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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宫府

宫粉黛在主屋待着,碧悠悠的裙摆洒满整把椅子,手里拿着绣棚,绷了湖绿色的锦缎。

旁边八宝雕花的针线盒里躺着几束清亮的绿色丝线,另有暗褐、嫩棕、黄绿、绒白。

一副刚描了底的柳丝飞莺图。

宫翡翠小姑娘把身子全卧在摇椅里——胡人的新鲜玩意,哄孩子正好,聚精会神盯着姐姐的手指,穿花蝴蝶似的来回,一针一线,她也不嫌沉闷。

这孩子颇有些两极分化,很安静,盯人能盯一天也不吵不闹,通常来说这样的孩子是怕生的,她却乐意跟着宫夫人参与各路宴席,有新请帖送来,眼睛都发亮,出了门也有些活泼样子,还会主动让丫鬟夹菜给她吃,不似在家里那般挑食。

约过了两刻钟,宫粉黛停下手中的刺绣,一偏头,宫翡翠已经闭上眼睛,呼呼的睡着了。

针线活费劲,小孩子盯不了多久就眼酸,频繁垂眼帘驱那股酸涩劲,再加上摇椅摇的很有节奏,困意渐渐上来,再怎么撑也顶不住。

这招屡试不爽,每当小姑娘不知道闹什么脾气不肯睡觉,过来绣段时间,就乖乖被抱上床了。

帘子一闪,宫夫人掐着时间进来,见小女儿睡得脸儿红红如苹果一般,露出舒心的笑。

“多亏你了,粉黛。”

“母亲今天还跟我见外起来了。”

宫粉黛正帮着嬷嬷把妹妹抱起来,六七岁的孩子,重量着实不轻。

待三四个伺候的,带着小姑娘走了,宫夫人才把手里的两个青瓷包金角扁圆盒子放在桌上,轻啐了她一口。

“自己装糊涂,那东西我可就拿回去了。”

宫粉黛瞄了一眼,不知道那是什么,闻言脸上却有些红,胸口好像也跳的快些。

她支支吾吾的:“母亲莫不是想说,女孩长大了,就要去别人家,该做家里外人了吧……”

宫夫人不置可否:“反正不能日日在家了,往后再哄睡,哄的也不是翡翠。”

这话算是彻底的定心丸,宫粉黛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情绪,她是不想在宫府待了的,过了年龄,再住只觉得浑身别扭,每个人都笑她似的,但好像要走了,挪个窝儿,又觉得好麻烦,也有几分不想了。

毕竟这里对她也不是龙潭虎穴,很是风光得意过,享受了关爱的。

只说:“怕父亲不高兴。”

“理他作甚,都是我养的孩子,他但凡有两分心也不至于异想天开。”

宫夫人眉毛一挑,把那盒子拿过来撕上头的封口。

“我上你屋头看过了,其他都好,就是粉不太行,铅重了,不是该你用的,我让人出去赶紧寻摸了两盒。”

话音一落,盒子开了一个,她让宫粉黛伸了手,挑一点出来匀在上面给两个人看。

“茉莉花籽儿、滑石混出米粉做的,气味好,白的又自然,轻轻上一层就够了,质地很细,有点油膏就能撑半日,一日只补一次就好。”

宫粉黛感受了一下,手背上果然舒适,一点敷了粉的闷感都没有,知道这是好东西。

“勤着点擦,里面有米粉在,年内得用完,霉烂就糟蹋了。”

——————

生日宴是第二天的事,预备要去的人都在给打扮收尾了,不只是宫粉黛,别人心头也寻思着这事。

黄府

素来最得父母喜欢,好东西缺不了自己一份的黄家大小姐黄繁清对于明日居然不带她非常不满。

本来嘛,要只是普通商户她还不乐意去,可尤家啊,今年多大名鼎鼎,各种满室华彩的有钱程度随着美食扬名,大小官员面上装着矜持,要是有机会,恨不得钻了地洞进去一探究竟呢。

虽然不知道素来两袖清风一口官腔的爹爹怎么愿意“自降身价”,但有机会为什么不带她去,不带她也就算了,带那个根本算不上自家人的黄羽绣是怎么回事?

就算是没用的东西,我没有也不能让她有啊!

屋里还有另一个人,洒金小紫袄,梳了单螺髻,耳朵上吊着两颗不大不小的珍珠耳坠,头上插着金莲花钗子,绣鞋从裙里半露,又俏丽又利索。

她是黄家刚过门半年的大儿媳妇,两位黄小姐的嫂子郑氏,此时对小姑子的话充耳不闻,安安稳稳坐着,时不时还掂一条小鱼干吃。

京都多春雨,回首多春光。公子多春情,绿草多春芳。八载多春伤,橙子多春鱼。

这首诗歌以橙子多春鱼这道经典的历史名菜作为结尾,是咏物表情诗的精彩之作,也告诉了每一个听过的人多春鱼这味野珍。

个头虽小,但肉质却特别细腻,雌鱼鼓鼓的鱼腹里面全是金黄色满满的鱼籽,故名多春鱼。

放在油里炸好,色泽金黄,外酥里香,味道十分鲜美,特别是当牙齿咬到一整包鱼籽时,细细的鱼籽在舌齿间爆裂的快感。

泡在麻辣酱汁里,就是超级香的小鱼干,正好用来打发魔音绕耳的烦躁。

待黄繁清终于气累,不啰嗦了,她才不紧不慢的把碟子顺手推进深外,带几分夸张的说:“姑娘啊,您真记不得了?”

她这一问,反倒把黄繁清问懵,没好气的开口:“突然这一句,谁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这一家子除了夫君都让人头疼。

郑氏没好气的在心里宽慰自己,小姑子快嫁了,不待多久的。

这么一想,就舒服了,有心情说事。

尤家一年前,四处给家中公子相看姑娘。

选的都是同样的大商人和小官之女,黄家凭着黄豆大的官,也赫然在列。

对方夫人上门拜访了一次,听说对羽绣颇为满意,但是吧家里本事没多少,阶级看的比老牌贵族还要重,士农工商进骨子里了,毫不客气的拒绝。

郑氏听了都心疼,要她说真是一门好亲啊,阶级能当饭吃吗,老爷那点月俸,里外开销还得女人费心经营。

不过再可惜也过去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嘛,谁知道自己这个亲小姑子,就爱欺负孤零零的堂妹,骗她说合意的很,去买点料子,还非半哄半逼的以“未婚妻”身份赊账。

“人家那么大个店,你以为赊了就完了?不找你的?”

黄繁清脸色渐渐变得不好,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她还等了几天人家上门要账,让黄羽绣丢脸来着,但是一直也没,就忘了。

她羞愤的不想张口,这人啊,有些事做不觉得什么,被人说出来就受不了。

郑氏看的真切,少不得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说些那尤家也不过是有钱,没见过大场面,肯定无聊也没什么好去的云云。

把她打发走,可算松了口气。

睡前还盘算,带羽绣去见一面,过了明天,这点账也就翻页了,接下来就是作为嫂子,得给她们的婚事上心……果然还是头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