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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树银花不夜城”的灯会自是热闹非凡,有布衣荆钗的娘子兜售小食,形貌俏丽的妇人当垆卖酒,外族商人摆开珠宝布匹,茶水的、算命的……不一而足,当然,最多的还是车水马龙,华冠丽服,平日里再穷困的人家,今夜上街也会尽力打扮的体面。

但再美丽的花灯游人,也比不得长街尽头高悬的舞台!

尤袖抬头望去,松木做梁,金玉为饰,栏杆檐顶都雕琢的美轮美奂,内务府紧急赶工三天,封闭民众,造出了这座璀璨的空中阁楼,此时数名女子在上奏乐,丝竹鼓点之声不绝,远远的似乎还瞧见有人坐着在弹一把琵琶,只是距离颇远,难辨妙音。

“今年的上元舞好像更有意思些。”见尤袖看的入神,宋隽开口道。

“什么?”尤袖回过神来,转头问道。

她这一疑惑,倒让两男奇怪起来。

“莫非你之前从未赏玩过灯会,今日是头一回?”江韶白双手拢袖,眼带探究。

这确实有些新鲜,自小长在京城的贵女,却对一年一度的盛事毫不知情,要知道哪怕是周边村镇三岁小儿,都对花魁娘子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关心。

尤袖内心:是啊,这不才来了半年,上个元宵节在家里坐着吃草莓呢。

那她当然不能这么说,只是表现出些许伤心的样子,道:“自小体弱多病,难以出门,去年开春,家父寻了位大夫回来,吃了几副汤药竟大好了,才算有上街的机会。”

两男望天,这话编的有点水平,但是姑娘你面色红润,这么冷的天抖都不抖一下,而且后半年几乎天天出门吧,要真是大病初愈,家里怎么可能如此放任。

“那就是你哥哥的不是了,每年光顾自己玩乐,竟连同妹妹说说外头的热闹都不肯。”江韶白语气有些同情。

尤袖:“……不,是我不要他说的,听了热闹那才更难受,我本可以忍受黑暗,但要见过光明就忍不了了,所以什么都不听,而且心里也总盼着哪天身体好了自己去看,那才好。”

说完转身朝前走去,到一个老伯摆的花灯摊子上弯腰看灯,免得心虚露出破绽来。

嗯,这个薄木板粘的镂空兔子灯真不错,还是粉色的呢,鲤鱼灯也好看,国姓鱼,扎的漂漂亮亮的,竹篾手艺她在现代还没见过……

宋隽好笑的摇摇头,跟上她,趁着挑选花灯的功夫,说起“上元舞”的事情来。

简单来说,这是一场海选。

在空中阁楼上表演的姑娘们,都是平康坊外坊的歌舞妓,同时也是官妓,个个身价不低,眼高于顶,常给王公贵族们表演。

比较下来,在上元夜跳舞是一件苦差事,拿不到什么钱不说,挨冷受冻,容易伤身,出个岔子还得受罚。

这样一来,歌姬们的热情自然大幅降低,虽不敢应付,却也懒得费心钻研经验新舞蹈,永远是老三样,应付一年算一年。

有礼乐官员觉得不妥,我大唐泱泱大国,万千来朝,附属们满怀着敬仰之心来观看盛会,却看的不满意,简直是羞的要钻到地底去了。

但是怎么调动积极性呢?赏千金又没那个预算,一帮子胡子都一大把的官员们琢磨来琢磨去,一拍脑门,选花魁!

“凡游赏灯会之男女,皆可制作绢花,待众舞完结,娘子们各携侍从游走弹唱之时,掷于心宜娘子。”

剩下的不用他说,尤袖也能想出,无非足比较谁得的绢花最多,胜出的便是本届花魁,然后得到一些身价提高,份例更好,声名远扬之类的好处。

尤袖沉思起来,

她想到了香山居士白居易的《琵琶行》中那位琵琶女。

自言本是京城女,家在虾蟆陵下住。

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第一部。

曲罢曾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

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

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

……

最终选了兔子灯,喊喜鹊付钱,提了起身,看见舞台上已经开始跳舞。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时下流行剑器舞,既要柔美又要刚毅,动作幅度很大,衣袂翻飞,银光闪烁,是外行也能觉出难度很大的那种。

都是努力生活的女子。

尤袖买了三十朵绢花,人人有份,都是好料子做的,质地优良,拿在手里还挺沉。

喜鹊问:“小姐,我们跟着你扔吗?”

“当然不是啊,投给自己喜欢的。”尤袖失笑。

继续逛街,路边有卖荷花酥的,豆沙馅,水油皮,平平无奇的胚子放在锅里一炸,立马层层绽开,厚厚绒绒的,看起来漂亮极了。

买两朵掰着尝尝,香酥且甜,只是面皮里掺了油,又是油炸出来的,尝一个花瓣正好,再多了肯定发腻。

再往前是一方首饰摊,摆放着些精巧但质地普通的小物件,银丝和青金石拧成的珠花,碎玛瑙拼的蜻蜓发簪,最好的是一对颜色鲜妍的酒酿桂花水晶耳坠子。

格纹的梨形黄水晶,几粒小小的白晶叶子,郁郁葱葱,十分漂亮。

尤袖遗憾的摸了摸耳垂,唐人除少数民族外不尚穿耳,所以她也没有耳洞,只能望美兴叹。

“姑娘好眼光,这对耳坠是小人摊上最好的东西了,也是机缘巧合下才从他人手里收来的,据说极其难得,总共也没有几对,姑娘若买下,可以让我家娘子帮忙穿耳。”

摊主是一对年轻小夫妻,此时搭话的正是男人丈夫,他的妻子在旁边坐着,面前摆个箱笼做几,上面放着油灯,豆子和银针。

“不了。”尤袖赶紧拒绝,古代的穿耳,就是先在耳垂上点一个小点,然后用两颗黄豆碾来碾去,把那片肉碾的薄薄的,火烧过的缝衣针快速穿过耳垂,塞上茶叶梗,这样一个耳洞就完成了。

不发炎,用时短,但可以想象,针穿过肉的那一瞬间,一定是疼死了。

尤袖耳垂还挺厚的,感觉自己受不了这个苦。

“那姑娘也可以先买回去,什么时候想戴了再另找他人穿。”摊主被拒绝并不意外,毕竟眼前这行人看衣服就不是普通百姓,不愿随便让人碰很正常,但也正因如此他们绝对有财力买下这副耳坠,说来也是自己当初被忽悠了,这个再卖不出去,真得砸手里。

“多少钱?”确实漂亮,放在妆匣里每日看看也确实是好的。

摊主忐忑的报出一个价格。

尤袖沉默了,她不喜欢被人当傻子,也不喜欢讲价,所以抬脚就准备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