝的佩刀?

可今天,胡元宝还生着病呢,高热虽退去,整个人却还虚着,人也丝毫没了力气。

“你还躲!”胡元宝气得直打哆嗦,“就这么护着那奸夫的孽种?好,好,我今天非杀了你不可!”

胡元宝只是生病没力气,酒醒之后,脑子却还是清楚的。

少年结发夫妻,他对小张氏并非没有感情,甚至对她比对红玉更为看重。毕竟红玉是妾,又是那样的出身,自己对她再喜爱,也没让她越过小张氏的地位。

妻妾不同,他比谁都清楚。

谁知,小张氏居然敢背叛他,还怀了孽种!

他这两天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宁可青楼买醉也不想回家面对小张氏,怕得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再一失手把人杀了。

他是不想杀人的。哪怕心里已经想了千万遍,要把小张氏碎尸万段方能解气,却也残存着最后的理智,愿意放她一马。

谁让成亲多年来,真正不能有孩子的那个人是他呢?

小张氏被娘亲拉着看了多少大夫,被逼着喝了多少苦药,背地里又被娘亲把不能怀孕的锅甩到她的头上,他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又让他放不下面子承认是自己的无能。

所以他放她一马,就当弥补这么多年的亏欠。

可是,他想出去躲几天清净都不能。

这不,又被接回了家里。

面对面看着小张氏,看着这个背叛自己的女人,看着给自己戴了绿帽子还怀了孽种的女人,刀都架在她脖子上了,她还不肯说打掉孽种的话,甚至还把手放在肚子上护着了。

鲜艳的血液,无比地刺眼,终于令胡元宝失了理智。

“说,奸夫是谁?”他双眼通红。

“相公,我不能说,你别问了,我再也不会见他,真的,我对天发誓。”

“你果然对他用情至深,死到临头还不肯说出奸夫是谁!好,我先杀了你和孽种,再去查清奸夫,把他也杀了!”

胡元宝非常清楚,小张氏在京城并无任何亲人,连认识的人都没有,平常也不怎么愿意去卤肉铺抛头露面,所以她能接触的人非常有限,想要查奸夫一点儿都不难。

可是,若他动用关系查人时,自己被戴绿帽的事情也就瞒不住了。这耻辱,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更想让小张氏自己说出来,然后他偷偷去把人办了,这事就当没发生过,以后再找个借口把小张氏休了,放她一条生路,就当平了这么多年亏欠她的。

可是,小张氏哪知道男人的心思?她只知道,现在站在他面前,拿着刀对着她步步紧逼的男人,要杀她,要杀孩子。

事到如今,她根本不愿意去提那个男人,那个对她说甜言蜜语把她哄到手的男人,那个知道了她怀了他的孩子后就第一时间逃跑连医馆都不要了的男人。

小张氏觉得自从嫁进胡家,日子就过得一潭死水,因为公公的身份被人嘲笑就不说了,甚至男人还是个不能生的。她觉得自己这辈子活得太窝囊,跟行尸走肉一样,因为这辈子都没有个自己的孩子,后半辈子活着也没意思。直到遇到了那个嘴甜的年轻大夫,方才觉得活了过来。

与那人亲热的唯一一次,她已经想过会被胡元宝发现,甚至捉奸在床。

可想着真若被发现,左右也不过是个死,比起后半辈子一潭死水来说,死又好像不是太可怕的事。

但是现在,感觉自己真要死到临头了,才知道什么是怕。

蝼蚁尚且偷生。

好死不如赖活着。

何况,自己肚子里还有了孩子。

自己这辈子还没生过孩子,没养过孩子,没听到孩子叫过娘。

就这么死了,她突然不甘心了。

只不过一瞬间的功夫,小张氏就想了许多许多,直到剧痛传来,她才突然清醒。

原来是,胡元宝的佩刀,已经落到了自己身上。

好在她的手还护在腹部,那佩刀只砍断了她的一根手指,并没有真入了肚子。

“胡元宝,你真要杀了我么?你好狠!”

胡元宝只是被小张氏护肚子的动作刺痛了双眼,气急败坏之下给她个教训。可小张氏那恨恨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她还委屈上了?

难不成,她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所受的委屈,比自己被戴绿帽子的耻辱还要痛苦?

佩刀还指在肚子上,并没有更进一步。

小张氏感觉自己随时都会丢了性命,突然间,求生的欲望突然令她全身生出一股莫名的力量。

她又跪着后退几步,趁胡元宝没一时没力气追过来,赶紧起身,瞅准了空当就朝院门跑去。

“贱妇,还想逃!”胡元宝踉跄地往外追。

院门是关着的,好在里外都没有上锁,小张氏见胡元宝走路都吃力,知道自己肯定能逃脱,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

谁知这时,门外却传来张氏的声音。

好像在和左邻右舍闲聊。

“胡夫人,买了这么多菜呢?哎呦,日子过得好哟,鸡鸭鱼肉点心什么都有呐。”

“嗐,能有什么办法哟,手头再不宽裕,也不能委屈了大孙子不是?”

“大孙子?胡大人有孩子了呀?哎呀,恭喜恭喜呀。”

“……嗐,瞧我这嘴快的,还不到三个月呢……”

“第一次抱孙子,都高兴地上头,想藏着掖着都忍不住。哈哈哈,理解理解,您也放宽心,不到仨月说出来也没事,老话也不是全有道理的不是?”

“是是是,您说得对。我先不说了,还得给儿媳妇做饭呢,吃什么吐什么,可愁死了,晚上多做几样,她能吃几口就不算我白忙活。”

“你这当婆婆的也太宠儿媳妇喽,可千万别把人惯坏了。得嘞,时辰不早了,不耽误您做饭了,快进去吧。”

“好嘞,等生了孙子一定会请大家伙吃喜酒。”

“我们等着喽。”

“……”

小张氏看着已经追到面前的胡元宝,身后的院门隔着的,是她的婆婆。若是等会儿婆婆知道了真相……后果,她不敢想。怕是,今天只能活一个了。

“谁从里面插的门栓?赶紧开门!”张氏大力拍打着院门。

院门并没有插门栓,而是小张氏用自己的身体顶着的。感受到婆婆拍门的力气越来越大,她突然一转身,迅速把门栓插上了。

胡元宝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懵了。

“你要干什么?”

小张氏却是不知道哪里突然来的力气,竟是趁胡元宝愣神之际,一把夺过他的佩刀,对着他的心口位置,用力刺了过去。

不等人惨叫出声,她便一手捂着他的嘴,一手拿刀砍在了他的脖子上。

鲜血染红了院子。

胡元宝瞪大了双眼,死不瞑目。

外头的张氏还在叫门。

“都聋了吗?都死哪去了?还不赶紧开门?两大篮子的菜,都快把我的手累断了!”

“来了,娘。”小张氏强迫自己稳住心神,打开门,放婆婆进来。

在张氏震惊于院子里的情况尚未回过神来时,那刀已经砍在了脖子上。

小张氏再次把门栓插上,免得外面突然有人进来,之后就进了房间,简单收拾了几套衣物,又从婆婆藏钱的地方摸出一沓银票和一袋散碎银子,瞅着四下无人时,出了院子,把院门上了锁,这才悄悄地逃了。

天色渐暗时,红玉和凤云才关了铺子回家。

“凤云,咱爹让人从宫里捎了信儿过来,说是明儿个下午就能出宫回家了,真好啊,咱爹要是知道马上就能抱孙子了,还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