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纣王自姜昕彤尸身被劫,便一直闷闷不乐,日夜不得安寝。竟连妲己都不能安抚其受伤的心情,每日上殿议事也尽是如何伐武王,如何扫平西岐的怨言。
闻太师难得见纣王勤政,以为其终于改邪归正愿意为国家大事操劳了,遂亲自上西海九龙岛请道友相助,一同灭西岐,强大商威望。
闻太师那道友本是四圣,皆属道中人士,懂玄术,俱有凡人无法比拟之能力。
这四人听得闻太师之言,只觉姜子牙欺人太甚,遂利用水遁隐了身形,直现形于仍旧在西岐城外大营中休整的张桂芳军营中。
张桂芳见有道士相助,遂喜从中来,急忙挺着被哪吒所伤的身躯,出帐迎接。
只见帐外立着四位长相奇异的道人,为首的为王魔,戴一字巾,穿水合服,面如满月,目露凶光。
第二人为杨森,戴莲子箍,穿皂服,面如锅底,冷酷无情。
第三人为高友乾挽双髻,着大红袍,面如蓝靛,面有獠牙。
第四人为李兴霸,头戴鱼尾冠,穿黄服,面如红枣,络腮胡子连鬓而起。
张桂芳和风林被将士搀扶,欲要行礼,却被王魔拉住,从口袋里掏出两粒丹丸,递于张桂芳之手,嘱咐道:
“咬碎涂抹于患处,当下可以痊愈。”
二人照做,被哪吒打伤的患处瞬间愈合。两人叩头感恩,问道:“道人好手段,吾等感恩不尽。”
王魔只点头冷笑,身后杨森则上前问道:“如今可是在姜子牙阵前?”
张桂芳回禀:“正是!那日本欲败走,却闻闻太师遣良将辅佐,遂一直在此等候。”
高友乾上前附和:“如此甚好,待我等擒了周将,再交予你押回朝歌。”
李兴霸掏出一叠符咒,递于风林,命令道:
“即刻出征,吾等坐骑皆是猛兽,恐将士弱马见其气势骨软筋酥。尔等把符咒贴于马鞍之上,可保无虞。”
风林点头照做,待统一着甲胄后,便由张桂芳带领杀出了营帐。
姜子牙听城外叫阵,只觉败将张桂芳再来,定有帮凶。
遂下令道:“如此冒然前往也只是试探,切勿不分时机杀将出去,徒增是非。”
众将点头,齐齐上马出城对战。
却见四圣隐于张桂芳之后,姜子牙见张桂芳一人,便叫嚷道:“既是败将,又有何面目前来叫阵?”
张桂芳坐于马上,冷笑着答:“胜败乃兵家常事,当何有愧?况今非昔比,尔等莫要轻敌。”
说罢,四圣骑异兽从人堆里走出。
只见那王魔骑狴犴,杨森骑狻猊,高友乾骑花纹豹,李兴霸骑狰狞。
四兽一出,姜子牙两边将士皆跌翻马下。均因受不住四兽之恶气,被吓得筋骨酥软。军内只黄飞虎骑五色神牛和哪吒踩风火轮可无事。
姜子牙坐下马儿本也是弱马,摇晃着就把他甩下了马鞍。
张桂芳军士见敌军尽数下马,遂大笑不止。
大呼道:“莫慌,且慢慢起来。”
姜子牙被武成王扶起,慌忙整理了衣冠,抬眼望去,见四位道人皆凶恶之相,遂问道:“敢问道友从何而来?”
王魔回:“吾乃九龙岛练气士王魔、杨森、高友乾、李兴霸。你我皆为道门,如可乖乖就降,大可不必再动干戈。”
姜子牙考量着如此下去定会被其攻破,遂稽首道:“道兄有何吩咐?”
“且答应我三件事。”王魔回答。
“哪三件?”
