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之意外地接到杨彬莹的电话。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杨彬莹言语里都对她热情许多。到了地方更是亲自从包间里走出来迎接她，一上来就亲昵地挎着胳膊。
“这家馆子，老王常带我来的。味道不错，今天你尝尝。”
大佬们在各方面都得到满足后，追寻返璞归真。食材不见得多名贵稀有，但要求最家常。
程之夹了块豆腐，觉得还不如家里阿姨烧得好吃。
“还不错吧？”杨彬莹喝下一口蔬菜汤，抬头正要听程之夸奖的话。
却见她表情如常，听到问话脸上极快地浮起笑。拙劣可爱。
杨彬莹噗嗤一声：“得了，是我想错了，你……”
这个“你”拉的很长，长到程之可以在心里嚼出许多种意思。
“你什么好的没见过，亏我还当成好的巴巴地带你来。”
她在王横毅身边多年，深知王横毅有多看重周于。
年轻人感情好，她听说了一些事也觉得好笑又感慨，却没怎么放在心上。昨夜亲眼目睹周于深夜也要辗转奔波，才明白年轻人的爱恋有多热烈。
这才生出要与程之亲近的想法。毕竟以后日子还长远，见面的次数恐怕很多。
程之抿嘴，也不打算再假意奉承，实话实说：“确实是家常味道。”
“但我觉得厨师手艺不如家里的阿姨，那才是真家常。等周于回来请您到家里吃家宴。”
杨彬莹点点头，忽然又想起什么：“那阿姨好像是当年费了老大的劲找来的，周于说是什么故人。”
程之羞涩一笑，“是我家以前阿姨的女儿，手艺学了十成十。”
杨彬莹一惊，不停搅着碗里的汤。
许久才叹一句：“周于对你真好。”
说完打量着程之的神色，她正低头舀汤，脖颈处一抹红痕粉嫩暧昧，是昨夜千里奔赴的印记。
她一笑，移开目光。纵然心里又羡又不免自怜，还是进入今天的正题。
“说实话一开始我并不看好你们。”
“你不知道多少人家想把女儿嫁给他，他的身世在这时候反而是好的，这些人家谁不想白得一个厉害的儿子。”
“早些年听过不少笑话，人人抢着捧周于，他比那些北城有名的公子哥儿还风光。”
她认真地看着程之，以过来人的口吻道：“你与他在一起，以后这些事也不少。”
程之张了张嘴，终究是没说什么。
杨彬莹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热恋期，当然听不得泼冷水的话。今天约程之，一是觉得确实要与她熟悉些，二是有些话，王横毅要借她的口说给程之听。
他的原话是：“让她懂事些，以后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话当然不能这么讲，杨彬莹先叹了口气，“我知道圈里人常笑我傍上了老王。我风评变差，现在也接不到什么好剧本了。”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能翻身做资本，还一个大夜一个大夜的苦熬着做什么？”
“我们女人呀，不能劳苦的。你看王依依她看着风光，也只有我们知道她真人的状态松垮成什么样了，再多的医美也补不回来的。而且话又说回来，王依依想傍那谁，还不是没傍上。”
“我也不争什么，老王的遗产我也分不着。但再怎么样也比我自己辛苦半辈子活得舒服。”
程之尬笑着，对于安慰中年失意的前辈，她没什么经验，更没立场去给出建议。
只得主动替人添了汤，“是呀，您气色状态好，年前走红毯时候惊艳四座。”
杨彬莹掩嘴一笑，坐姿更优雅了些。“哎呀，你就当我说闲话，我这些心里话也没人说。”
“我在你身上能看见我年轻时的影子，所以想劝劝你别难为自己，我们这行的花期能有多长呢？”
“不如慢慢转幕后翻身做资本，好好抓紧周于才是。”
“你忙他也忙，可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