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之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
窗帘留了层薄纱没拉开，雪后的阳光被折射后亮到刺眼。
她遮了下眼，透过手指缝看见周于坐在窗边扶椅上瞧她。
她笑着爬起身来：“你还没走啊？”
周于回：“国家法定假日是三天。”
程之点点头，这才后知后觉外面的日光明亮不同往日晨起时。
彻底惊醒过来，在床上到处翻找手机：“手机呢，我今早有戏！”
周于走过来，从另一边床头柜上拿过她的手机递过去。
他淡淡道：“没事，替你请了假了。”
程之在床上膝行过来，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时已经是14点多，刚刚的焦急也彻底没了。
反正已经迟了这么久。
颓败地跪坐在脚上，开始考虑后果，不免有些垂头丧气：“导演不让请假的。”
周于奇怪地看她一眼，又重复一次，加重了语气。“我替你请的假。”
程之这才没有了后怕，抬头看向周于：“我这么搞特殊，好吗？”
她语气中还带着点犹疑，可脸上又有明显的有恃无恐的得意。
周于将问题又抛回给她：“不好又能怎么办？”
程之伸着懒腰又躺下去，彻底轻松下来。看着天花板发呆了好一会儿才说。
“最多被人说我傍金主呗。”
周于也坐下来，问：“傍金主的感受如何？”
“挺好。”
她翻过身翘着脚，休息好了又恢复精神，像个小女孩似的娇俏一笑：“谢谢你昨晚照顾我。”
“嗯。”
-
程之的这个假期随着周于的到来延长至三天，与普通上班族一样拥有了国家法定假期。
周于在外面的小客厅里看文件，程之则在房间里除了吃饭就是睡觉，似乎攒足了劲要将过去半个多月的疲劳都补回来。
而周于像个田螺姑娘一样，在她醒来时变出一桌子的美味。
程之边吃边唠叨：“我要长胖了的话，提你名字管用吗？”
周于面对她期待的眼神，无法回答。只说：“吃饭。”
假期最后一天，周于接到个电话，程之正和他一起看电影，感动得泪眼汪汪的。
周于走到窗边接电话，挂了电话走过来：“有个朋友听说我在这，要一起吃饭。”
他犹豫了下，“一起去吗？”
程之本想拒绝，可转念一想，周于主动邀请她，她拒绝的话岂不是太不给他面子。
本着讨好金主的心里答应了。
周于点头，“正好，你也该出去逛逛活动一下。”
程之假装没听懂他话语里觉得她有些懒的意思。
心里有些不服气，换了他来起早贪黑熬大夜地拍戏，就算精力十足如他，说不定也抗不下来。
她不是不能吃苦的人，只不过是冬天拍戏本就不易，又加上正好在经期，才懒散了些。
一不小心陷入他的温柔体贴陷阱。
况且话又说回来，明明是他自作主张给自己请了假。一请就是三天。
程之无法想象统筹这几天要怎么调节通告，毕竟自己戏份虽然没那么多，但在群像戏里也需要在很多画面中充当背景板。
其实周于问程之去不去，是因为电话那边的人是王横毅。他正巧在义乌，不知怎么听说了周于在横店，立马就打电话过来。
知道周于是来探班，又一次提起：“把你那小女朋友带来。”
总不能再拂他的面子，而且当初能与程之见面还是他牵的头。
可周于到了才知道，王横毅正陪着几个香港大佬来义务考察项目。
王横毅操着熟练的粤语向他们介绍周于。
其中一位刘先生与周于握手后，眼睛自然而然地扫向他身边的程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盯着程之看。问：“不给我们介绍一下你身边这位靓女吗？”
周于没说话，在社交场合，很少有人会如此不知趣地主动提及别人身边的女伴。
刘先生这样问，是在试探周于对程之的重视程度。
主动问了，就是明晃晃地摆在台面上的喜爱。有的人会在这种时候主动将女伴送出去……
在周于带着程之进来时房间内的音乐就被按了暂停，此时一片寂静倒显得尴尬。
王横毅见周于脸色不佳，正要笑着打哈哈，
程之主动伸出手来：“刘先生好，谢先生好。我叫程之，是个小演员。很开心见到你们。”
只字未提她与周于的关系。
那刘先生的手又肉又厚，握住程之的手久久不松，满脸横肉因为他用力的笑容而晃荡着，他热情地攀谈：“程小姐这样绝佳的姿色，不做演员才是可惜。”
“很有种年轻时候温碧霞的味道，你说是不是啊，阿谢。”
谢先生也赞：“我倒是觉得程小姐比温碧霞更漂亮，虽然都女人味十足。但是程小姐的五官更清纯灵气。”
俩人笑谈着，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直接评价起程之的外貌。
周于将程之扯到身后，“我替她谢谢刘先生谢先生的夸奖。”
态度明显。
-
音乐起，顶上的射灯又开始转来转去，一片缤纷迷离景象。
程之坐在周于身边，只直视着屏幕上滚动的歌词，恨不得把存在感降到最低。
周于突然道：“不擦擦吗？”
程之没听清，问：“什么？”
他转过头来，眼睛像是暗夜里平静深谧的海：“不擦擦手吗？”
说完拿过面前桌上的湿毛巾，也不顾时不时打量过来的目光，拉过程之的手放在膝上，低头仔仔细细地替她擦着。
温热的毛巾蹭着程之的手背，每一根手指，关节处和指甲边缘都被他细心擦过。
“好了。”
她想抽出手，却被更紧地握住，湿热强行地紧紧包裹住她。
她看向周于，被周于明显不悦又暗含威压的眼神制止住。
他又将程之的手翻过来，擦了擦手心，才终于结束让程之心尖颤抖的温柔凌迟。
他做完这些又似没事人一样松开她的手。也不再看她，自顾自地去拿酒杯。
水汽包裹在皮肤上，又慢慢升腾消失。被空调暖风吹着，变成干燥的温热。
程之觉得自己像一个充满气的热气球，正被灼烧着，缓缓向上。
手指无力地蜷了蜷，她终究是主动将手从他膝头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