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死劫？”
蠢货大师磕磕巴巴地重复了一遍，谨慎抬头，看向神色清冷的慕如晦，小心翼翼地说：
“生死劫是……是真的。”
他生怕慕如晦不相信，还狠狠地点头，一脸坚定地重复道：
“我说的是真的，生死劫真的是我算出来的，不会有假！”
本以为这样说，眼前这一男一女的脸色会好看一些，谁知他们的脸色却更加阴冷了。
莫非，他们想听的不是这？
蠢货大师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又试探道：
“是我算出来的不假，但也有可能……是我学艺不精，算错了？！”
“这还能算错？！”
季相思猛地从慕如晦怀里探出头来，双目圆瞪，恨不得用目光射死眼前这个老秃驴。
“你嘴里到底有没有一句靠谱的话！”
季相思的凶狠表情，让蠢货大师感觉像是有刀尖悬在他头顶上一样，随时都能掉下来直直地把他扎死。
怎么说什么都是错啊！！
他害怕地闭上眼睛，破罐子破摔哇哇直叫，语无伦次地胡乱求饶：
“我真不知道啊！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别为难我啦！！！”
“我就是个半吊子，学得不精，有时候准有时候不准，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你们放过我吧！！”
“当时，当时我算出的结果，真是显示那个女婴在24岁这一年有生死劫，而且没有办法化解。但是……但是……”
“我看那一对夫妻挺有钱的，我为了赚一笔大的，就胡乱说的换命的法子！！！！”
“那个生死劫的结果你们要问我是不是万无一失，我自己也说不准。你们就是打死我我也没办法说确定啊！”
季相思朝他腿上猛踹一脚，“既然说不出一句准确的话，那就打死你好了！”
慕如晦一把将她拉回怀里，“阿喜，小心脚疼。”
仰翻在地上翻不起来，像个四脚朝天任人宰割的老王八一样的蠢货大师脸上的恐慌都停滞了一秒。
荒唐！
简直荒唐！
被打的人是她，被心疼的却是加害者。
这个世界，何其不公！
他像个蛆一样艰难地顾涌着，一定要在季相思下一次翻脸开火之前逃出这个屋子……
“阿喜，我看这个秃驴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话了。”
“如果能确定‘换命’这种方法是不存在的，那我们就可以暂时放心了。”
他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庆幸，紧紧盯着季相思的脸，生怕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如果他真的是个半吊子，生死劫的事情也说不准。不过，不外乎两种情况……”
“第一种，生死劫就是个谬论，根本不存在，那自然……皆大欢喜。”
“第二种，生死劫真实存在，那应该还在季知鸢身上，没有应验。”
季相思仰起小脸看他，眸子泛起淡淡的迷茫。
真的吗……
换命不存在，生死劫也还在季知鸢身上……
那原主跳水而死，真的就是她一时起意，不是命中注定？
季相思攥住他的衣袖，慢慢收紧了手指，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纤长的睫毛扇了扇，随后颤抖着垂下去，陷入沉思中。
慕如晦环抱着她，没有吭声打扰她的思考。
他知道，阿喜自从知道季家的“换命”操作之后，一直对“季相思”的死耿耿于怀。
她既然用着这个身份，理应怀着感恩之心，为“季相思”所遭遇的不公讨个公道。
他懂……
他都懂……
慕如晦静静地等着她接受这个事实。
“哐！”
一旁突然传来响动，老秃驴不知怎么挣开了绳子。
季相思和慕如晦回头看，只捕捉到老秃驴仓皇逃走的背影。
“你别跑！”
季相思拔腿就追，慕如晦拉着人的腕子把人拉回来，扣进怀里，沉声道：
“不用追。”
季相思皱着脸，气恼地跺脚：
“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就算换命不是真的，生死劫也不能确定真假，但是因为他这张嘴，让季——让我从小生活在不幸里，我必须要把这笔账从他身上讨回来！”
“我知道，我知道阿喜很生气，我说过我会帮阿喜报仇的。”
慕如晦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让她冷静下来。
听着院子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嘈杂声，慕如晦勾起了唇角，神秘一笑：
“不信？”
“你听。”
他话音刚落，院子里就传来了咒骂声。
有尖锐的女声在哭骂。
也有沉闷的中年男声暴跳如雷。
疯了一样，杂乱无章地交织在一起，噼里啪啦像是点燃了满院子炮仗。
“啊！”
这嘈杂乱声之中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是那个蠢货老秃驴的声音。
“救命……救……啊！！”
又一声惨叫。
痛入骨髓，凄厉无比。
慕如晦淡淡扬眉，眸子里闪过些许快意：
“你看，惩罚这不就来了？”
正在竖耳倾听的季相思骤然回头，满目惊诧：
“你的人？”
“不是我的人。但是，是我找的人。”
“……怎么说？”
“被他骗过的人不胜枚举，酿成惨剧的家庭也不在少数。我只是很好心地告知了他们一些事实……”
季相思竖起了大拇指，一脸认同：
“善举！大善举！”
随后便拉起慕如晦的手出门，想近距离观看秃驴蠢货单方面被凌虐的画面。
但听是一回事，亲眼又是另外一回事。
季相思被眼前的满地鲜红震惊到了。
“找你这么多年，你居然是躲到了洛海市！”
“你是不是心虚！你做了那种丧天良的事你都不怕遭报应吗？？”
“什么大师？你就是个骗子？！”
“该死！你真该死！”
“要不是听了你的鬼话，我儿子能早夭吗？！”
“你还我儿子命来！你还我儿子！”
老秃驴像是一摊烂肉趴在地上艰难地挪动着，身上大大小小好几个血洞，鲜血染了半身衣裳。
中年女人面色狰狞凄厉，举着刀子一刀一刀地捅进这老秃驴的身体里。
一刀捅进大腿里。
“噗呲——”
应该是扎到了动脉，血喷得老高。
又一刀扎进了后腰。
老秃驴猛的扬起了头，嘴唇剧烈地颤抖。
他面色惨白，眼神灰败，想惨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呼哧呼哧，喘一口气就喷出一口血沫子。
而且已经出气多进气少，显然快不行了。
慕如晦下意识想捂住季相思的眼睛。
眼前的一幕过于血腥了，他怕季相思看了不舒服。
但是季相思却把他抬起来的手又按了下去，把他的手指攥在手心里紧紧握住。
那中年女人扎一刀，季相思的手就握紧一分。
虽然她天不怕地不怕，胆子非常大。
也教训过不少对居心不良的人。
但打是打了，骂是骂了，阴人也不是没阴过，可那都算是小打小闹。
前世作为季家的小公主，她被保护地很好。
眼前这种血腥的场景，她是第一次看到。
殷红鲜血喷涌出来的时候，季相思的手止不住抖了抖。
柔软的手心微微湿润，紧张地冒了汗。
但是她拒绝慕如晦捂住她的眼，执意要亲眼看着这个老秃驴被他亲手酿下的仇恨惩罚。
“老公……”
“他会死吗？”
季相思轻声呢喃，眼神里夹杂着一丝困惑迷茫。
慕如晦环住她的肩膀，用温热的胸膛来抚平着血腥场景给她带来的震撼。
“以他目前这个伤，如果现在叫救护车，应该还能救回来。”
“再晚一点，就不一定了。”
慕如晦俯身在她耳边，柔声低低询问：
“阿喜你想救他吗？”
“阿喜会觉得我……不择手段、很残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