“头一件:要武王称臣。”
“道兄此言差矣,吾主武王,死是商臣,奉法守公,并未欺上,何来称臣之说?”
“第二件:开了库藏,犒赏商军。第三件:将黄飞虎押出城,交与张桂芳押解回朝歌受罚。只此三件,你若答应,我等且退去。”
姜子牙面露谦逊,回答道:“且容我回城报于我主,三日后再通知道兄,倒时方可撤兵回朝,并无他意。”
王魔见姜子牙有主动认输之意,便叫了队伍回大帐等消息去了。
姜子牙进了城,回端阳殿向姬发复命。
却见黄飞虎出班跪首,恳求道:“请陛下将我父子解送张桂芳行营,免累西岐城民。”
姬发自知姜子牙乃缓兵之计,遂阻止道:
“丞相方才答应那三件事,不过是缓兵之计,并无企降之意,还请武成王莫要自责。”
听了姬发的解释,黄飞虎才缓过神来,将姜子牙望住,担心道:“丞相可有妙计?”
姜子牙冥思着,并未听得黄飞虎之言。
黄飞虎刚要再问,却听得奉御官奏请:“陛下,慧娘娘求见。”
姬发叫她进来,想着正是时候。
如此在众将面前亮相,也好昭示她已成功脱险,九死一生地回到了自己身边。
众将目睹姜昕彤由殿外进来,叩首请安,也看得出如今一直空闲的王后之座非她莫属。
姜昕彤见姜子牙一脸阴郁,遂走过去问道:“爹爹可是在忧愁九龙岛四道人请战之事?”
姜子牙点头,却想着姜昕彤本就是局外人,自然知晓如何御敌,于是追问:
“姜儿有何办法?”
“要姜儿看来,不过是闻太师无计可施搬来救兵而已。要说他闻太师有救兵,爹爹的救兵可不比他少。”
姜昕彤挑了眉,脸上浮出不服输的笑容。
姜子牙想想,如此说来,还真是这个道理。
那闻仲是个道人,自己也是。
况且辅助武王乃天意,即使纣王气数还未到头又得申公豹和闻仲辅佐,也不可越了天数,终究是要被大周王朝取代。
现今对方请来道人助阵,自己也可上昆仑山请师父帮忙,如此岂不万无一失?
他轻启嘴角,蓦然一笑,冲武王道:“老臣且上玉虚宫一趟,方能寻得救急之策。”
姜子牙当即回家沐浴更衣,捏了土遁上昆仑山去了。
姜昕彤和武王姬发送走姜子牙,自姜家出来时恰逢月色正好,便相携徒步了一段路。
姬发牵着她的手,眉目清新地望着熙攘的人群。
姜昕彤问:“陛下在想什么?”
“孤有幸得你姜家护佑,实乃天之恩惠。”姬发侧头,看着她。
“陛下,上天的护佑也是分人的,要不怎么会说商纣王气数已尽呢?”姜昕彤甩着他的手,眉眼含笑地劝慰着。
她很清楚,在这种兵临城下的时候,姬发会因为自己是个凡人而感觉到无力。所以蹭到姬发的身旁,小声解释:
“自古人皇创造盛世,皆因借助天时地利人和,顺天意知民心近贤臣。陛下能够顺应天意知晓民心赏识贤臣,这就是陛下的才能。辅佐不过是额外的帮助,而真正做决定的人是陛下自己。”
姬发看着她,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便微微一笑,抬手附上她的头顶,轻轻地揉了揉。
“孤也想冲锋陷阵杀将出去,洒热血祭天地,而非躲在众将士的身后。”
姜昕彤瞅着他眼底的遗憾,不禁执起他的手,郑重道:
“陛下,可以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有很多,但是能够运筹帷幄的陛下只有一人。将士们杀将出去的原因,是坚信陛下可以给他们创造天下太平的盛世,如此深厚的希望难道不值得陛下引以为傲吗?”