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丞相的话，太后哑然而止，说不出一句话。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 还有什么好解释，说再多的话如今也不会有一位大臣再相信她。
文康帝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怎么会这样？
定北王不是来救驾的吗？为何事情会演变成这般局面？
四皇子看到文康帝的江山被夺之后，笑着笑着眸中有清泪掉落。
这么多年了，文康帝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一眼。
文康帝纵容太后谋害先皇，他又被自己的儿子谋反，最后被定北王重新拿回属于自己的位置，真是一报还一报。
在文康帝的性命要挟和先皇的遗旨面前，太后承认了自己当年的罪行，听到太后亲口承认杀了先皇，所有人的心中惊骇万分。
随后萧玦命令下人将文康帝和太后带下去关押，听候命令处置。
两人被带下去之后，萧玦的目光落在四皇子的身上，微微皱眉：“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四皇子冷笑一声：“我以为我只会输给你一次。”
可是事实不止一次，萧玦道：“半个月前，我方军情被敌国得知，可是你故意泄露军机给敌方？”
那次他出征，好几次作战计划都能被敌方得知，若不是他作战经验丰富，随机而变，说不定还真是要阴沟里翻船，险些回不来。
四皇子闻言眼神诧异了一下，转瞬即逝，“我以为这件事情做得悄无声息，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你发现了。”
“谢时是你的人？”
四皇子：“没错。”
四皇子抬头看向他，“你不是已经将他杀了吗？怎么？他将我供了出来？”
“你以为那几个小国为何会敢如此大胆联合起来进攻天历，还不是我给他们透露消息，说定北军中有人愿意将军情透露给他们。”
“就是因为谢时在背后给他们提供消息，助他们在你的手底下逃脱几次，他们尝到了一点点小甜头，自然会上赶着来攻打天历。”
萧玦眸色冷若冰霜，“你想通敌叛国？”
四皇子残然一笑：“我再坏可骨子里到底是天历的人，通敌叛国的事情我做不出。”
他看了萧玦一眼，恨恨道：“我想让你死！自始至终都只是想让你死在战场上，一去不回！”
萧玦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为何？”
他脑海中想过一个想法，语气平缓却不难听出里面掺杂着一丝怒意问道：“因为......昭昭？”
四皇子眼神躲闪，抿了抿唇，最后像是豁出去一般，仰头道：“是又如何？”
“萧玦你以为她是爱你才选你？”
“若是那日皇家别院上选妃的人是我，她也不会拒绝我。”
最后，他发出一声叹息，自嘲笑道：“只可惜我晚了一步。”
那日选妃的也不是他，与她有缘分的人注定不会是他。
四皇子笑着笑着倏然脸色狰狞，径直朝着边上士兵手中的剑撞上去。
徒劳了这么多年，最终都只不过是醉梦一场。
什么皇位，什么亲父子，什么手足之情，都只不过是权力之下的一场笑话罢了。
临死之前，他的目光灼灼地看向方才那道红色身影消失的方向，那里已然空无一人，可他似乎看到了她的模样，她的一颦一笑。
“公子，你没事吧？你别动，我会医术。”
“你放心，我不会将这个秘密说出去。”
“你唤的是喘症，并不是什么疯人病，不必害怕。”
“公子，你醒醒，我要走了，再不走我家里人要来寻我了。”
“公子再会。”
“......”
那一年，他忘记问她姓甚名谁，是谁家的姑娘。
时隔多年之后再次相遇是在皇家别院，他在高处看她惩治小人，看她与旁人言笑晏晏。
他认出了她，听到二皇子说喜欢便去争取，他心中念头愈发旺盛，只是还没等他找到她，跟她说一句，“姑娘，别来无恙，可否还记得在下。”
他还没来得及跟她说出这些话，她就已然被文康帝亲自下旨赐给成为定北王，成为定北王未来的王妃。
没有人知道，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中，他双拳握紧，多想冲上去阻止文康帝的赐婚。
可他只是一介宫女所生，无权无势，有时候就连宫里的太监都能欺压到他的头上。
他又有什么能力去跟定北王抢夺她？
他以为时间能冲淡一切，自己可以释怀，可那日皇宫之内再次见到她。
他感觉自己心中那片见不到光的爱意再次想要挣脱出黑暗去拥抱那一抹明媚。
于是他设局让定北王出征，想要的就是他死在战场上，可是没想到会被他识破计谋，不仅杀了谢时，还得知自己想要谋反的秘密。
这些时日定北军表面在北岭按兵不动，实际上早就兵分六路，绕开官道，他们来的悄无声息，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至死都没能来得及向她诉说他的情意。
萧玦看着倒在地上的四皇子，心中百味交杂。
想起四皇子还是孩童的时候，有一次萧玦无意间看到太监欺负他。
兴许是出于两人的境遇颇为相似，萧玦难得出手救了他，顺便处置了那些欺负他的太监。
那会四皇子不敢看他，只是低着头小声弱弱地叫一声：“永宴谢过七皇叔。”
那时萧玦只觉得文康帝的四皇子的性子倒是挺乖张，堂堂一个皇子被太监欺负了都不敢还手。
只是多年后再次相见，他没想到四皇子居然是文康帝的众多皇子之中，行为处事是最大胆的那一个。
一夜之间，皇宫内血流成河，到处都是断尸残肢。
关雁自远处走过来，犹豫了会，缓缓道：“王爷......王妃她，也来上京了。”
萧玦脸色一变，危险的眼神扫向关雁，后者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王妃不让属下告诉王爷，可是王妃自从来了上京便一直没有消息。”
她本答应宁昭昭在萧玦面前隐瞒这件事，可她方才怎么也找不到宁昭昭。
她心中万分惊慌，不得已只能告诉他宁昭昭不见了的消息。
萧玦猛然掐着关雁的脖子：“关雁，本王自认为你是可以信得过的人。”
关雁咳道：“关雁该死！”
关回急忙跪在地上替关雁求情：“老大，眼下将王妃找回来最要紧。”
萧玦闻言厉声下令道：“出动所有的定北军，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将王妃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