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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袖给自己好好放了几天假,但一时好像也没什么做的。

她想了想,给宫姐姐去了张帖子,邀一起去外面的绣坊看料子做春裳,订完了还能踏青玩玩。

宫粉黛几乎是马上回信,迅速应了下来。

两人在街上碰头,各自打招呼。

“宫姐姐。”尤袖穿了身粉白桃花刺绣的衣裙,系着绿色腰带,看着很水灵。

“慢点。”宫粉黛发现她真的有点风风火火,只有在外人面前才娴静。

“嘿嘿,跑几步没什么的。”尤袖说着,不禁又被她的美貌所吸引,并未刻意打扮,白色绣紫丁香上衣,葡萄紫裙,淡雅的,但一看脸,又艳色逼人了。

两人行至绣铺集中的某家街坊,尤袖看看最大的“三春晓”和最气派的“伊人坊”,有些犹豫。

“去三春晓吧。”宫粉黛指点。

接着解释道,三春晓是老牌子,开了许多年,口碑很好,店内布料全,绣娘也好手艺,唯一的缺点就是工期有些长。

伊人坊则是新开的,虽然气派,却比较小,货品来源也貌似不太稳定,价钱忽高忽低,倒是做的很快,适合有急事。

“原来如此。”尤袖便点点头,两人一同去了。

进门一看,果真是地大物全,夫人小姐是多的很,且都有丫鬟陪着,就更多了,但足够大,所以也不显熙攘。

有女侍上前行礼,“两位贵客好,不知是想自己逛逛,还是需要人介绍陪同呢?”

“自己逛就好。”宫粉黛轻车熟路。

“好,那您有需要随时叫我。”说完,形貌颇为精干的女侍便立于一旁,继续等待下一位客人了。

“咱们也往里头走吧,这些东西,每个我都认识。”

宫粉黛没有夸海口,织成、金锦、花罗……蚕丝纺织的绵,细麻织成的缎,丝麻混纺是绸,如数家珍。

尤袖星星眼,“宫姐姐,你也太厉害了。”

“只是比较感兴趣,就像你同食物一样。”宫粉黛道。

这就有点心虚,毕竟厉害的其实是系统,她靠作弊。

不过倒提醒了,话锋一转说起火锅来。

“等会儿咱们踏青,我让青峰回去取,野餐一顿。”

“再钓几条鱼烤了加菜。”宫粉黛也很捧场。

两人说说笑笑,手上也没停,抽出张薄薄的丝来,又光洁又结实。

“今年这青蝉翼可是上的早,拿点吧。”

“我还要这匹花罗。”

挑完到柜台那里,女掌柜结算了,接着道:“可要订些衣服?我们三春晓年初又得了一位绣娘,针线出彩倒不如何让人惊叹,形制却有创意,裙儿袄儿的,都有些不同。”

古代版服装设计师?

尤袖便想看看,用征求的目光投向宫粉黛。

“看看吧,我也感兴趣呢。”

便被领入另一间房,又一个女待端来茶水。

“小娘子且慢慢看,不着急。”

“谢谢。”尤袖接过茶杯,视线一扫,见不远处放着个长排衣架,不少成衣挂在上面。

“那是什么,能买吗?”她问。

女侍看一眼,“是新做的款,还没来得及挂出去,卖的话,可能会多加些钱。”

钱不是问题,尤袖直接过去翻看,一面等身铜镜磨的锃亮,安了个架子立在眼前,正好比划,一来二去,喜欢上件小袖衫。

柔润的月白色,没有大片绣花,而是肩头、袖口、臂线,星星点点的各种小绣,面积不大却特别精细,用的丝线也很细很软,只能摸到一点点凸起,像织出来的。

而内容,是各种花和小猫。

“宫姐姐,你看这是什么花?”

宫粉黛扫了两眼,忍俊不禁。

“花我倒不认识,但这猫个个都识得,乌雪、琥珀、滚地锦……其实是你提前定好的吧?”

“还真不是,但估计做这件的绣娘是撸猫馆的客人。”尤袖肯定道。

接着又看了些别的衣服、画册,并不出彩,没有掌柜吹嘘的那么好。

没什么要的了,拿衣服付账。

“掌柜,这件多少钱?”

女掌柜摸一遍,说了一个数。

“贵了吧?”宫粉黛皱眉。

“我们三春晓从来不坑客人的。”掌柜说,指着绣花给看,“多少年的口碑了,不会自砸招牌,看看这细的,这一块滚地锦的皮,就用了七八种线,橘猫耳朵尖,这是金丝呀!”

总之,华光灿烂,材料工费,再降要亏本。

感觉销售这个事,古往今来一样一样的。

买精不过卖,正想豪气的一掷千金,喜鹊却面露难色。

这次是真没带够钱。

尤袖:“……”

想念贴心且钱包充足的宋隽。

而宫粉黛买的青蝉翼很贵,钱袋也只浅剩一个底,没法子,赊账吧!

宫姐姐在外面等候,她领着喜鹊进去赊,写了住址,笔墨丫鬟却诶的一声。

抬起头来看着尤袖,“您是尤府小姐,是酒楼行商的那个尤府吗?”

“对,是我。”

丫鬟便翻账本,“那可有些话说。”

尤袖不解,“什么?”

“您看看。”赊账用的本子被推过来。

“黄小姐的账,去年一直没清呢。”

这话就更让人糊涂了,看一眼,心算一下,欠的真不少。

“可是跟我有什么关系?”她郁闷了。

这回轮到笔墨丫鬟一惊,“她不是你嫂……未来嫂子吗?”

此言一出,身后的喜鹊顿时瞪圆了眼,心惊胆战的瞧一眼门外,宫小姐可还在外头呢。

“什么呀。”尤袖怒了,“阿兄根本没定亲,以后别人说,查证一下再信,我还说我是今上闺女呢。”

说罢,觉得简直晦气,真是个糊涂地方,还了帐再也不来了,遂扭头就走。

“您且等等。”丫鬟起身叫到。

“兄长之事,说不定是小姐不知道,或许可以打听一下,我虽不清楚,却明白掌柜不是糊涂人儿,信黄小娘子不可能单凭一句话,就像您说的,要是谁说个什么我们都信,一人一句谎,三春晓早没了。”

尤袖心里直抖,出了门,看见女掌柜和宫姐姐,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万一,万一是真的,都毁了,简直是有史以来的最大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